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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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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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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法桐

 

扬州的法桐

单位组织去扬州培训,时间为一周。说起扬州,大家都说那是个好地方,可是在我,也并不觉得扬州是怎样的好。对于扬州,当然是先从诗中认识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同”、“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正是写扬州的名句,每每读到此处,会让你不由得掩卷长叹“哎,扬州,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从那时起,心里便想着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去扬州看看。

大约是七年前吧,有一次路过扬州,虽然行程较为紧张,但扬州就近在咫尺,思来想去仍然决定去一睹扬州的风采。到扬州,自然首选瘦西湖,到瘦西湖自然要去二十四桥,因为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的诗句,所以对于二十四桥,那简直就是一种将要掀起红盖头般的心情。只可惜一进瘦西湖,那浑浊的湖水,便让人的心情咯噔一下,当时就觉得那树木、楼阁即便再好,而少了湖水的清澈,也要大打折扣。于是满腔的期待,就全寄托于二十四桥了。谁知到了二十四桥,不仅是让人大失所望,更令人直呼上当,上了诗人的当。一直以为这里水系纵横,水面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匠心独运的二十四座桥,其实二十四桥就是一个有着二十四个台阶的石拱桥,实在普通的很。不过此时倒也对杜牧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如此普通的桥,却能被他写的风情万种,令人魂牵梦绕。但扬州在我的心中实在不如以往那样的神圣了。

培训安排在扬州大学,扬大有几个校区,我们培训的地点是在汇文路校区。一进大门,便感觉这条连接大门的主干道又深又远,其实道路并不长,只是因为路的两侧有了那魁伟的法桐,那种深远完全是视觉上的效果。大家一下车便立刻被这些法桐吸引,都惊讶于他的的高大,纷纷猜测他的年限,有的说三十年,有的说五十年。法桐只是静静的站着,听着人们在议论它,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扬大的法桐是统一的姿态,如同人的前臂上举着,手掌向上,五指戟张。掌心处感觉可以搭建一个小房子,能让人们住在里面。正值深秋,法桐的叶子还没有落尽,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金黄色树叶之间的细碎的天蓝,地上满是叶子,空中时而也有叶子翩翩飘落。法桐的枝在上空完全交织在一起,前后左右的融为一体,于是这样的一个群落便抱为一团密不可分。我忽然想他们的根在地下也是这样的吧,法桐的身躯在地上虽是独自站立生长,但他们的根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的手是握在一起的,因为他们都是法桐。

到一座城市一定要看看她的老城,每个城市的新城区都是大同小异,所以能够彰显一座城市的风味的,还是要看她的老城,那一条条巷口、一道道胡同,似乎亘古不变的摊点和百年老店,才能真正诠释什么叫“地域”。上一次到扬州虽然挺失落的,但内心深处依然相信古人的诗句绝不是凭空而来,我把失落的原因归结为那不过是一次和扬州的萍水相逢,对扬州的印象难免会有些肤浅,这样的失落对扬州是不公平的。

漫步扬州的街头,我发现很多街道的两侧排着高大粗壮的法桐,枝叶繁茂无穷无尽,一眼看去悠远深邃仿佛一条时空隧道,使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条老街。走在这样的老街里,你能感觉已经来到了这个城市的最深处,仿佛是走进了她的历史。如果是春天,走上这样的老街,那满眼的绿意,会使你觉得走进了童话世界;到了夏天,走上这样的老街,浓浓的树荫会让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和坦然;现在正值深秋,金黄的树叶随着秋风发出哗哗的声响,或者在空中舞动起来,人就走在秋风中,走向远处的金黄,仿佛是走进了秋的深处;到了冬天,这样的老街自然又是一番景象,那万千枝条银装素裹交叉掩映,时而落下的雪团让树下的少女跳跃闪避阵阵惊笑,能让你感到满眼的生机勃勃。

老街,和新街比起来,确实显得狭窄和局促,甚至还有些破旧,然而幸好还有这些法桐陪伴着,有了这些法桐,老街的气质顿时就提升了不知多少个档次,整个街道、街区便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精神。我想象着,假如老街没有这些遮天蔽日的法桐,那么老街只不过是一条老街而已,凌乱、矮小、拥挤等待着拆迁,彷如一个垂暮的老妇寂寞的躺在床上;可是有了这些法桐,就能让人对这老街油然而生敬意,凭谁也不敢小瞧于她,老街有了法桐就好比垂暮的老妇忽然握住了权杖。扬州保存了法桐的生命,同样法桐也保存了扬州的底蕴,这是典型的人和自然和谐共生。

法桐,站在这城市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还要站多少年;风花雪月、前尘往事、沧海桑田,变的是人和事,不变的是法桐;繁华和喧嚣最后总归于历史和尘土,而法桐还在,年年如此枝繁叶茂。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越老越值钱,但与此同时越老越漂亮的东西实在不多,树或许是唯一的吧。仰望这些高大的法桐,满眼都是扬州的底蕴,好像又看见了那昔日的繁华,我终于知道扬州还是诗人的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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