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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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光
6岁，我喜欢上绘画，如醉如痴，常常夜里一个人偷偷地钻进我家的小北屋，打着手电筒临摹连环画，通宵达旦。那时，我知道中国有个大画家叫齐白石，画虾有名。我立志长大当画家。
14岁，我被小说《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感动得泪流满面……那时，我已经历了文革暴风骤雨的洗礼，从童年的苦难中品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丰富了我的想象力，会夸张地讲故事，小伙伴都立着耳朵听。我觉得我就是潘冬子。将来也要写一本像《闪闪的红星》这样感人的书。我想当一名作家。从此，我一边刻苦阅读文学作品，一边写日记、写习作。我写的作文得到语言老师的表扬，贴到学校的报窗中展览。我觉得我在一步一步地实现我的作家梦。
17岁，我入选空军飞行员，感到无尚光荣和自豪。祖国利益高于一切！为祖国而飞！我先去长春空军航空大学打基础，又奔赴云南空军航校受训，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艰辛、惊险的飞行中。航校毕业后，我留校当了飞行教员，又投入到紧张的教学飞行中。只是在飞行间隙，当战友们都去搞文体活动，我关上宿舍的门，偷偷地写一篇豆腐块式的短文，或临摹一张人物素描……作家梦和画家梦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30岁，在中国军队百万大裁军的洪流中，我选择转业，回到家乡沈阳，分配到一家工厂上班。我终于回到了踏实的地面，可以实现我的作家梦和画家梦。我在工厂有繁重的本职工作，时间和精力都十分有限，只好放弃画画，集中精力搞文学创作。我每天早晨5点起床阅读或写作，晚上也要学习或写作到深夜……我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文学创作上。那时，因为两个家庭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我和妻子长期分居，这为我写作提供了条件，我就是写个通宵也无人干涉。那段时间，我写的诗歌、散文、中短篇小说接连在《芒种》《延河》《辽宁日报》等报刊上发表。其中，反映空军生活的中篇小说《飞行往事》获得了2007年全国军旅文学奖提名，对我是个极大的鼓舞和鞭策。这时，我又开始了长篇小说创作。每次动笔前，我都心潮澎湃，信心十足，写作中我竭尽全力，天天开夜车，经常写到东方日出，洗把脸就去工厂上班。每次写完，我都累得筋疲力尽。稿子投给出版社，我就苦苦地等待回音，最后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我并没恢心，继续积累和搜集素材，继续阅读优秀文学作品，做文学准备，认为条件成熟了，又满怀信心地写第二部，第三部……我一共写了“难忘蓝天”、“少年无忌”、“十七岁去飞行”等七部长篇小说，投稿后，都石沉大海……我屡战屡败，越挫越勇，从没动摇过信仰，又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文学名著，吮吸乳汁，搜集素材……我想，在长篇小说这条崎岖险峻的山路上攀登，哪怕九十九次跌倒，也要一百次站起；哪怕遍体鳞伤，无法站起，爬，也要爬到山顶！
55岁，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之后，我终于把长篇小说写成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是2011年9月18日晚9点18分，沈阳大街小巷到处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我感觉我家住的六楼地板都在颤抖……这一刻，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突发灵感，在电脑上迅速地打出了长篇小说的名字：《大厦将倾》。我为自己想出小说的名字兴奋不已……一瞬间，25年工厂生活积累的素材全部浮现在的眼前，数十个鲜活的人物向我扑面而来，灵感一个接一个地闪现，创作激情指挥我的双手不停地飞速敲击键盘，恨不能一夜就把这部长篇小说写出来……然而，我是血肉之躯，不是机器人，我写到黎明时分，便累倒在电脑旁，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又接着快速敲击键盘……我废寝忘食，一气呵成，一个月就把这部长篇小说写完。敲完最后一个字，我立刻觉得小说成功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头便睡……次日晨，我迫不及待给重庆一家出版社寄去。十天后就收到编辑的回信，一个月后就签了出版合同。合同约定：首印8000册，版税7%。年轻的女编辑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写的太像了！能再版，还能获奖。”我喜出望外，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夜，我站在窗前喜极而泣，热泪横流……我想，等小说出版了，稿费寄来了，我就买一个三室的新房子，改善一下生活……窗外的月亮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洒在我脸上，我突然有了雄心壮志，想把小说再做一次深度加工修改，让它再提高一个层次……女编辑也同意了我的想法。我一改就是一个月。期间，我无数次被故事情节感动得潸然泪下，不停地去卫生间洗脸，眼泪流了一脸盆。为了赶进度，每天写作时间都在十八小时以上，每天只吃一顿方便面，一次次累倒在电脑旁。当我把修改后的小说寄给女编辑时，她已临产，马上要住医院生产，没时间审稿和编辑。远隔数千里，我只能仰天长叹……半年后，女编辑休完产假上班，出版形势大变，此类题材小说已不能出版。一时间，我的心在流血……这可是我25年工厂工作和生活的全部积累和心血结晶啊！是我的生命啊！竟然这样不了了之，没了下文……
我不甘心，一鼓作气，把小说改编成25集电视文学剧本，心想，拍成电视剧也能弥补遗憾。我把电视剧本寄给《中国作家》杂志社（影视版）。《中国作家》在2014年第三期发表了我的剧本，让我又一次热泪盈眶，彻夜难眠。我深受鼓舞，又一口气创作完成了空军题材的电视剧本《仰望苍穹》，寄给〈中国作家〉。编辑很快回信：稿子留用。但本刊规定，一个作者一年只能发表一部电视剧本，只能明年刊用，请谅解。我兴奋不已，拿着《中国作家》杂志，急忙跑到母亲家，激动地说，妈，我写的反映工厂生活的电视剧本在这上发表了。编辑说，明年还要发表我写的空军生活的电视剧本。你要好好活着，争取活一百岁，看你儿子写的电视剧在中央台上映。年迈的母亲乐得嘴都合不上……
我热切地期待着电视剧本拍成电视剧。
然而，没有。
60岁，我在焦虑的等待中依然没有放弃阅读和写作，期望写出更好的作品……然而，退休、离婚、独生子突发重疾住院，长篇小说出版遭受重挫、电视剧本发表后无人问津、母亲病重去逝、家庭矛盾激化……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像一组来势凶猛的组合拳，不让我没有喘息机会。我自己都说不清哪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让我强壮无比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精神彻底崩溃……
我再也不能静心阅读，更没有激情和灵感写作。
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包括我从前十分喜爱的画画、摄影、书法、音乐、长跑、游泳、羽毛球、登山、旅游……
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一连数日彻夜难眠，瞪着眼睛数星星。天明了，巨大的孤独、焦虑、自责又让我坐立不安，手足无措，无法控制自己……
有时，我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就被人掏空，成为一具躯壳，已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真想从六楼窗户一跃而出，以大鹏展翅的姿势告别世界……这一刻，我凝望窗外蓝天白云，死死抓住门把手不敢松开，暗暗告诉自己：抓住！一定要抓住！不能松手！
这才躲过一劫。
然而，还有第二劫，第三劫……每天，我都与死神展开殊死搏斗！
弟弟着急了，担心我出事，晚上下班，急忙开车跑到我家看我。弟弟已经多年没来我这破败狭小的寒舍了。他吃惊地看着我家斑驳的墙壁，陈旧的地板，摞得摇摇欲坠的书籍和手稿，半天，才用低沉的声音说，三哥，你让文学给害了……你当年的起点那么高，21岁就当上了航校的飞行教员，可是……你看看，你的那些飞行同学和战友，哪个不比你强？弟弟这句随口而出的话，对我刺激极大。其实，我前妻从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我突然想起2014年秋，我们长春空军航空大学16期八中队飞行学员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一次同学聚会，来自北京、上海、安徽、河南、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等地的40多名同学和家属，都开着私家车前往。我没有车，从沈阳出发时，搭上在政府当官员的祁同学的车。回来时，在南方曾担任过航空兵师长的于同学主动让我上了他的车。路上，于同学边开车边说，当学员时，我就羡慕你能写，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你写的文章，就更羡慕了。你是我们16期学员的大才子呀！我微微一笑。于同学又说，我孙女今年五岁，非常聪明，认识两千多字，能读《红楼梦》，语言表达能力超强，将来要是喜欢写作，我就请你给他做老师。我坐着人家的车，而且还是师长亲自为我开车，只好笑答：我会尽力而为！到了沈阳市区，我执意下车，自己坐公交回家。于同学为人非常热情，非要把我送到家门口不可。我只好同意。当于同学在我的指挥下，把车停稳时，我指着一栋老旧的七层楼说，到了，我家就住在这栋楼的六层。于同学抬头望了一眼，大吃一惊：你怎么还住在这呢？我说，转业那年工厂分的，这些年忙于写作，没精力换房子……我知道，于同学在深圳、沈阳等地一共有14套住房，每年房租收入就有数十万，让我望尘莫及……
弟弟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言以对。
弟弟接着说，三哥，你没有文学天赋，别再写了……停顿片刻又说，有文学天赋的人很轻松就能写成一部书，名利双收，千古留名。你呢？苦了几十年，一本书也没写出来。换一种活法吧。否则，就没救了。弟弟这句话对我刺激最大……不！是对我伤害最大……一时间，宛如万箭穿心，心在喷血……我真想从书柜里拿出我与重庆那家出版社签订的出书合同，再拿出《中国作家》2014年第三期杂志，大声疾呼：我写成过书！这是出版合同！这是我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的电视剧本……但我还是用极大的忍耐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理智告诉我，我声音再高，也是苍白无力的，不值得弟弟轻轻一击。因为这部书最终没有出版发行，只是一堆草稿；因为这个剧本没有拍成电视剧，无异于一堆废纸……我顿时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弟弟语重心长地说，三哥，到了你这个年纪，生命不仅属于你自己，还属于你的亲人。你走了容易，但活着的亲人会痛苦一生。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结束生命。你今年六十，至少要活到八十。这是亲人对你的起码要求。”
我像个听话的小学生，顺从地点着头：这个道理我懂。你放心，我会坚强地活下去！
弟弟走后，我想，我是军人出身，毅力过人，当年学飞行，那么苦，那么难，我就是靠毅力战胜所有困难，终于驾驶飞机翱翔蓝天，成为一名空军航校的飞行教员。今天，我依然要靠毅力战胜一切困难！
从此，夜晚，我与失眠打起持久战；白天，则与孤独、寂寞、焦虑、自责抗衡。
那段痛苦而又漫长的时间，我总爱回忆往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越回忆越自责，越自责越回忆……
唉，整整五年，我跌入人生谷底，我在炼狱中彷徨徘徊，左突右闯，使尽招数，始终无法走出围城的迷宫……
我的表情始终是麻木的，不会笑（笑不出来呀！），也不会哭（哭不出来呀！），我好似一架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啊！
在这段不堪回首的艰难岁月，我的人生暗淡无光，一切都泯灭了，唯有对文学的信仰火苗还在微微跳动，时隐时现，成为我坚强地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和全部希望，照耀和引领我在人间蜿蜒崎岖的小路上葡蔔前行……我每每想到电脑里储存的那2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底稿，便会默默地对自己说，我的人生没有虚度一天，为了信仰，拼搏奋斗了30多年，电脑里那200多万字的作品就是最好的佐证；我不烟不酒不麻不舞不淫……我把一切都献给了我的信仰——圣洁的文学！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哪个人能像我如此虔诚地信仰圣洁的文学，并如此这般身体力行，我立刻对他顶礼膜拜，俯首称臣！
尽管，我的生活是如此那般的不堪，近乎于疯子、傻子、乞丐，我依然为我自己对信仰的坚守感到自豪和骄傲。
我每每为我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的细节所感动，所震撼……
我就这样，默默地为我自己加油助威，尽最大努力，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尽管微乎其微，改变甚少……
那段时间，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司马迁、苏东坡、卢梭、孙逸仙……这些思想先哲的英名……耳畔常常回荡《国际歌》、〈义勇军进行曲〉的雄壮旋律……
65岁，时间来到了2021年，春暖花开的季节。这是我生与死的一个重要转折的关键时刻。我觉得，如果我不及时搬家，还在那间上下漏水、四处透风……的陋室里坚守，已经挺不下去了，度日如年啊！不！是度时如年！！为此，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在沈阳丁香湖南岸的意大利风情小镇，买了一套83平米的二手房。当时，我最看重的是干净，可以拎包入住。我是带着洗漱用具买房的，买房当天，我就住进新房，立刻有一种从悲惨世界突然步入人间天堂的神圣不可辱的感觉，心情大爽！从此，我不再是人们眼中的疯子、傻子、乞丐！我住上了可以随时洗热水澡的房子！我太渴望洗澡了！当年飞行时，我一天要冲两次澡……新房卫生间好大好大，足有4平米，洗浴喷头竟然有两个……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身体上的污垢和灵魂上的尘埃冲洗一光，顿时，感到身体无比干净！心灵无比圣洁！生活无比美好！空气无比芬芳！天穹无比清澈！阳光无比明媚！生命无比宝贵……啊……
黄昏，我怀揣着圣洁的心灵，急不可待地去了丁香湖。我站在丁香湖西岸的海韵广场，眺望丁香湖荡着清波的水面，感觉丁香湖辽阔无边，好像大海……落日余辉洒在湖面上，闪闪发光，美极了。湖对岸能隐约看到汽车在飞奔，矗立在丁香湖东岸的一排排摩天高楼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霾中，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充满了神秘气息。一时间，丁香湖在我头脑中打了一连串问号？
次日晨，我又去了丁香湖。湖面上弥漫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晨雾，已经看不到对岸的车流和高楼，湖面显得更加神秘莫测。无数只雪白的海鸥在湖面上展翅翱翔，时而俯冲，时而跃升，时而掠过水面疾速转弯，时而一头钻入湖中击起一片浪花，又迅速跃出水面，嘴里叼着一条拼命摆尾的鲤鱼飞向远方……
突然，头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这声音是那样的亲切熟悉，早已溶入我的血液和骨髓中。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一架风驰电掣的战斗机，在丁香湖西岸上空掠过，飞行员压了一个左坡度，缓慢地向左转弯。接着，头顶再次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是直线追赶的僚机飞过。僚机迅速压了一个左坡度，以一个准确漂亮的切半径动作，与长机在空中集合，以密集队形飞向指定空域。我久久地眺望两架编队飞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驾机升空，追赶我年轻的战友，和他们一起飞行训练。直到两架飞机渐渐地消失在碧空中，我还在仰头凝视，眼睛里已贮满激动的泪水……
五年了，我第一次会被外界感动，会哭了，会笑了……这让我惊喜万分！
太阳冉冉升起，清澈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风情万种，变幻莫测。海韵广场立刻活跃起来。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在绘画老师的指导下，面对湖水，铺上画纸，拿起彩笔，神情专注地画飞鱼，画海鸥，画花草，画树木，画飞机，画火车……
我想起我儿时打着手电筒画画的情景……我觉得，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和我们的童年不可同日而语……
我久久地站在湖边不想走……
这天回来，我感慨万分，顿发灵感和激情，写了一篇散文：《丁香湖我爱你》。下笔流畅，有如天助，一气哈成。写完，我看了一遍，很满意，觉得自己又能写文章了。
这完全是丁香湖赐给我的灵感和激情。
写完，我把散文发到朋友圈和网上，得到强烈反响。
我无比兴奋，从书柜里取出《唐宋词选注》阅读，竟能读进去。我信心大增，重新燃起了文学创作的强烈欲望……
恰在这时，我在电脑上看到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第三届中国工业文学作品大赛正式启动。天赐良机！这个工业文学大赛简直就是为刚刚苏醒过来的我而设立的。我在工厂工作生活了整整30年，太了解工厂了，对工厂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感情；我若不参加这次中国工业文学大赛，就愧对我在工厂的30年生活积累，愧对我50年的文学追求和信仰，更愧对我九泉之下的母亲！
我当即决定参赛！
五年没有动笔写小说了，有些陌生，需要预热，需要做一些文学准备。我立即从区图书馆借来《主角》《牵风记》等一批优秀长篇小说，坐在美丽宁静的丁香湖畔倾情阅读……
当时，我在网上认识的女友白雪正在追求我，隔三差五就开着她那辆乳白色的SUV来我家看我。5月31日这天，我对白雪说，从明天起，我要开始重新创作工业题材的长篇小说，时间要两个月。写完要参加第三届中国工业文学大赛。这两个月我要闭门写作，排除一切外界干扰，所以，这两个月你就不要来了。白雪惊愕，问，给你打电话、发微信可以吗？我说，不可以。你要真爱我，就远离我两个月。文学是我的信仰，高于一切。
白雪深情地望着我说，姐姐明白了。其实，白雪比我小六天，但她愿意以姐姐自居，我也欣然接受。
我埋头写了两个月，起早贪黑，写到激动处还是流泪不止，要不停地去卫生间洗脸，回来再接着写……整整累瘦了一圈，终于在7月下旬写完了35万字的长篇小说《挽狂澜》，立刻寄给第三届中国工业文学大赛组委会。然后，就给白雪打电话：姐姐，我终于写完了，可以喘一口气了。白雪激动地说，姐姐这就去看你。
我跑下楼去停车场接白雪。白雪见到我很兴奋，猛地亲了我一口。我说，怎么这么大胆，小心让人看到。
白雪莞尔一笑：我看过了，这里没人。
我说，走，我们去丁香湖边走一走。
……
过完国庆节，中国工业文学作品文学大赛网公布了第三批网络展示作品名单。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长篇小说《挽狂澜》赫然在列，一时间，喜极而泣……
从发出稿子到今天，我苦苦等待了两个半月，终于与读者见面，这对我的作品是一个肯定，我怎不激动和兴奋呢？她的价值胜过2011年与重庆那家出版社签订长篇小说出版合同，也胜过2014年在《中国作家》杂志上发表电视文学剧本。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雪。她立刻上网查找我写的小说，看到后马上给我回微信：弟弟，你真有才！弟弟，你是最棒的！过了一会，又发微信：弟弟，你是我心中的男神！我爱你！我马上想见你！我回：好啊，你来吧！
很快，白雪就开车赶到意大利风情小镇。我说，我们开车去丁香湖吧。白雪说，我们想到一块了，现在就走。
我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到了丁香湖东岸的扬帆广场。我们下车沿着湖边小道向北漫步。好像有一种默契，谁也不说话，共同享受沉默，聆听大自然的美妙声音，欣赏鸟语花香，吮吸湖水、泥土的气息，还有小草、鲜花和绿叶的芬芳……
走到爱情广场，我率先打破沉默：姐姐，我有今天这样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要感谢中国工业文学大赛，更要感谢丁香湖。是丁香湖给了我无尽的激情、灵感、勇气和力量。她就像我的母亲……我想，百年以后，我死了，我要把骨灰埋在丁香湖边的柳树下，永远陪伴丁香湖！
白雪说，那我也把骨灰埋在丁香湖边的柳树下，永远陪伴你！永远陪伴丁香湖！”
这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发现，白雪的眼睛也湿润了……
回到家，我把小说链接发给弟弟看。弟弟很快回微信：三哥，你太有才了！你是最棒的！一连举起了三个大姆指。
我看到弟弟的这条微信，心花怒放，扬眉吐气，一扫多年阴霾！这一刻，我找回了自信和尊严！我找回了从前的自己！
我又把小说链接发了朋友圈，并转发给“云南昭通二团战友群”“沈阳丁香湖泳者之家群”“中学老同学群”……迅速收到微信反馈。我的空军战友、同学、教员、学员祝贺我浴火重生，再次执笔著文章；我的丁香湖泳友赞扬我战胜一切困难的毅力和勇气；我的一位中学同学还为我赋诗一首：文能行书泼墨，下笔千言，描写人生千姿百态……武可驾驶雄鹰，翱翔蓝天，护卫祖国万里长空……
一连数日，我都沉浸在无比幸福和激动的海洋之中……我想，是圣洁的文学拯救了我的灵魂和肉体，让我生命充实，精神富有，境界提升，生活幸福、快乐。
文学，你是我坚定不移的信仰；为了你，我可以献出一切，乃至生命，无怨！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