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

小花

题记：这是2004年我来合肥读研时写的，表达对这只不会说话的小侣的不舍。此刻，在寒假的闲暇中，静坐书桌前，冬日的细雨让我又想起了“小花”，便把这篇文章翻找出来，以作纪念。关于这只狗的事实是，它度过了2004年的冬天，却在2005年的春天被人打死吃掉了。

从我们走后，小狗整天立在铁门前，头耷拉着，神情忧郁，眼睛盯着铁门边的滴水沟发呆。它大概知道，这屋换了主人。听说，我们走后，小狗有四五天不吃不喝，瘦得皮包骨头。

2000年，我儿子呱呱坠地，他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那时，我们单位搞房改，我被逼无奈在镇东的小巷里买了一座老房子。房子是农村的那种，三间，外带一个厨房，一个院子。请人整修了一番，安装了一个大铁门做院门。于是，这成了我们的家。

没过几天，孩子的二舅给我们逮来一条小狗。在送来的途中，它的腿不小心被自行车轮碰了一下。它小小的，白毛上泛着一些灰，刚离开母亲时间不长。妻给它吃了点粥，却找不到它了，“小狗，小狗”地喊着。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它，蜷伏着，一动不动，小猫似的。我们给它取名“花花”。

这是一种小型狗，长不得很大，成年大概十公斤的样子。它和我混熟以后，每次下班回来，它总是从远处呼呼地跑过来，用腿趴着我的自行车，用嘴舔着我的裤子，我便呵斥，“走！”

晚上散步，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哗”的一声，它冷不丁从草丛中钻出来，跟着我们。感觉也挺不错，映着晚霞，踏着软草，一家三口，随着一只小狗，悠哉闲哉。远处，腾起几缕炊烟，与霞光交织着，弥漫在空中。

后来，发现了问题，“小花”喜欢和别的狗打架。一遇到狗，它便“汪汪”地叫不停。碰巧对方是大狗，它小，明显地力不从心，需要我们的救援才能获胜。几次之后，我们散步便躲着它了。但躲不掉，乡村的狗就这么多，它们大概都认识。每次我们散步，正走着，便听到“汪汪”的叫声，几只狗在我们附近打架，“小花”一定是被战败的那只。看到它被别的狗咬得血淋淋的怂样，我们也爱莫能助。

然而，“小花”依然喜欢外出，农村的土狗，都是散养的。很多次，它血迹斑斑地回来，坐在铁门口，用嘴舔身上的血，我心疼却无能为力。好在，冬天来了，很多大狗被偷狗人半夜打死拖走了，这样，它也不是每次打架都输。“小花”大概是因为小或瘦或晚上我们特别留意都让它待在家里等的原因，始终存活着。

或许是很小的时候被自行车剐的，或许是因为它太小就断奶了，“小花”的胃不好。吃了变质的食物它就会呕吐。开始，我并不知道，看到狗盆里还有食物，便不再给它添食，直到它饿很了吃完为止。后来，我每次给它小剂量的食物，保持不变质，这样，它呕吐的次数几乎就没有了。

2004年，我考上研究生，为了筹钱上学，准备把房子卖掉，一家三口到合肥租房度日。就在我们准备这些事情的时候，8月初的哪一天，不知怎的，“小花”被车撞了。它拖着一条断腿跳回家，立在院子里，躺不下去，嘴里发出“哦哦”的鸣声，还有丝许的血。我一边咒骂那个开车人，一边担心它会死。后来，它却活下来了，一直到来年春天。

2004年8月底，我们全家搬到合肥。就在我们搬来合肥的那天早晨，它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有条不紊地搬东西，一动不动，也不叫，呆呆地立着。当车子启动的时候，它突然叫起来，跟着车子跑起来。车子越来越快了，我看到它的一瘸一拐的身影也快起来了。终于，听不到它的叫声了，也看不到它的身影了。

它已经近四周岁了，算条成熟的狗了，比我儿子小一点点。

把“小花”托付给儿子的外婆照管。小狗，没有主人的日子，你会熬过这个冬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