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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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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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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似水流年

青城的天气,许是在北方吧!虽然已进入夏季,清晨却别样清冷,街道两旁那几棵葳蕤的松树却蓬勃着、苍翠着。我路过的小学巷子口塞满了车辆,陆续上学的孩子们,穿着蓝色的校服,阳光灿烂的脸,不时地回头向家长们挥舞着手臂,“爸爸再见!”“妈妈再见”……稚气的声音在街道流淌,让我想起自己刚上学的时候,要走四里多的山路,跟几个小伙伴蹦蹦跳跳上学的样子,那么天真无邪,像田野里的向日葵摇曳着,灿烂着。当看到这些孩子,那棵摇曳的向日葵,那些灿烂的脸庞在我的身体漫延,分外明媚与温暖。


过了小学,也就到了我的单位。我习惯坐在办公桌前,时不时凝视窗外,习惯了看窗外不同的风景,有时喜欢打开窗户,让风扑打我的脸庞,吹动我的头发,或是一种温暖,又似一阵清凉!


这两天阴霾的天空挟裹着些许的沙尘接连着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雨。青城的气温因此而一降再降,风也一刮再刮,走在街上,都不敢张嘴,生怕沙子灌进嘴里,咯掉自己的半颗牙;不小心就迷了眼睛,让人感觉到眼睛干涩,眼睛也睁不开,就像一个盲人行走在喧嚣的马路上。


由来,青城少雨,在这样的一个初夏季节还没有构成滂沱气势。虽然天气预报说近期可能要有中到大雨,而今年的雨落的很难,可在这场扬扬洒洒的雨中,似乎,还不曾待到那一场氤氲着夏日炎炎的感觉中,而这场雨,却已在我的视野中不经意地戛然而止了。


潇潇的风拂过面庞,吹的心一次比一次低沉,我却依然固守在一个人的世界中。思绪,似乎也因了初夏的清冷而凝滞。也凝滞了市场,今年以来的业务始终没有大的起色,搞的我这个搞保险的人,压力也很大,从没有好好休息一天,给自己的心情始终放不了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许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缘故吧,好似一部分身体活着,眼睛始终无法清亮起来,许是因为那一双紧缩在清冷的天气里的手指难以屈伸。很少伸开腰,展展腿,好好的拥抱阳光了。


好在有了点食欲,嘴馋了吧,不自觉的来到超市。虽然是下班时间,那菜市场依然清冷,逛超市的人稀落,一把香菜一元钱,一斤鸡蛋四元,一斤芹菜六元……我一边看晦暗的菜,一边给爱人打电话,问买不买,爱人说这个不能买,那个贵的,转了一圈啥也没有买成,闹的服务员也拉着个脸子,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这个是瞎逛,不买就别乱摸,从光顾了至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曾经的欢愉,曾经没心没肺的调侃,一无所获的归去。皆止步于那超市的落寞,或是我对市场的哀伤,而我无意于对社会生存态的臆测与揣度,我只想在这一刻的时光,我只想一个人静默地与人间生活的一隅,心情的对流,仅此而已。


在走出超市的门口,一个拾荒的老太太正在推着三轮车,车上一一捆捆的纸壳和矿泉水瓶子,我凝视了半天,犹如继母佝偻的背影。在这样的沉寂中,似乎仅是一次回眸,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继母也已离开我一年了。至继母离开的那一天开始,父亲也就离开了家园、离开了老屋,到大姐家了。每次打电话父亲都要哭的。他说前几天还回老家转了一圈。听话语已经不流利了,那是脑梗塞的后遗症,现在越来越不利落了。曾经的音如洪钟,话若流水的人,成了木木讷讷的耄耋老人,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早就没有母亲身影可寻,继母的身影也消逝了,再没有父亲的宠溺庇护于左右。朝夕相处的,不过是那岁月的光影与隐在内心的伤痛。


“爸,怎么还不回家,在街上晃荡啥呢”。女儿的声音。我站在人行道上,只顾低头走路了,没有看到女儿红色的宝来车已到了眼前。女儿打开车窗喊我呢。自女儿大学毕业到了银行工作后,每天路程又远,下班又晚。最近给她买了个车。开了半个多月了,开的很稳了。上次不小心擦了一点点,还哭了鼻子,好在没有大事,我也就放心了。女儿学会了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曾经的曾经……一切去而不返。女儿几次央求我,领她去吃顿“好的’,也就是在她所说的莜面了、香辣锅了……可是我连”陪”的时候也少,她每每”哼“的一声,”爸爸不顾家“,嘴也噘了起来,能挂一个铃铛。唯独她养的小狗,每当车进院了,就会上阳台一阵阵叫唤,等女儿进了家门,上头扑面,那个亲呀,抱一抱才静下来。


我来这个小区已经十几年了,此时,院内的私家车辆越来越多了,有些过去的老邻居已经搬走了,过去的老同事离开岗位也日渐衰老了。老韩正坐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年轻时是个叱诧风云的小人物,曾经当过警察,后来到了一家公司,临退休要了个待遇,不给,就闹,终于人愿了。现在衰老的气息已浑然浸噬了他的每一寸神经,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跟我有时打个招呼,有时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好似早有预谋的诡计,曾经的梦幻应蕴而生。虽不屑于此,对此,许多的人间的事,说也说不清楚,不及说出却已干枯,许多的事不及做却已在胸间哑然,或早已作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打量着小区门口那两个看门的人,虽然每月只有不足千元的工资,有老婆没有老婆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打听过,却也时不时看见他们坐在小桌子上,买两盘小菜,买两只猪蹄,喝酒行令,没有哀伤,没有幽怨,总是亮堂堂的声音,用微醉暗红的笑脸面对每个路人,大方地跟我打着手势,邀我也喝两杯,依然乐观地在这个纷纷扰扰的尘世中,虽然卑微,却很阳光。这样的人生,即使多以孤独为伴,却仍与沧桑为饮,却习惯于在一转身中去遗忘这世上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


我回到家里,爱人和女儿在厨房做饭。我站在四楼家里的窗前,窗外已是万家灯火。望着窗外的灯火,一晃来到这个城市快二十年了,从小伙子成了小老头了。岁月流年,我也曾伤过、痛过、爱过、恨过。而生命中一切枝节是庞杂的,但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地消融。面对尘世的是与非,情感的恩与怨,有时也有想不开的事情,也有挣脱不开的情感,更有难以释怀的情绪,但是,我都学会去理解一切不可理解的事物,包容一切可以忍受的痛,原谅那些本不可原谅的人、放手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此这些,都在岁月中,让自己曾经沉重的内心有些许的轻松。人生之简单,岁月之短促,就像生命长河的一条小溪,有着清清凉凉的宁静。犹如生命天空中的一轮薄月,有着疏疏朗朗的淡泊。而我所向往的,不过是内心的清凉与宁静罢了。


窗外的风还很凉,但是却是很舒服,在这冷热交织的季节里,是夏长的季节,每个季节串联起来,才是完整的一年。比如人生,从生到死,快乐也好,痛苦也罢,无论是那些温暖的、凝滞的、忧伤的、抑或灿烂的过往,才是完整的人生,以此,而我要追逐内心恒久的宁静与淡泊。


“老孙头,吃饭了!在那傻站着干啥”,爱人大声喊。我收回了目光,收回了越飘越远的思绪,轻拂着发际,喃喃道:“每个人一生在冥冥之中是福是祸,自由天意啊!”我如今戾气已除,只是寻求内心深处真正的安静。一切都在寂静中回归本真。淡定处之,快乐就好。


安然,似水流年。人生匆匆,犹如逆旅,每每走过,要回顾一下过往的好。那是似水的静,流年的暖!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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