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尾声
1976年底,齐晓斌的母亲平反了,父亲出狱了。齐父的所谓右派问题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也得到了平反纠正。
齐晓斌则在其父平反后调回了南油市,他没能进入南油石油公司,而是在市里的一家集体企业当了工人。改革开放后,这家集体企业倒闭了,齐晓斌也就待业了,他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一直到送走父亲。
为了生存,齐晓斌干过临时工,还摆过地摊,也在外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乡镇企业、私人企业都混过,就这么混到退休年龄,到社保局补交了几万元人民币,每月能拿个2000来元的养老金,不富裕却很自在。
齐晓斌一直没结婚,虽然有很多人为他介绍对象,他都没答应,不是没有好女子,而是他认为自己不配再去享受爱。他抱着为爱情赎罪的心理活着,活得有点儿孤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不是真正得到了“复活”。
时不时,齐晓斌会想起赵文倩,想起那纯真的爱恋和纯洁的感情,然后,深深地吸上一口烟,长长地吁了出去,望着那一缕青烟向空中漂去……
郑玉林回城后,鉴于他在农场的优秀表现,很快得到南油公司的重用,当了这家央企的处级领导。改革开放后,一直抱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信念的郑玉林,终于抵御不住社会上的利益诱惑,利用手中掌握的职权,贪污受贿养二奶,出卖企业和国家利益,直至事发,被捕入狱,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到此终结。
卢裕良回城后先在南油公司当工人,1977年南油市粤剧团筹备上演大型粤剧《万水千山》需招收演员,他凭借一副好嗓子进了文艺团体,很快就担任了主角。改革开放后,他成了粤西地区的粤剧“大腕”,退休后,他为粤剧界培养了不少后起之秀。
金紫芳彻底忘掉了她与宋伟感情上的伤痛,她最终找到了真爱,嫁给了一位工程师,后来随丈夫调回省城工作。退休后,她很安逸地享受着晚年生活。
赵文倩与一位上海知青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很争气,考上了复旦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工作,并为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小外孙。
赵文倩后来随丈夫回到上海,这位从上海走出来的漂亮女子,晚年又回到了她的故乡。
50年(1968——2018年)后,齐晓斌终于联系到了赵文倩,赵文倩邀请齐晓斌到上海相聚。
于是,齐晓斌坐上高铁到了上海,当他步出上海虹桥火车站时,赵文倩就站在火车站外。
齐晓斌远远望去,赵文倩一袭白衣长裙,亭亭玉立,尽管岁月无情,她却仪态雍容,风韵犹存。
他们相互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两人的眼眶里都溢满泪水,好一会儿,两人的感情终于爆发,他们紧紧拥抱,相拥而泣,许久许久才冷静下来。
五十年后的相遇,两人原来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当面对面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相望无语,一切的皆在两人的眼中,是怀念?是回忆?是愧疚?是悔恨?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夜晚,齐晓斌与赵文倩一起来到上海外滩,望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塔,看着一艘艘来回穿梭的轮船游艇,欣赏着外滩和浦东的流光溢彩,回想着16连的山,16连的水,16连的橡胶林,16连的老工人和知青们……可是,时光已经不会倒流!
当赵文倩得知齐晓斌至今未娶时,她又落下了眼泪。
齐晓斌掏出纸巾,为赵文倩拭去泪水,轻声轻语的说:“文倩,别伤心,你现在很幸福,这就是我最大的宽慰。”
他们没再说话,两人手牵着手,就这么一直望着夜幕下的黄浦江,那静静流淌着的江水倒映着浦东高楼大厦的霓虹异彩,构成一幅绝美诗画般的夜景。
齐晓斌和赵文倩的心情已经非常非常的平静,平静中他们一直待到深夜,这才相互告别……
完
作者后记:
小说于2015年动笔,写完了已经是2018年的年末,适逢毛泽东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指示发表50周年(具体发表时间是1968年12月25日)。
谨以本部小说纪念文革中的中国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
谨以本部小说赠送给我的知己——那位陪伴我上山下乡生活的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