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躺在门前刺槐树下的竹床上乘凉,知了在树上高声鸣叫着,茅厕就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这样即便想拉肚子也方便。
“忠叔,你拉肚子好点了么?”朱志奎说着不很地道的河南话,还夹杂着些苏北方言的尾音。朱志奎是苏北人,学着苏南的方言还真有点不三不四的感觉,也许是他的语言功能不够好。这苏南怎么就说河南话了呢?因为这个北庄村的人多数是解放前从河南逃荒来的,也不是这一个村,这方圆几十里地的人几乎都说河南话。
“没好哎,就是一直想拉,拉也拉不出。”忠叔有气无力地看着朱志奎。
“别急,我给你打个针灸,一般拉肚子会很管用的。”
朱志奎取出针灸针,左手拿着酒精棉球来到老人面前:“忠叔,你把裤腿给撩上去,给你打腿上。”
“这拉肚子打腿上会管用啊?”忠叔疑惑地看着朱志奎。
“给很多人都打过,很管用的,腿上有个穴位叫足三里,这个穴位可以调节胃肠道功能的,打完后,你再把鸡均皮(鸡内金)烤黄了压成粉,拌点糖吃下,拉肚子基本就好了。”说话间,朱志奎已经把针灸针刺入忠叔的腿部,他一面旋转着针,一面看向忠叔的脸:“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酸胀的感觉?”
“是的,好酸啊,又酸又胀。”忠叔皱起眉头。
“好,就是这个感觉,把针保留一会儿,现在还有想拉肚子的感觉吗?”朱志奎停止手部的动作,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向一旁站着的成医生:“这下敢打针灸了么?只要把穴位选正确了,进针后,病人有酸胀的感觉就不要再进针了。”
“应该可以了。”
“以后还要多练习。”
“好的。”
忠叔面带微笑看着朱志奎:“志奎啊,咋这管用呢?马上就不想拉肚子了。”
“忠叔,有没有受凉啊?或者是吃了什么脏东西?怎么就拉肚子了呢?”
“怎么不是呢,前晚上我嫌家里太热,就睡门口竹床上了,可能就是夜里风吹的。”
“以后要注意了,不要受凉,睡外面一定要盖条毯子在身上。”朱志奎拔出针灸针,用酒精棉球擦拭着针。
忠叔坐起,摸了摸双膝,抬头看着朱志奎:“谢谢你哦,志奎。”
“没事的,你待会儿找个鸡均皮来,记得弄了吃哦。”
“好的,家里有,杀鸡的时候都把鸡均皮给留着的,这好东西谁舍得扔了啊。”
“那就好。我们走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了。”朱志奎看向成医生,只见他已经把小药箱给收拾妥当。
“成医生,那我们走吧。”
“好的。”成医生背起药箱,扭头对忠叔说:“忠叔啊,我们走了,有什么不舒服就让水哥去喊我。”
“不好了,柱子的脚被开水给烫了,志奎,你忙好了么?”萍萍娘背着柱子大呼小叫地来到忠叔家门口。
“快放下我看看。”志奎急切地从岳母背上将柱子抱下,放在竹床上查看起来。只见这小脚上起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水泡,朱志奎转身问道:“谁知道哪家有老鼠油?”
忠叔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小叔家有,上回我见他捉了一窝没长毛的小老鼠,我婶把它放到罐子里,我问她留着干啥?她说做老鼠油,可以治烫伤的。我去看看,拿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