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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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娘接走，喜字却留下了，一夜之间仿佛已经褪了色，
墙外树上的几枚酸枣，熟透了，没有人摘，在等归来人？
栏杆被昨夜的雨再一次冲洗，反复摩挲
发出铁锈般的光亮，温润的色泽
枝叶上的雨水、地面上的雨水和车上雨水，无数遍的，有关点滴的故事
被风一次次提及，滑落在玻璃的幻影里
我喜欢这真理一样的秋天，秋实丰满，瓜熟蒂落。
山不穷，水不尽，花朵接着花朵，鸟儿开心歌唱
中秋了，我是一个知足的人，在赞颂秋天的时候，
已把各种新下来的瓜果蔬菜都品尝了个遍
小山村走出来的人，不管走到哪个城市
因为脚下踩的钢筋水泥，更接地气
唯有寻找乡音，越老迷心愈坚，退守内心，气沉丹田，这近乎骨子里深藏的寓言，
我是幸运的，抬头便看到了一只只鸟在空中传递和交流，看到了
云在磨亮阳光。
2
一直向远方眺望，远山已不见了
天阴阴的，无边的灰色
群楼静默，车辆静放，置身于自由中。
我在风中把自己抱紧，把影子映在那面玻璃上
我看见树上的叶子变淡变暗，被风反复清点，红的、紫的、蓝的，金色的落下来，
几只鸟贴着地皮跳跃，争抢着草籽，叽叽喳喳的叫着
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恣意地舞蹈
当一辆辆的车一次又一次从我身旁缓缓而过
一个外卖小哥不知疲倦的，生死时速，围着饮食烟火飞
那些还在赶往中秋的人们，被命运多次搁浅绊倒
就剩下风，刮过去刮过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感觉思绪空了一部分
在喧嚣中有一种深刻的平静。
太阳有些局促，云只压弯一截阳光。
一个叫国忠的兄弟，跟我和东哥、举子，迷迷瞪瞪，
举起酒杯，坐等一轮圆月“爬上来”。
3
蓝天，镜子一样；红旗漫卷，飘扬在高地
太阳的光柔和，明亮，照耀喜笑颜开的人间
常青藤深深纠缠在低矮的老墙上，佑庇墙缝里滋生的万物
风轻轻吹动枝叶，花池里的草吸饱了露水，有花草的香气飘来
开始恍惚的树，还时常翻卷起叶片，在每一次晃动的时候，
那比秋天还有寂静的疼痛，
塞北的红豆最相思，怕一落下，思念就断了，会叫住那些离散的人
那些鸟像丢失了的孩子抱着枝丫，把一个曲子，反复地吟唱
在楼宇间，偶尔发出的锅碗瓢盆的响声成为节日的打击乐，有关身体里挤出的水和盐
用一块块牛肉干喂饱了一只树下的流浪狗，
把所有的亲人名字都想了一遍，父母的墓碑鲜花或杂草都没有什么意义，
它们的秋天只要不会一片荒芜
妻子与女儿唠中秋，女婿与侄子对座喝啤酒，
泡沫一波高过一波，一种恬淡，离一种境界越来越近
外孙女学着爸爸的样子，抱着啤酒瓶子舞了无数圈，
内心藏着童年的欢笑，讲着童话故事，打破了这个人间格局
而我是倾听者，不吐露任何不确定的言辞。
我等在地平线，内心，一层一层秋天的河水，大部分时间陷在品味里
但今夜看没有看到月亮，都会高悬，像我胸前丢失的一颗夜明珠，做一回信使
将爱的火焰转递给远方月亮
在这场等待中只是一个关键词月亮升起来了，抛出的光，不带偏见，背影也升起来了。
一轮圆月与一块月饼相对，让人敬畏又不失亲切
此刻，月光照不照谁是无关紧要的事。外孙女喊“我要去淘气堡，一起分月亮”。
每个人都会在心里，让出一份情怀，彼此问候，说出一份祈愿的寄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