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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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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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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来了,老同学

1

谢谢你来了,青春做过伴的人。


当你与三十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相遇,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欣喜若狂,还是平静如水,如果连眼睛都不放光的时候,就表明你老的一塌糊涂,那青春的记忆已经丢了。


当三十多年没见过面的高中同学李成玉来到呼市,同学少光邀请他吃饭,我来到预定的地点,同学长兴,跃生,少光,成玉,我和元登也先后到了。


虽然在一个城市多年,也是很少见面。


我们一开始,大家都嘻嘻哈哈闲聊,刘长兴说,“李成玉不会老的掉渣了吧,看看还能有当年的样子吗?”马少光也讲,“我毕业后一直没有见到他,是不是还有青青涩少年的影子?”我猜测着,思忖着,希冀从心底里翻腾出李成玉的样子。


1978年,我们从海龙县五七中学课本中抬起头来,从修梯田水库的劳动场景走出来,考入了旗第一中学,这是文革后第一次面向全旗招生。那一年,是我们那一代人的转机,整个人生从新出发。这是我们青春里最值得狂欢的时期。


我记得走进一中的校园那天,我的眼睛里是闪着泪光的,轻轻说一声,“我来了”。


那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对未来生活的想往,我的青春成长于那一年。


在特别的日子,在这个特别名字的“独佳记忆”饭馆,与老同学相聚,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起咀嚼青春的味道,回忆难忘的高中生活,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2


谢谢你来了,半部春秋,一生写就。


没想过的情景,当李成玉走进雅间后,微胖的脸庞,沉稳的体态,从语言到神色,多么亲切熟悉,还有年轻时的痕迹,刹那唤醒了我们心底的记忆。


那是心里沉积的影像。我是在团旗委工作时,下乡到治安镇,去治安中学看过他。至今依然记得当初的情景。


李成玉高中毕业后考入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治安中学当了老师,现在是校长。他始终没有走出治安,没有走出旗里。


于是,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呼市,与几个人办了一个培训学校,做的很有起色。在这个城市买了房,成了家。这次就是利用假期,来看孙女的。


他用手比划着说,现在孩子娇气,我抱着,他们就用手接住,怕我给摔了。哪像你们小时候,炕上一扔,能吃能喝,就行了,自己长吧。皮实着呢。


他猛喝了一口酒,小声地喃喃地说了一句,“其实或许关键时刻,也是身不由己,听不了自己一回的……”


他现在还没有退休,家里有商店,有农家小院。李成玉说,我不想离开学校,不想离开那块土地。可是,有儿子在这,我不久的将来,也会来到这个城市。与你们一样,剩下的日子平静的像水一样,一天一天过去……


3


谢谢你来了,都老了,他乡聚首。


李成玉说,还不是为了孩子。


刘长兴接过李成玉的话说,“有了隔代人,比自己的孩子还亲呢。”由于我们有孩子的那个年龄,都在工作上奋斗,生活上忙碌,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现在有时间了,我们要把对孩子的爱寄托在他们身上。


说实在的,不还是生活好了吗,有条件了。哪像我们当初,永远处在前途未卜的状态。


刘长兴说,如果我不去旗一中,我的生活就可能不是今天的样子。就如火的青春,就一定是另一个样子。


刘长兴是东明中学的,参加高中考试时,那时还是以学习成绩作为唯一衡量标准,对于特长生还没有考虑到。刘长兴有体育特长,在铅球、铁饼、标枪的成绩都是佼佼者。当时他们学校的石涛老师,就推荐,这是一个好苗子,应该去一中上学,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刘长兴才来到一中。他说,没有石涛老师的极力推荐,他就不会来到一中。他一生最感谢的一个人,是给了他一个阶梯,有了一个平台。


刘长兴到了一中,我们一起住过大通铺。他说,我那时候膀大腰圆的,搞体育的饭量大,饭票不够吃。食堂的大师傅徐大爷,给我一百元饭票。那时候的一百元,顶现在的多少钱,不好算。那时候一个月伙食费不到十元钱。让我在那么困难的时期,没有挨饿。


刘长兴说,我的这个两个恩人,终生难忘。


其实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相比,我们并没有少太多的忧虑。我们一方面忧虑自己不能变得更好,我们既不想变成个土人俗人,想走出农村,也不想安于贫困独守清高。


刘长兴在一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离开了学校,被内蒙古体工队选走。从此,在呼市扎下根来,成家立业。在内蒙古体工队服役结束,他就被分配到呼市公安局,当过民警、派出所长,保安公司经理,可以说,当了一辈子警察。


刘长兴是一个警察,却是一个铁汉柔情的人,重情重义。不管同学谁来了,不仅是一个班,还是一届的,认识不认识,都能联系一起,招呼同学一起聚聚。我来到呼市后,第一个先见得同学就是他,那是一个下雪的日子。


我俩坐在小饭馆里喝酒,作为我这个初闯荡异乡的游子来说,那是多么温暖和亲切呀。


现在,刘长兴还是那样,跟同学老乡聚的时候多一些。也可能是人老了吧,情感越来越重了。他也有了外孙子。经常在呼市同学群里晒外孙子的照片。每次见面时,他也要拿着手机给人们看,说外孙子会翻身了。


他调侃道:有了外孙子,自己也成了孙子。老俩口也搬到女儿家去看孩子了。人再亲情面前,永远是“犯贱”的。


这时,他不忘打开手机,让我们看看他外孙子的照片和视频。


4


谢谢你来了,千里相聚是天意吧。


马少光说,我父母都是老师,由于家教的因素,可能对知识的要求更高一些,父母让我在知识的海洋里扬帆起航的愿望更大一些。那时的青春年少时光,对我而言,应该是愈加珍惜的。现在中学当老师,由于跟学生在一起,总是想到我们上学那个时候,是慢慢地在心底的长出来。


马少光是一个学习优秀的人,父母亲都是重点中学高级教师,受父母影响,他学习基础非常扎实,底子很厚。在一个班里,他就是学习委员。他兴趣也非常广泛,课堂上的语数外理化生历史地理,都非常优秀。后来考上大学,分配到呼伦贝尔中学当老师。


尤其是马少光在物理教学更优秀,前些年,被呼市首屈一指的第二中学作为人才引进,从呼伦贝尔大草原来到呼市,不仅课教得好,而且也是学校青年教师的导师。网上有人问,“我们班的物理由他带,我想问下他讲的怎么样?开学一周了,共上了两节物理课。”有人回道:“老马可是好老师,听不明白学文去吧!”


马少光表面看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究样子。可是,他兴趣很广泛,他业余时间还打乒乓球,曾经学校组队参加市里比赛,获得第七名的成绩,看来老马老师,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究啊。


我们坐在一起聊起来,当年的纯真又回来了。我们还说,是不是跟某某同学有过初恋,他说没有的事,都那么说,可也没有成呀。他后来婚姻有了变故,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他的心情还是很明媚的,只不过心里的苦还是自己知道吧。现在有了外孙女,在教学之余,享受天伦之乐。他说,外孙女几个月了,可亲呢。深度近视的眼镜下,一脸的喜色。


5


谢谢你来了,有时相逢是缘。


我毕业后见到于跃生,是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么几千人的火车就能碰到。不是缘又是什么呢。


于跃生一直在听我们说,这时候,他的脸红彤彤的,他说,“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也很困难的,家里供养上学不容易,压力是很大的,跳出农门是我的愿望,费了很大劲才考出来,想想还是很幸运”。他一想到那时学校的臭虫就不寒而栗,一到寒暑假就烧垫子。咬的身上一块红一块紫的,睡不好觉。


因为他哥哥考上大学,就被别人顶替了,后来成为旗里第一批招聘团干部。那时我在团委工作,有了同学的关系,与他哥哥格外的亲切。他哥哥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真是不容易的事。


他考那所学校是昆明地质学校,是四季常青的城市。毕业后分配到地质勘察院,与同是地质学校的同学结婚。一开始在北京,后来在内蒙古,家曾经安置在集宁,女儿就是在集宁出生的。


他说,女儿就是在集宁出生的,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满地打滚到四处闹腾,然后是油盐柴米,各种生活细节,他长期在野外工作,几乎没有管过。好在同样是从事地质工作的媳妇理解他,不然家庭早就沦陷了,那长期的窝火,啪的一声早就火光四溅……


他说,女儿在集宁上幼儿园时。他跟老师说,我们家长在野外跑,关怀不够,老师多费心些。他很感谢女儿的老师,经常鼓励孩子,孩子经常获得小红花和小手绢的奖品。


他知道自己的小时候经历的磨难和苦楚太多,心里很脆弱,怕孩子受委屈,影响她的成长。


后来,他调到呼市,家也搬到呼市,当了地勘院院长。由于工作突出,被评为2008年内蒙古年度十大经济人物。


他除了工作,精力都一直默默地用在女儿身上,然后日复一日的为她准备着。他二十多年前就在北京给女儿买了房。现在女儿在北京工作,也要在北京结婚成家。过年就是在北京过的。“我也是北京人呢”


于跃生说,或许我老了要去北京。可是孩子在那,没有办法。就像李成玉一样,下步就让呼市移动呀。


6


谢谢你来了,因为有情才赴约。

元登来了,他是我们同届,是蒙文班的。上学时叫元旦,是一元初始,万象更新。现在是步步登高的意思吧。

与成玉是一个镇的。

成玉说,那时一起上学,坐在火车上,元旦常常给成玉炒米吃,成玉说,那可是最好吃的了。

滴水之恩,永远不敢忘却。成玉也常照顾元登老家的人。

元登是国际蒙医院脑科专家,从锡盟参加那达慕大会赶过来,他是做了胆手术仅仅一个月。

都劝他别喝酒了,可他还是喝了。长兴哥拿的茅台要分享,成玉哥也要陪。

他说,都是农村孩子,走出来不容易。何况他家成分不好,是地主。没有好政策,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登说母亲对他影响很大,大字不识,汉语不通的母亲,却能听懂收音机和公社大喇叭说的书,如隋唐演义,薛刚反唐……

母亲再给元登他们讲。

元登总是怀有感恩之心,说自己赶上好机遇了,他上学很刻苦。数学竞赛都是全校第一。

后来考到医学院,当了大夫。

他走出来,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带出来了。走出了沙坨子。

他总不仅在院里看病,还到偏远地区出诊,他也救了不少人。他说,我就是救人的。

7


谢谢你来了,也谢谢自己,千里迢迢闯荡青城。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我觉得自己在一中那两年还是很充实的。那时,我们的几位老师是很敬业的,对学生也是疼爱有加的。那时住的宿舍是三十多人的南北大炕,冬天冷时地中间都冻冰。我记得班主任贾老师一到冬天经常给我们生炉子取暖。还有生活老师孙老师,虽然看着眼睛很严厉,但是在饭菜经常照顾,也许他也因姓孙吧。刘常兴说的那个徐师傅,常常打菜,多给一勺子……


那时最高兴的时候,是一周一顿馒头,用炉子熬成糊糊,那种面香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现在吃什么都没有那时候的味道纯正。平常吃的发糕和咸菜也有变味的时候,一些同学就把发糕和菜倒在教室的窗台上,景象惨不忍睹。老师也有批评,却是找不到“嫌疑人。”


我记得,有一个丁朝华同学家里失火,被褥烧了,大家还“八方支援”了。我还做一件不耻的事,我还“偷了”马少光一本书,后来还回去了,孔乙己老先生说“窃书不算偷”吗,自己就是心安理得的样子。我跟王志新,紧挨着铺,打饭也伙伙去打。


那时理发,去理发馆每次几角钱,我就去一中道南的人民理发馆理发,理发师是姓孙的,白白胖胖的,每次理发都少要几角钱,那算不算打折,还是以权谋私,让我心里暖暖的。上学时我喜欢吃大众饭店的烧饼,是父亲领我吃过一次。


周末,本家大哥都要叫吃饭,对我来说,我的一中学生生活状况还好。


那时男女生不说话,就是有的女生,看到男同学有个虱子,都不会提醒,只是嘻嘻的笑。刘莲花就见过那样的场景。多年后,才说,那不是我,是我的邻桌。是坏呢,还是天真?!


那时还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与女同学接触还害羞呢。有个一个乡的女同学,给我送粘豆包,我还给人送回去了,现在想来很可笑。


毕业高考那个阶段,怕臭虫侵袭,我们几个同学还跑到教室桌子上睡觉。


想起一中的日子,还是蛮有情趣的,是有故事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都陆续考上了学,也是“鲤鱼跳龙门”吧。从此,各有安处。


.后来,我调到这个城市工作,从公务员到企业职员,身份转换,人生转折,虽有痛苦和快乐,成功和失败,也算没白来这城市一遭。


既使被城市车轮碾压过的肉体,也不寂寞。常常在家乡菜的酒馆里,与同学、老乡和朋友喝得烂醉,一起倒下,横七竖八,也不觉得丢人。


8

谢谢你来了,带来了家乡的消息,那片土地生命的气息。


瞧我们热闹的样子,服务员哧的笑了一声,我给你们照张像吧。服务员给我们照了张像。


我们端视几个人的合影,从头发,皱纹,到神态,不老才怪呢。花开花谢,潮起潮落,从不经意间我们正走向人生的老年。


热闹过后,都陷入了沉思中。想起那时在一起,青春,那是热血沸腾、身心胀满的感觉,充满了迷幻与色彩,发出光亮、永无终结的美丽。


可以说,一无所有。


什么伤感、空洞、幻想,没有过还洋洋自得的样子。不像现在的青春?想爱,就找个女友啊;想玩,背起包就走吧;想吃,就叫个外卖让送来啊。此一时,彼一时,哪有什么虚无缥缈的青春?青春也是现实的。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每次同学来了,都要聊起在学校的时光。聊起同学的处境。谁获得了专家补贴,谁牵头做大项目……


最兴奋的是,闫红梅评上了全国劳模,成了网络红人了;旗里给田爱军举办了专场演唱会……


聊起同学的处境。谁做什么了,谁孩子结婚了,谁有孙子了,谁有孙女了……


这时候,李成玉说,我们班只有杨柏成没了。突然提到杨柏成,我们都沉默了。


杨柏成是班长,林业学校毕业后,在林场工作,当了厂长。前些年得了肝癌,不久就去逝了,同学们还组织了捐款。


说实在的,凡是这个世界给你的恩赐,无论是苦是乐是生是死,都是无法选择的,何必自寻烦恼!


愿我们保持一颗宁静的心,少些期盼、多些宽容,宠辱不惊、去留无碍,微笑向前,善待渐老的自己。


岁月不重来,时光无倒流。在夕阳的路上能走多远,取决于我们的体魄和心态。


在“独佳记忆”,有最美的回忆。相逢是一首歌。每次来同学,每次相聚的机会。每次传来家乡的信息,同学的事情。大家都很忙。忙点好,表明很健康,说明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谢谢你来了。


“如今,身各一方,我们相对而立


听暮色钟声,看向晚的灯光


流溢霓彩,我们安于内心


安于内心的,仿佛只是善于掩饰


一眼浊波,回眸已皱。一春也好


一生也罢,一场雪,又湿了当初的记忆

一生的傲视与沉思脱壳了

思绪还是刮起旋风。眺望故乡处


诗情过往。


吟一阙青春小令,早已掉落热泪。


渴望内心的枝条,开出一片柳絮。”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阳光文化传播大使。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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