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笔

梅雨季，珞珈山云烟慢起，湿漉漉的情人坡下

几株朝生暮落花，挺着长枪，粉红，淡橙，浅棕

摇曳在堆积的枯叶上，炫耀生命力，蛇头分泌着粘液

招引苍蝇蚊虫的暧昧和纠缠，孢子光滑透明，带到了远方

这样的青春悸动只能持续一两天，李时珍曾轻叹，朝生暮死

正是生而短暂，难得一见，口口相传得邪乎，人称鬼笔

红鬼笔因长相怪异，少妇若惊鸿一瞥，定会羞红双颊

据老人说，白鬼笔更是剧毒无比，奇臭无比，能长出小蛇

号称鬼笔，依然被口诛笔伐，是人们和大自然在开玩笑

还是世间少有，以讹传讹，传出了一连串的奇闻异事

其实，大地载万物，万物皆有用，当菜，酥脆香嫩

当药，或晒干或焙干，研末，或干粉或调成膏涂，治疗恶疮

倒是科学来的实诚，形态，分布，功能，内部结构一一阐述

用化学和物理方法，来分解，来提取，来合成，终成药剂

想来初生时，形同一窝鸽蛋依偎着，忽一日，爆裂出腹出壳

伸出圆柱的条柄，高十五厘米，站于地，指向天，只问何故，何故

(武汉大学药学院  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