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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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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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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过世后,我把老母亲从老家接来和我一道生活,已经十多年了,没再回过故乡。这个国庆,应堂兄之邀,回了一次。今昔对比,变化巨大,几多感慨,几多欣喜。我虽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却也差不了多少。自从上高中后,与故乡的距离便渐行渐远,近四十年的时间,我待在故土的日子累积起来,不到一年。故乡的记忆一直是少年的模样。

汽车行驶到村边,村长堂兄早在此等侯,笑容相迎,一股乡情扑面而来。道路两旁,是两排整齐的桂花树,在风中摇曳着,吐着桂花盛开的香气。土堆隆起的村头,已不见了几棵记忆中的老枫树。这几颗百年老树可是我童年的乐园啊,我还在上面掏过鸟窝呢。代之而起的,是六颗笔挺的银杏树。

一阵风吹来,带着凉意,这正是风轻云淡的大好中秋季节。

站在村坝上,俯视一层层田野,满眼金黄。稻子成穗,各色野草野树疯长,让这秋不仅有成熟,也有勃勃的生命。

村头过去放电影的广场,变成了篮球场,几个男孩正打着球,记忆中的我也在其中,却是泥土地,灰尘飞扬。篮球场侧面搭建了一个乡村大舞台,几个着装整齐的妇女,正在排练广场舞,音乐“咔咔”地响,她们扭动着腰肢,兴致高得很。堂兄说,他们准备参加县里的广场舞比赛。乡村大舞台旁边,一条长廊,几十米长,木头搭建,藤蔓覆盖着,一片茂盛。几个老太太,坐在里面,拉着家常。这长廊什么时候建的,我怎么不知道?刹那间,我似乎置身城市公园。好多年不见,这富氧的故乡已胜似城市公园了。

顺着村头往村里走,土泥巴路不见了,一条五米宽的水泥主干道通向村里。几辆车驶在上面,一条条支干路通到各家门前,恰如枝繁叶茂的老榆树,分了无数的小杈。为什么想到老榆树呢?小时候,春天里,榆树发出嫩叶,我便捋这些榆树叶,当猪食,给猪吃。现在,却不见了村里的老榆树了。道路干净整洁,路旁隔一段就有一个垃圾桶,再没有了“雨后一身泥,风后满嘴土”的遭遇了。

我故乡是丘陵,小山头上种植棉花、花生、山芋、高粱等旱地作物,平地种植水稻、紫云英。油菜、小麦,平地、旱地都种植。此时,山芋正肥,可以挖了。我看到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砌有水池,自来水来自镇上的水塔。村民足不出户,就能洗衣洗菜,淘米烧饭。老房子基本没有了,家家都是新楼房,两层,太阳能热水器在屋顶炫耀着新农村新风景。靠路的墙壁上,写满了宣传文字,配有漫画,“倡导文明新风,共建文明新村”啦、“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啦、“邻里如家人”啦等等,漫画线条流畅,生动逼真。

进到堂兄家,记忆中的老徽派房屋已经不见了,那房子是我爷爷在世时建造的。我记得房子门头上刻着许多动物图案,如今也拆了,变成了装潢精美的楼房。屋外茅房没有了,用的是冲水马桶。堂兄说厕所改造,每家每户做卫生间,乡里补助八百元。真好,农民享受着好政策,奔着好日子。

我问堂兄:“你为什么不出远门打工呢?”

“不出远门也能打工挣钱,村里有农民自己办的厂,有木材加工厂,渔网加工厂,养鸡养鸭厂。如果愿意去上班,一个月也能挣几千元。我在村里做环卫工人,每月扫地能挣三千元。另外,我买了播种收割机,帮别人插秧收稻,一年也挣几万元。”堂兄笑着回答。

我兴奋地说:“怪不得村里这么干净,也没见到村里有牛呢。”

傍晚,我沿着村边小路散步,向田野走去。村子紧挨着小山岗,村边是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河水潺潺,水流拍打着两岸,翻着白色小浪花。生态好了,水面有鱼儿跳跃的波纹,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这是长江十年禁渔的结果。小时候,一发大水,这条河就作怪,淹没许多农田,冲断路面,断了村子与外面的联系。那时候,很恐怖的事就是梅雨季节发水。如今,建设新农村水利工程,河两边用卵石磊起很高的河堤,架起了大桥,河岸两边是柏油路,汽车畅通无阻,再也不担心暴雨、山洪了。这河边的水利工程,大概也属于引江济淮的一部分吧,我没有考证。这条河沿着青山流向远方,到达下一个村子,又下一个村子,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她哺育了一村又一村的百姓,灌溉了一块又一块的良田。

我走在田野上,遥望远方连绵的沟壑,嗅着浓浓的桂花香。这熟悉的土地,记录了我的童年。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我童年的足迹,留有我童年的欢声笑语。

家乡变化的,是新农村新面貌新风尚,是全面乡村振兴;不变的,是人情温暖,是家乡人对家乡的一份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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