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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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儿女读书打工进了城，大舅大舅妈帮衬女儿来装修新买的房
来县城后，菜是买的，粮食是带出来的，每吃一口都在吃钱
大舅的女儿姓张，儿子也姓张，姓啥都是亲骨肉，姓名是代号呀
他俩叫我妈小姑姑，表妹初中一毕业，跑前跑后跟着我妈学做生意
表妹嘴巴甜，手脚快，在杂货店收钱记账，每日清月月清不错账
眼光一瞟，谁进了门，买什么东西，应对的话带着香味，飘了出来
若是在大公司里，她的活儿是大堂经理，脑子灵光，学什么都快
表妹去城市服装店打工，老板每月加薪，会念生意经的她，能摇钱
一脸淡妆，一身学院风、海洋风、英伦风，谁能请来免费的模特
工资除了租房、买化妆品、吃喝外，表妹攒钱寄给深山里的大舅
大舅捏着钱，进了储蓄所，几年下来凑着买了一套小产权房
县城的新房要铺地板，贴墙砖，装水晶灯，还要安一套防盗门
猫眼里看人，认清了开门，换鞋，不想开门，别吱声，人会走的
门外哪知道门后面的心事，人心隔着肚皮，还隔着一道道门
表妹没有住装修的新房，她嫁给北街的拆迁户，有几套商品房
生了女儿，当奶奶的日夜抱着，那番疼爱，似抱着自己的心尖尖
腾出手的表妹抱着电脑，开网上服装店，抱着手机，当个微商
每月发来的短信微信，暖暖，柔柔，贴心，小妹子已修炼成精
表弟是长子，跟我小妹一起读了财校，跟随老乡外出打工
推销可视电话，没人脉，卖不动几部，钱包干瘪，皮连着皮
房产火了，装修跟着红火，卖品牌地砖、墙纸、卫浴、灯具
过年时，领回了安徽的弟媳，农民工进城，赚大了一生
中专生娶了大学生，山里娃抱着大都市女孩，闪瞎眼睛呀
表弟走亲戚，人见人夸，楚娃子大福气，爱笑的人，命好
我妈十碟子八碗款待，钱装爆了红包，硬塞给这洋气女娃
弟媳戴眼镜，一开口，学生腔，不喝酒不收钱，抱歉啦
表弟在安徽成家买房，添了车，开了店，就是还没生娃
大舅妈催着，生呀，生两个，奶奶帮着带，怎么没动静呢
弟媳说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过几年挣了大钱再生
表弟总呵呵一笑，老婆说啥都对，支持，坚决支持
表弟从小喝惯了山里的风，结婚后，习惯了城市的雾霾
老屋的树挪了地，枯了，老家的人挪了地，活泛着灵动着
（武汉大学孙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