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书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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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吟的荒野》是程虹教授翻译的又一部美国自然文学经典之作。和《醒来的森林》《遥远的房屋》《心灵的慰藉》同被收录至“美国自然文学经典译丛”。
作者西格德F 奥尔森，美国作家，环境保护主义者，也是保护荒野的倡导者。是美国自然文学的最高奖项——约翰•巴勒斯奖章的获得者，也是唯一获得四项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民间自然资源保护奖的作家。 出版作品有《低吟的荒野》《孤寂的土地》《隐秘的森林》《时间与空间》等。
读《低吟的荒野》，如一场旅行。
这场旅行从三月的风开启。
“冰雪融化，雪水充满了山谷和草原。初春的花朵已经绽放，放眼望去，一座座小山宛若被人用巨大的画笔轻轻的抹上了几笔淡绿……”，作者带着你走进被称为“禁地”的那片神秘领地，“领略奇帕瓦人孤寂古老的美丽、四月阳光的温暖、银光闪烁的冰路以及像蝴蝶般大小的霜花。”那里可以“看到低垂的星斗，听到土狼的嚎叫，听见冻结的湖泊第一声深深地呼吸”，可以“与山雀和灰噪鸦结友交流，与渡乌玩捉迷藏”。
作者带着你在拉克鲁瓦湖野营垂钓，聆听潜鸟的鸣叫：“清晨，他们的歌声随着奔腾的白浪形成的雾霭从河湾升起，正午，他们那悠长慵懒的号角与宁静相依，黄昏，当荒野准备入睡时，他们的歌喉与隐身鸫的歌声相汇。”
作者带着你走进月光皎洁的狂野，感受神奇的月光带给生命的欢愉：“在神奇诱人的月光下，奔向旷野，漫游于山间，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最终躺倒在明媚的夜色中，进入梦乡”“月光下，雪兔从纵横交错的小道上过来，在小路上奔跑撒欢儿，你追我赶，疯狂的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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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旅行，作者带着你走进美国北部的奎蒂科—苏必利尔荒原，领略春夏秋冬的荒野之美，聆听来自旷野最原始的声音，感受畅游荒野的自由，体味拥抱荒野的快乐。
夏天，荡起独木舟，感受那种“轻快如飞的惬意”，享受那种“与大地和睦相处，融为一体的感觉”，体验“荡起双桨时的那种快乐”，还有孤军奋战与暴风雨抗争的得意，乘风破浪的勇敢，挑战激流的勇气和无法掌控生死时的超然。
“独木舟给与的是无边无际的水域和自由，是毫无约束的漂流和探索，那种感觉是大船永远无法体验的。它如同风一样自由，可以随心石所欲的到达任何心驰神往的地方。”
秋天，走进如烟的黄色落叶松林，看在碧空的尽头南飞的雁群：“一列长长的斑点，宛若一条漂浮的丝带向着南方舞动，V字形的顶部像是打了个无形的花结。”
作者带着你栽种象征着不屈不挠的矮橡树，和你一起寻找“不仅仅是能量的缩影，也是荒野的缩影”的松结，一起领略北极光的惊艳：“青白色的北极光如同一道颤动着的巨大帷幕弯弯曲曲的在天穹中飘来飘去。黄色，橘黄色及红色的光沿着飘垂的边缘闪烁。”然后体会在北极光下滑翔的无限美妙：“从地平线涌出的流光溢彩形成一个巨大的由金黄色和绿紫色拼成的玫瑰花型的光团。忽然，我感到了它在冰面上的倒影，意识到我是在头上和脚下北极光变幻莫测的光海中滑行。”感受那种“超越自己的滑动的自由和超然脱俗的感觉”
冬天，当“雪花飘然而至，落在树叶上，落在树皮的裂缝里，落在覆盖着地衣的岩石上”时，作者带着你走进冬夜的荒野，聆听“几百万年前盛行于世的”荒野之声：狼嚎风吼冰裂的声音。
这里有“与荒凉之乡融为一体，如同树木和岩石一样”属于荒野的猎人小木屋，有可以煮着咖啡，看着月色凿冰垂钓的黑色小屋， 有蓝白相间，晶莹剔透的长河冰面，还有行走在旷野之夜的灰色群狼。
这场旅行，有作者在伊莎贝拉溪的池塘，和妻儿在一起度过的金色时光，有作者告别萨格纳加湖时的无奈和失落，还有在马尼图河上，对偶遇的为庆祝自己八十岁生日专程来此垂钓的老人的 敬重之情。
读《低吟的荒野》，是一种享受。
享受清晨的气息：“荒野中的清晨是享受嗅觉的时光。湿润的土地和百花齐放的芳香，麦加香脂树散发的浓郁充满活力的香气，
最绝妙的气味是松树、云杉及香脂冷杉混合的气味，那香气能顺风飘到千里之外。”“从雨后的山地和溪谷中飘过来的空气恰似滋补良药，令人神清气爽。”
享受在天际小道滑雪的欢快：“在树丛中进进出出，在起伏的地势中上上下下，俯身躲过树枝，绕过岩石和林木，那感觉如同穿行于水路联运的陆路，或打猎的小路，或任何穿越荒野的原始小道。越野滑雪令人充满惊奇和新鲜感，但最大的好处莫过于那种与树林、树声、风声及鸟鸣如此贴近的感觉”
享受“点缀着璀璨湖泊，裸露着古老岩石，覆盖着原始森林的荒原”的自然美；
享受在“众鸟南飞，夜色朦胧的晚上”，在“薄雾渐消的黎明，繁星低垂的寒夜”，在“缓缓燃烧的火苗中，打在帐篷上的雨滴中”倾听荒野吟唱的静谧美；
享受穿过茂密幽暗的森林 ，看“鲈鱼在岩石中游来游去”，听“海鸥在头顶盘旋啼叫”“让自己融于风和水，融于森林，融于荒野”的和谐美；
享受踩着森林地面上的朽木与苔藓，“感受松软林地中的寂静”，在无人染指，清澈晶莹的池塘中，静看鳟鱼群嬉戏，静听涓涓流淌的泉水的宁静美；
享受在零下二十度的荒野，月光皎洁的冬夜，独行在冰封的闪着白光的河道，听着脚步的嗖嗖响声的孤独美；
享受“跳动在树枝上的火光，带给野营之夜的温暖和快乐“的篝火的温暖，享受那些宁静的时光：“没有吹动树叶的风，没有泛起波浪的水，没有兽叫和鸟鸣。这是一段宁静的时光，是与古老的节奏和时光的永恒、与湖泊的呼吸、与万物缓慢的生长保持同步的时刻。在这里能够感受到宇宙，领悟到天人合一的真实含义。”
读《低吟的荒野》时，脑海中常常会联想很多词语，如盘古开天，江上独歌，高山流水，篱下采菊等，似乎回到了那个最原始最天然的荒野，万物和谐生长，生灵自由奔跑，溪水清流，白雪覆盖，似乎听到了高山流水的琴声，似乎看到了江上独歌、篱下采菊的自在，天人合一的那种境界渐渐有了真正的理解。
读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还常常把自己置身于世外，去找寻心底最原始的那片荒原，像奥尔森一样，“成为一只鼹鼠，体验脚下岩石的感觉，呼吸阳光下香脂冷杉和云杉的气味，感受水花和沼泽地的湿气，使自己成为荒野的一部分。”
我想跟随作者，在荒野的旅行中，在文字的享受中，找到属于自己心底的那片旷野，听听生命最本真的吟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