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下是久别十年的瑰丽的故乡,闪烁着银光的青水河畔的绿荫中,露出点点红瓦。早炊的烟霭缭绕在村庄的上空,犹如巧夺天工的妙龄少女编织的银纱,轻轻地覆盖在上面,在晨曦中闪耀着更加绮丽的光彩。
我肩背挎包,手提网袋,顺着弯曲的山间小路,走过石门,慢慢地走下山来。山坡上长满了浓郁的马尾松和碧绿的野草。野草中冒出几只火焰般的杜鹃花。一簇簇金黄的山菊花点缀在红杜鹃和粉红的山竹花的周围,散发着阵阵芳香,与各种颜色的野花巧妙的揉合在一起,编织成五颜六色,光彩斑斓的山野。几只玲珑的山雀站在松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一边走着,一边浏览着这熟悉的山野,不觉来到山下的树荫路上。林荫路的两边是一片片长势喜人的碧绿的庄稼。笔直嫩绿的玉米苗有一人多高,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生长旺盛的地瓜蔓贪婪的爬着、延伸着,齐腰深的芋头在小河的两岸,伸展着曼妙的身姿,婆娑摇曳,又大又圆的叶子,像亭亭玉立的少女的绿色的纱裙,轻轻地摆动。还有大葱、茄子、豆角和一片片即将变红的高粱……
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真的是目不暇接。走过古老的石拱桥,便是可爱的故乡。
八米宽的柏油路两边,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红色瓦房,和村西统一规划的三层楼区,纵横交错的照明线和宽带网线,架设在路两边的樱花树、芙蓉树和葡萄树上空。在村子里有几片健身场地,摆设了较多的体育健身器材。几位老人在悠闲地活动着、闲谈着,一群伢子们也在场地里玩耍,嬉闹。
我轻轻地走过健身场地,向村后走去,路上遇到了一位拄着拐杖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当我问他赵爷的情况时,这位老人慢慢地说:“五年前,赵爷就走了,你再也看不到他了!”言谈中流露出一丝惋惜。我心里一怔,赵爷在我心里是一位了不起的老人,饱经风霜的带些许红润的脸上爬满了满是学问的皱纹,花白的胡子里长满了动人的故事。石门、萝卜山和石蛤蟆的传说。萝卜山脚下高僧的故事和村里有名的老人的传奇故事等等,都由这位老人的口中娓娓道来,津津有味,经久不忘。赵爷虽已驾鹤西去,可他的故事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一手扶着老人向前行走,一边问他杜先生过得怎样时,老人看了我一眼,望着路边葡萄树上一串串碧绿的葡萄,轻轻地说:“杜先生刚退休,一边摄影,一边写书,前几天说是出去旅游,出去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回来。”我知道,杜先生并不是出去旅游,而是去采风了,体验生活罢了。
我再问老人:“怎么村里除了几个抱小孩的年轻姑娘,其他的青壮年人呢?”老人微微一笑,捋了一把胡子,说:“村里除了老人和伢子们,大多都出去了,傍晚时,你就会明白的。”
到了傍晚,各种颜色的漂亮精致的小轿车陆续回到村子里,停在大街两旁,从车里走出外出务工的穿着时尚的青年男女和穿着朴素、身上溅有泥水的壮年男人,手里提着各种水果和点心,向等在家里老人赶去。学生们也放学了,大街小巷,四处飘着红领巾。整个山村热闹起来。
夜里,街道两边的路灯亮了起来,宽阔的街道上,青年女子舞蹈队和老人秧歌队开始活动起来。青年女子和秧歌队的队员都穿着墨绿色的裤子和大红的精致上衣,手里拿着大红或金黄的彩带,在轻快悦耳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村里的棋牌室、音乐室、阅览室里灯火通明,老人们都在找着自己的乐趣。
扬琴声、二胡声、唢呐声不绝于耳,偶尔间,村里还会响起几阵鞭炮声,村子的上空腾起一阵五颜六色、光彩夺目的烟花。
夜深了,皎洁的圆月悄悄地爬过垂青的杨柳,把银辉洒在弯弯的青水河里,清澈而甜美的河水,载着洁白的银辉,优哉游哉地流着,流着,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热闹的故乡在皎洁的银辉中,在这沉寂朦胧的夜色里沉沉地睡去。她梦见村边又建起两个厂房,两座高矗的厂房大楼,就是她的保护神。
我漫步在青水河畔,在沉睡的杨柳树下,看着悠悠的小河里那轮漂不走、流不动的月亮,心里思绪不断。
我在这里出过力,流过汗,与骡马一起拉过犁,种过田,种过果园,开过苗圃,种过菜园,而后又在故乡的三尺讲台上,耕耘过四十年,历经风雨,尝尽酸甜苦辣,如今的我,已退居二线,想一想过去,怎不让人感慨万千。
清晨,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鱼肚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灿烂的光辉,照亮了东方,照亮了大地,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
我背起行囊踏上回城里的旅途中。清新的空气中,我看到亮丽的故乡沐浴在这初秋的阳光中,更加绚丽多彩。
我爱你,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你是我生命的摇篮;我爱你,故乡,这里有勤劳俭朴,蓬勃向上的乡亲;我爱你,故乡,这里有美丽的山山水水和一草一木;我爱你,故乡,我心中的这方活力四射的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