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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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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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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在乡村振兴路上


2012,合肥没有天鹅湖隧道;2022,一分钟穿越天鹅湖底。

2012,合肥没有量子实验室;2022,中科大成量子研究高地。

2012,合肥不知道地铁长啥样;2022,合肥人乘地铁出门已是便饭。

2012,巢湖之滨还是滩涂与泥泞;2022,巢湖之滨风景怡人,周末市民结队成群。

……

2012,霸都还是戏谑之称;2022,霸都名至实归,巢湖成为它的内陆湖。名正言顺的“创新高地 大湖名城”。十年,合肥变大了,变美了,变有名了。

2022,我知天命之年,目睹了合肥这十年的巨大变化,有感于沧海桑田。

然而,我的心不在这里。

自打少年时离开故土,我便在求学、谋生之路上行走,最终,定居在合肥。作为生活在合肥的外地人,合肥的发展固然令我欣喜,然岁月渐长的我,叶落归根意识渐强,牵挂故土的变化渐浓。

我这五十年,真正与故土朝夕相处也就十五年。之后,便没有那么黏它了,离故乡远了。每次的归乡,都是匆匆,来不及细细凝视它。待得最久的一次,是2009年5月,那时,父亲离世,苦痛加上劳累,也没能好好地近距离审视它。2012年,家里老房子倒掉了,老母亲接到合肥,与我一起生活。之后,就很少接近故土了。

故乡,大概变化很大吧,留存在记忆中的,是这些:一群孩子,暴雨前,大雪后,田埂下,榆树上,池塘旁,山脚边,稻田里,烂泥中……挖山芋,刨花生,套知了,掏鸟窝,粘蜻蜓,割猪草,放白鹅,赶麻鸭,逮小鱼,摸螺蛳,抓青蛙,玩弹弓,拍纸包,扎猛子,打水漂,踏冰块,踩高跷,跳房子,下地棋,捉迷藏,听老人说故事……

2022年,清明时节,回乡祭奠先人。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认真地细致地好好地看看它,看看它几十年来,特别是这十年来生长的样子。

汽车行驶到村边,村长堂叔早在此等侯,笑容相迎,一股乡情扑面而来。土堆隆起的村头,已不见了几棵记忆中的老棠梨子树。它们曾巍峨在村口塘边,茂盛葳蕤,春天一片碎白花,夏天一树小棠梨。这几棵老树,是我们童年的乐园,我还在上面掏过鸟窝呢。代之而起的,是一排整齐、粗壮的白玉兰、红玉兰,在村头的风中绽放得正艳,倒显得和春天更相称些。

小时候游泳的大塘变了,四围的梨子树不见了,塘尾有一片芦苇,塘头有一片桂花树。大塘埂改造成通村公路,并安上了路灯。堂叔说,这片桂花树是村民育的苗,出售给城市绿化的。大塘经过深挖,水澄澈,养了鱼,水完全满足了下游几百亩农田的用水灌溉,再不愁干旱之年了。农田经过修整,割田成方,均匀、整齐,稻子的亩产量更高了。站在大塘埂高处,俯视一层层田野,满眼金黄。油菜花正旺,还有小片的紫云英夹杂其中,蜜蜂闹着采蜜。春风送花香,各色野花展现眼前,混着青草味,醉了双眼,润了心脾。

村中一片空地,记得小时候扯起一片荧幕,就变成放电影的影院。我第一次看电影就在这里,电影的名字是《桥》,内容什么的都不记得了。能很清晰地记得的是,当时,村里有一户富裕人家,买了一个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晚上,便搬到这个空地上放《魔域桃源》,人群之拥挤,超越现在任何一位人气明星的演唱会。之所以记得这么牢,是因为当时特别好奇一个盒子里怎么能住那么多人呢。现在,空地变成了篮球场,几个放假的孩子正打着球。恍惚间,我也在其中,却不是打球。空地上有一些稻草堆,几个小伙伴追逐着,嬉闹着,捉迷藏,老鹰逮小鸡,泥土地,灰尘飞得老高。

篮球场侧面搭建了一个乡村大舞台,几个着装整齐的妇女,正在排练广场舞,音乐“咔咔”地响,她们扭动着腰肢,兴致高得很。乡村大舞台旁边,一条长廊,几十米长,木头搭建,藤蔓覆盖着,清明时节的绿,清澈耀眼。几个老太太,坐在里面,拉着家常,全是我小时候熟悉的婶婶们、嫂嫂们,便喊着她们问好。刹那间,我似乎置身城市公园,但这气息却完全不对,“乡音无改鬓毛衰”。好多年不见,乡音依旧,这富氧的故乡已胜似城市公园了。

顺着村头往村里走,土泥巴路不见了,一条五米宽的水泥主干道通向村里。几辆车驶在上面,一条条支干路通到各家门前,恰如枝繁叶茂的老榆树分了无数的小杈。之所以想到老榆树,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捋榆树叶给猪吃。道路干净整洁,路旁隔一段就有一个垃圾桶,还有路灯,再没有了“雨后一身泥,风后满嘴沙”的遭遇了。

故乡是丘陵,山里茂林修竹。夏天,从竹林吹出的风是凉爽的。看到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砌有水池,统一规划的自来水,早不用水井的水了。村里1980年集体挖的一口井,已经填了。村民足不出户,就能洗衣洗菜,淘米烧饭。老房子基本没有了,家家都是新楼房,两层,太阳能热水器在屋顶炫耀着农村新风景。靠路的墙壁上,写满了宣传文字,配有漫画,“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啦、“劳动者光荣”啦、“倡导文明新风,共建文明新村”啦、“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啦、“邻里如家人”啦,等等,漫画线条流畅,生动逼真。

进到堂叔家,屋内装饰和城市一样,记忆中的老派房屋已经不见了。我记得房子门头上刻着许多动物图案,屋檐下有很多小洞,麻雀钻来钻去,如今拆了,麻雀的巢大概转移到树上或其他什么地方了吧。屋外茅房没有了,用的是冲水马桶,“有时半夜解大便在家里就行了,再也不用开门出去茅房了。苍蝇、蚊子少了很多。”堂叔自豪地说。厕所改造,每家每户做卫生间,乡里补助八百元。真好,农民享受着好政策,奔着好日子。

我问堂叔:“你为什么不出远门打工呢?”

“不出远门也能打工挣钱,村里有农民自己办的厂,有木材加工厂,竹器加工厂,养鸡养鸭厂,粮食深加工厂。如果愿意去上班,一个月也能挣几千元。我在村里做环卫工人,每月扫地能挣三千元。另外,我买了播种收割机,帮别人插秧收稻,一年也挣几万元。”堂叔笑着回答。

我兴奋地说:“怪不得村里这么干净,也没见到村里有牛呢。”

傍晚,我沿着村边小路散步,向田野走去。村子紧挨着高山,山脚下是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河水潺潺,水流冲击着卵石,翻着白色小浪花,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很是好听。过去,一发大水,这条河就作怪,淹没许多农田,冲断路面,断了村子与外面的联系。如今,建设新农村水利工程,河两边用卵石磊起很高的河堤,修建了水泥桥,汽车畅通无阻,再也不担心暴雨、山洪了。这条河沿着青山流向远方,到达下一个村子,又下一个村子,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她哺育了一村又一村的百姓,灌溉了一块又一块的良田。

我走在田野上,遥望远方连绵的山峦,嗅着浓浓的油菜花香。故乡变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记录了我的童年、少年。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我童年、少年的足迹,留有我童年、少年的欢声笑语。

2022,我们即将迎来二十大,故乡正走在乡村振兴的路上。这一次的归乡,我深深地凝视它,以异乡人的身份审视它。这里,有我熟悉的气息,是温暖,是眷念。这里,更有我陌生的“变”:新农村新面貌新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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