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挖掘机、瓜摊（组诗）

1

我曾无数次去摩尔城附近

去赏花，花里有蜜蜂嗡嗡地飞着

有蝴蝶舞蹁跹

看那花草收藏阳光，收藏雨水，收藏尘土，收藏人语

花朵是有记忆的

也看到有人在赏花，有人在摘花，有人在踩花

脸都不红，心都不颤，伤痕的泪都没有流出，

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一种罪恶感，

那一个个花朵，像燃烧的火焰，灼的眼睛发烫，

远远近近，不敢忽略，侍弄花的人，不一定是清闲的人

劳累的人，看见花就开心了吧，有花加持

再打量人间不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园艺工就是有一点点不同。

2

在路边的草坪里，小小的挖掘机

静静的，那驾驶室已经空无一人

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一道

附近的草坪已经看不见了草的踪影

我路过好多年，年年都有变化，草翻地覆的痕迹

挖掘机已不再是那个挖掘机，从庞然大物到小巧玲珑，一种力量，只要还在转，就有别的想法

抬头低头之间，或者再生、疼痛、以及死亡

不会无限扩张，鸿沟也不可能，平庸的草，高贵的花，没有多大差距

人间是有爱的，花草是无辜的，大地里是最古老的呼吸，虫蚁代替说出的一切。

挖掘机手和我，想的不是一样的事。

3

一个男人，站在拉着香瓜的车前

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无所事事地吆喝着

看人流、车流和汗流擦肩而过，

灰尘落在头上、衣服上和鞋面上，时不时与过来人大声的对话

已经进入了瓜果下来的季节，是丰收的真相

城市的包容和大度，越来越多的瓜摊，挤满我回家的道路，

“美好生活的必由之路？”，用内心的饥渴呼应着，仿佛甜蜜是必要的养分

横趟竖歪的世界，丢下了太多的甜蜜、遗憾和缄默。

“卖个好价钱！”还在埋头衡量，

尝够了甜蜜，又那么陶醉。

试将在泥土里，那么久的苦汁浸泡的瓜蒂含住，咀嚼，吧嗒吧嗒嘴，

有苦才有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