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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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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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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的“记忆版图”

“家婆点黄瓜没有?”

“家婆点黄瓜没有?”

“点谷芽!”

“点谷芽!”

“割麦插禾!”

“割麦插禾!”

……

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各种各样的鸟鸣汇成了一支悦耳的大自然交响曲。

入眼的是满目的绿:深绿、浅绿,墨绿、嫩绿,浓绿、淡绿,那流动的绿色,直逼你的眼,像一池春水,潺缓地流入你的心田。

路边的田里,已插好了稻秧,一行行,一排排,整齐有范。连续下了好几天雨,每一块田都是水光漾漾,像一块块透明的镜子,倒映着天光树影。缺口处,水声淙淙,从上一块田流向下一块田,再流向再下一块田,再下一块田,然后汇入小溪,汇入江河,汇入大海,汇成一支夏雨的歌……

这个时候,秧苗没盖满田,正是照黄鳝的好时节。

大晴天的晚上,星光满天,打上手电筒,拿着用老斑竹片育的一个竹夹子,提上水桶,踩着满地的星辉,就朝田野进发。

田里一片白晃晃,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青蛙奏鸣曲。手电筒的光在水面上搜寻。哇,好大一条!它舒展着身子,一动不动地静卧在田里,是在享受“星光浴”吗?眼睛瞄准,竹夹子张开,眼疾手快伸进水中,夹住黄鳝,扔进桶里,大功告成。运气好的晚上,一夜可以照几斤黄鳝。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被黄鳝逃掉了,那种遗憾懊丧无以言表……

田边的麻柳树上,一大串一大串的种子挂在枝条上,在风中荡漾。那一颗颗种子,翠绿剔透,圆嘟嘟的脑袋,两片小翅膀,一个挨一个,整齐地排列着,煞是可爱。

小时候物质匮乏,麻柳树种子就成了我们的“玩具”。在树枝低矮处摘几大串的麻柳树种子,回到家里,一个一个掰下来,桌子上,地坝里,随便一个平整的地方,就成了我们的玩乐场、艺术场。动物、花草、房屋……拼拼拆拆,拆拆拼拼,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在现在,那也算手工创意作品吧!

绿树丛中,偶见一棵棵土枇杷树,宽大厚实的叶片间露出一串串金黄色的果实,在阳光下特别耀眼,真是“一树枇杷一树金”。

这么多枇杷树,咋没人摘呢?难道真应了“树在道旁而多子,此必苦枇杷吗?”摘一个尝尝,味道还算正宗吧,酸酸甜甜的,虽个小核多,但也皮薄多汁呀!

想想小时候,枇杷刚一变黄,馋嘴的男孩子早就一拨接一拨来了又去了,树下的田坎被踩得锃亮,留下满地的皮和核,树干、树皮也被磨得溜滑了。现在,小孩少了,经济好了,枇杷品种也改良了,又大又甜,皮薄核小汁多,谁还劳神费力上树摘什么土枇杷哟!这么多生态枇杷,就成了松鼠、鸟雀的美食了。

田边的土李子树挺多,品种也挺多。栽秧李、端阳李、血泡李、鸡蛋李、清水李……现在,这些品种基本被淘汰了,没人种,没人管,就成了野李子了。但可能今年天气好吧,差不多每一棵都结得密密匝匝的。

这两天,栽秧李快成熟了,皮开始发亮,“竹里茅舍出青黄”。摘一个放进嘴里一咬,够酸爽,提神醒脑,瞌睡虫啊什么的,瞬时被赶跑。

那时候,家家经济条件差,特别馋桃毛李果。李子树矮,枝杈多,特好爬。放学回家,看牛割草的我们,瞅着谁家李子熟了,堂兄姐妹一邀约,就顺手牵“李”去了。

来到树下,男孩把裤腰带一扎,像一只皮猴三两下攀上树;女孩呢,一般负责放哨。男孩在树上边摘边吃边往衣服里放,直到装满整个上衣然后麻利地溜下树。大家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吃个肚儿圆。当然,事后主人家总会站在山前山后谩骂半天:“哪个短寿的摘了我家李子哟,不知道这是我家卖钱的吗?……”

听到骂声,我们都感到很羞愧,可馋劲儿一上来,又把什么都忘了……

现在,李子品种经过改良,大多又大又红又甜,可怎么吃,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了。

田边不时还可见樱桃树、毛桃子树。看着浑身披挂绿叶的樱桃树,我突然想起今年似乎还没吃过樱桃呢。唉,人说山中无岁月,我已成了山中人吗?

时过境迁。

美好的田园生活,大多停留在了儿时的记忆里。那“记忆版图”里始终没有改变的,是那声声熟悉悦耳的鸟鸣:

“家婆点黄瓜没有?”

“家婆点黄瓜没有?”

“点谷芽!”

“点谷芽!”

“割麦插禾!”

“割麦插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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