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

山楂树

素心

1

孤单的蓝色小花

紧挨着临近枯萎的野草

没看见飞鸟

人们只在清晨走出房子

楼宇间的天空没有敌意

山楂树墨绿色的叶垂向地面

风吹树，蝴蝶翕动着翅膀

花果借机发动了一次小型暴动

凌乱的香混合酒精的味道

刺穿了敏感的鼻腔

排着长队的人都已入局

谁是阴谋的制造者

野猫本想置身事外

却跟着孤独的人又向前迈了一步

前边的人张开嘴巴

喷出炙热的火焰

果子在树上燃烧

一个人抬起头寻找治病的良药

一群人的目光越过山楂树

诞生或者死亡必将同时存在

2

月亮的光晕变幻着形状

陪伴它的星星始终追随左右

地上的两棵山楂树相伴相生

神秘的夜，所有人都做长长的梦

石板路在夜色下

见证一个穿隐形外衣的人

茕茕独行。他背负着双手

在月光下低语

时间的钟摆把黎明前的寂静打碎

风刮进来，又出走

一个人的故事发生在梦乡

许多人的梦消失在夜的沼泽中

生离或者死别都是寻常事

隐于忧伤的人把诗歌掘土深埋

好的时令存活在体内

她有意无意躲避着什么

3

林中小径被荒草掩埋

秋天的风吹不败野生的根茎

鸟语去了哪里

大厦隔绝了自然之声

蜀葵不知秋深露重

在白昼写下杂乱的意象

要在枯萎之后才会想到春天吗

时间静止才没有痛苦

每个人的秋天都有一个剧本

形形色色的人走上舞台

有人扮演自己，有人戴着假面

只有山楂树始终遵从本心

4

声音走过的地方，麻雀经过秋天

天空蔚蓝，白云遁去行踪

生长在时间节点上的山楂树

每天都面对一样的面孔

是谁剥夺了田野的秋味

走出羁绊的人，伸出双手

接过破碎的黄昏

修补语言之外随处生长的诗意

城市被眼神淹没

诗人打开心房放出渴望自由的鸽子

并不遥远的地方，石头盛开出花朵

山楂树接受了现实

5

风叩响了门扉，也叩响了

山楂树的私密之事

这风来自哪里不得而知

虚幻的影子听不到绵竹之音

石头小径没有温度

没有心脏的石头是个无心人

生命在躯体周围萦绕

无名火吞噬着巨大的黑洞

日子张开血盆大口

饥饿应运而生

某个特定的瞬间

一种渴望将会扼杀沉重的宿命

6

关于时令

许多事物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用平常心对待世俗

对所有的伤害视而不见

有一天我终将成为泥土

我要把自己葬在山楂树下

成为植物的根系

造出新鲜的血液供养另一个自己

默许一个季节钟情于我

即便孤独也会一直守护

不允许猎人接近事物的真相

只愿意把毕生所爱献给水和大地

一棵树的命运无足轻重

疯狂的时间早就嘲讽过这一切

没人在意太阳沦落成树木的影子

野猫在树下安睡

复杂的人有意无意

忽略时间的存在

我是谁？谁是我？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谁赶走清贫，收获红色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