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杀手

她骑着摩托车，在环线路上，是一只小虾米，一个黑点

四面厚墙围成的渣土车，在晚上九点，是鲨鱼群，掠食兽

碾压过空气的骨头，哐当哐当作响，冲锋的杀气巨浪扑来

奔跑啊，渣土车切割一行铁栅栏，比老爸割一把韭菜更麻利

我的目光伸长，她已成了两块咬碎的荷包蛋，流出蛋黄

她的母亲摆上碗筷，她的孩子翘首期盼，她的老公连拨手机

她没对渣土车做过任何事，三秒，一条生命永远隔离了一个家

鲨鱼群逃逸了，警车救护车赶来了，路面上车来车往如同平常

谁是杀手？她若开着坦克，开着飞机，没有同路，死是什么

谁是杀手？她若全职在家，漫步公园，没有交集，生是什么

有人知道，渣土车被罚了款，悔过自新，赶集在夜里两点

尘嚣甚上，一条条路被摧毁，鲨鱼群的世界信守弱肉强食

（武汉大学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