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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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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8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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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故乡有关事物的记忆

  

题记:我是奈曼旗白音昌乡人,是我的生身之地,在那里度过了十六年,从小学到初中,我爱着那片土地,爱着那里的一切事物。  

1、老屋的院墙  

一场雨,冲倒了父亲的院墙和园子里的苗  

父亲站在院子里大声咳嗽,手中的卷烟也灭了  

继母听到了院中的老杏树传来的信息  

杏树用力运气,极力想把根部的养分输送到枝丫,噗嗤噗嗤无力的响  

父亲拿着铁锹挖土培墙,墙土扑哧扑哧的掉落  

天上有一只麻雀衔着一条小虫,天阴而深沉  

父亲叹息一声,一只老猫从草丛里起身,晃动着走向远处。  

2、水库  

我惦记着白音昌水库  

每年的雨季,提醒着我  

你多久没有看到过白音昌水库  

你还记得白音昌水库把三舅溺死的吗  

你还记得有一次在水库里被水呛着,差点丧命吗  

在水库了没有鱼,有冤魂  

我多么想有一天,在水库的边上盖上一座房子  

撒上鱼苗,白天黑夜的钓鱼  

而此时,已经没有必要了  

故乡遥远,我跟这里的白音昌人在青城喝酒  

面对他们,我不忍心说起白音昌水库  

我只能说,我没有修过白音昌水库  

3、地骨皮  

我没有吃过木耳以前,我吃过地骨皮  

地骨皮炒鸡蛋,比木须肉好吃  

那只是回忆,每次下雨后  

我就跟伙伴们,拿着铲子和筐  

爬上东面的山坡,云起云落的山坡  

在地皮上挖,就像一只鸟土里刨食一样  

我笑问二丫,需要多少时间  

地骨皮就没了,她侧脸用手指天  

雨还在滴,在这个夏天  

我没有刻意想地骨皮  

是二丫突然想起了我  

4、杏树  

一棵杏树在老屋的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绿意  

继母去世,父亲去世  

据说被新房主移出去了,连个念想没有给我留  

我梦见它敞开伤口给我看,回来了吗  

好似一只干枯的手和黄昏的火苗  

我不想叫它的名字,就忌讳父母的名字一样  

那么疼痛,那么悱恻  

好像是我逝去的爹娘,这个长在老屋院子里的植物  

我愿它活的千岁万岁,活到根的蔓延无边  

抱成一团,树下的草举着阳光奔跑  

在它的背面,有一片阴影用来遮蔽  

让伸过季节的枝丫,长出前生后世  

空地,一寸寸恢复冰凉。  

5、东梁的井  

四十多年钱,不到二十的大哥  

乘火车北上当兵,故乡离越来越远  

远到还是年轻而又疯癫的四大娘禁不住泪流满面  

那个三十多米的井,大哥每天要担四桶水  

大娘要用几上几年才拉上一桶水呀  

那颤巍巍的井绳在手上一次次回荡  

东北再往北,有个叫嫩江地区的地方  

大哥站在雪的高处,想起那口井  

大哥的每一声呼唤,都是如此深刻和深情  

四十多年了,大爷,大娘,大哥都走了  

我做了多少有关那口井的梦  

于是给大哥写信,源源不断低些  

直到那井干了,村里用上了自来水  

6、麦饭石  

在我的老家,有人说是麦饭石,是本草纲目里就有名头  

又有人说是日本人发现的,是用麦饭石来压人呢  

还是用日本人来压人呢,汉奸太多不足为奇  

很多人弄不懂它的名字,以为是众多的粮食之一  

就像压缩饼干一样,在猪圈,在厕所,在酸菜缸,在路旁  

很多人没有尝过它的味道  

很多人有石头的秉性,却没有吞食石头的胃口  

说是长寿石,又像圣石,漠视身边的草民,膜拜不是长久的事  

我不赞成它出世的方式,太泛滥了,太低贱了  

不值得一提,像掉到井里的一块  

看不见它托出来的天空  

在这世界,很难遇到配上它,又因爱它而成为它  

7、小戏台  

我来到小戏台遗址  

现在已经建成了饭馆,我落座的位置  

像电影《地雷战》,等待鬼子走进包围圈  

看过的二人转,一句词比一句婉转  

我小学时演过三句半,上句不接下句  

我在穿越世纪的画面里,等待  

那几个说三句半的同学去了哪里  

保持着耐心,理一理吹散的乱发,我在饭馆里进进出出  

我只是一个游客,我只是饿了  

到这个饭馆里坐坐,在东张西望里  

踮起脚尖,想像天开,偶遇一场村庄的爱情  

如今小戏台已经不在了  

锣鼓攒,摇曳了我的梦,进入永恒。  

8、牦牛河  

我站在牦牛河岸,往返数次  

是一条从西到东流的河  

河的名字是否有传说,是否已流淌千年  

我在河边捞过鱼,打个冰尕  

绕过河边的小菜园子  

河岸是广阔的,河流却是瘦的  

雨和雪都可以落到河里  

也曾发怒过,也曾暖味过,也曾无语过  

冗自奔流,只要不改道  

透明也罢,浑浊也好,但我知道,早晨喝了酒  

大人说,那是牦牛酒有劲  

那牦牛河呢?!  

9、鹞子沟头  

鹞子沟,母亲的坟就在那里  

孤独,清冷  

剩下来的日子,游移和躲藏  

我就在坟前栽树种草  

一茬一茬,又一茬一茬  

风吹过来,又吹过去  

多年后,父亲去世了  

父母是要团聚的,迁坟  

我观察那些树、那些草  

它们还是长在那里  

但没有一棵树、一根草认得我  

风吹着,镐头舞动,锹飞扬  

挖了一个小时,在这些树的深处  

找到了母亲的麻布褥子  

我用手举起,仍然鲜艳的晃来晃去。  

10、小庙  

几块砖,几片瓦,一个小庙  

在村庄的高处,不用拾级而上  

迷雾挡住了目光,不是诵经  

不成句的佛语,只是私念  

几根香烟缭绕,风比叨念更重,怀抱哽咽的水声  

苦难的泥土和砖能造成大厦,但是虔诚的话还在乎那几块砖?  

泪水哭不倒猪圈,是不是能哭倒小庙?  

哑了的嗓子唱不出摇篮曲  

小庙太瘦弱了,老旧的念想托不起新式的村庄。  

11、水泥厂  

东山的水泥厂,我从未进去过  

清晨的雾未散,是因水泥厂的烟?  

机械浓浓震掉了我的一颗牙  

我模仿着那些乡亲,裹紧了内心  

这些年山区,不消停了  

河水不再发亮,分不清楚雨水还是河水  

我不愿说,大多事物  

被轻易地覆盖。如今水泥厂停产了,山和水远去了  

终于,睡沉沉的水泥厂尖叫声醒来  

山间雾蒙蒙的,淹没我湿漉漉的悲欢离合  

12、沟  

白音昌有几十条沟,以沟命名的村庄就有十几个  

不是契丹的子孙,也不是辽代的遗民  

而是明朝山东闯关东的灾民  

东沟进西沟出  

在村前种庄稼,在村后栽树  

一年四季,万物大成一片  

如今从沟里搬迁到梁上  

从村里搬迁到乡镇  

站在一片空地上  

人类的迁徙故事是不停息的  

闯广东与进城不是一回事  

沟虽然是一个永久的生态形状  

而人的心已是无比的辽阔。  

13、粮站  

我多么熟悉这里  

小饭店、粮店、药店、种子店、农资店、手机店……  

我不止一次路过,还进去转过  

我最想看到的是粮站,那是父亲工作的地方  

是喂养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用为锁遮风挡雨的橡胶皮做弹弓的地方  

走着走着,就到了黄昏  

渐渐暗下去的院子,被荒草覆盖,一个个灯盏已经忽明忽灭  

我一次次放弃,一次次找回  

如今我走在城市里,一见到粮店,一见到粮食  

就跑进去,看看那米、那面  

有没有故乡的味道  

跟记忆里的粮站一样,我无法规避被遗忘的命运。  

生活需要丰收的粮站,像粮食的使命一样。  

轻轻地喂养我的肉体,我的生命。  

14、祖坟  

曹家洼子,又叫大榆树  

祖坟就在那里,我多次去祖坟  

去上坟,去埋葬父亲、去埋葬大哥  

祖坟里有十八个坟,来这里有八代了  

坟墓有大有小,比上年又矮了  

草木也荒芜了,树叶枯了  

我依稀梦见自己扶住一棵老榆树,轻轻地把心事抖出来  

草木沉寂,悲情更深  

天上十几朵白云飘过,  

那是先人的灵魂吧  

有风吹过,醒来。却是身各一方,遥远相对  

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细思量,在女儿身上  

是否找到了自己的表情?  

听新年钟声,看向晚的灯盏,  

这样其实也好,时间一直平静,安于内心  

正如案头上,写给祖先的信:  

我已跟不上家乡的变化  

我再不早回去,怕是找不到祖坟的地址  

越接近,祖先的面貌越清晰,我紧紧凝视,直到眼睛滴血。(孙树恒,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协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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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奈曼旗白音昌乡人,(?)是我的生身之地,在那里度过了十六年 你还记得有一次在水库里被水呛着,差点丧命吗 在水库了没有鱼,(读不顺!!)有冤魂 四十多年钱(前?!),不到二十的大哥 于是给大哥写信,源源不断低些(不断地写?!) 直到那井干了,村里用上了自来水 如今小戏台已经不在了 锣鼓攒(天?),摇曳了我的梦,进入永恒。 雨和雪都可以落到河里 也曾发怒过,也曾暖味(暧昧?!)过,也曾无语过 人类的迁徙故事是不停息的 闯广东(闯关东?!)与进城不是一回事 一字之师,呓语勿怪

黄君龙   2018-06-28 1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