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杰·索木东：清明（外一首）

清明

如果能够解开封控的春天

把一半献给长空里消散的生命

另一半留给光秃秃的山冈

努力盛开的那树山杏

倒春之寒存续于北方

卓尼一带又落雪了，峭壁之上的白塔寺

狭小，醒目，在洮河拐弯处

多像洁白心灵的那声惊叹

清明到了，翻开地皮就会见到

绛色的蕨麻，白色的地螺

还有那么多透明的茎叶和虫豸

都是你捎给人间的牵挂

“二月清明迟下犁，三月清明早种田。”

种子下到地里，农人涌向车站

一个个村庄就都空了——

母亲坐在长长的巷道尽头

用心缝着，最后一枚云纹盘扣

2022年4月1日晨于流珠斋

须弥山

与其说拜谒了北魏的菩萨

还不如说，实实在在看到了当下的石头

红崖上的洞窟，暴晒在太阳下

那些空了的佛龛，讳莫如深

多像我们被掏空的胸腔

沙土路和脚底尘，随便来一阵风

都吹得干干净净了。几千年的日子

随便来一阵风，都吹得干干净净了

谁会是最有慧根的那个人呢？

转身的时候，还能看到

天际炫目的光晕

或者，佛陀嘴角的微笑

2022年3月27日午后于流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