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娘赶忙说了声:“对不住了,马上给你送过来。”追着柱子去了。
柱子把家里的水瓶送来,堂姐夫搂着柱子亲了又亲,说:“柱子真好。”
“姐夫,告诉你一件事情。”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说来听听。”姐夫微笑着盯着柱子的脸,显得很认真的样子。
“前几天我去参加大队的批斗会了,阿奇爷爷戴着高帽子,面前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我是地主反革命’,还吊起来打了,阿奇爷爷说想拉屎,村里的那个老海明光棍拿绳子把阿奇爷爷的裤脚给扎上,结果拉了一裤子的屎,老海明好坏哦。”柱子愤愤不平的样子。
“是啊,就是这些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在胡搞,我也是这帮好吃懒做的人给搞过来的。阿奇爷爷虽说是地主成分,但人家老老实实干活,也没有挨着人什么事,干嘛要这样整人家嘛。”堂姐夫也气愤起来。
“就是,怎么就没人管他们呢,我都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柱子疑惑地看着堂姐夫,想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堂姐夫摸着柱子的头:“柱子还小,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我文化浅,也理解不了。但我也知道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这样是胡搞,奶奶说,公社前阵子送来村里改造的那个上海女知青,她多漂亮,多本分啊,说她是走资派的女儿,就送农村改造来了,安排住在我们家了。”柱子更加疑惑了。
“哦,那要善待人家的,兴许是冤枉了人家。”
“是的,奶奶都做好吃的给她,可她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天哭哭啼啼的,奶奶说要看好她,怕她想不开。”
“她恐怕是受了刺激,不知她爸妈怎样了。”堂姐夫也担心起来。
“听送她来的干部说她爸爸也送到什么地方改造去了,她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杀了。”
“可怜的人啊!”堂姐夫低垂着头,不再说话,陷入沉思中。
后来,柱子的堂姐夫和那关起来的十多名“特务”都不了了之,谁也没有证据说他们就是特务。曾书记说了,谁要再说这些人是特务就把说的人抓起来,关了,这才不了了之的。那个上海女孩可能是受刺激太大,还是没有迈过那道坎,最终也自杀身亡。萍萍娘内疚啊,可是,一个人整天想死,你又怎么能够阻止?
柱子的痄腮好了,村里其他孩子的痄腮也都好了。晚上村里放电影,柱子和霞早早把凳子给放好,不然小学校门口的那块泥土地操场也坐不了多少人,不早些占位子,晚了就没地方放凳子了。
晚上,学校的操场上挤满了人,孩子们、妇女们、老人们都坐在操场的凳子上,旁边和树上都挤满了看电影的人,有村里的男人和外村的男男女女,放映机吱吱响着,不停地转着,一盘录像带放完,换片子的时候,操场上叽叽呱呱,说笑的、拉家常的、孩子们踮起脚尖站在凳子上东张西望的。
柱子指着操场后方的人群:“爷爷,我看见爸爸了。”
“柱子,别摔着了,坐好。”爷爷伸手过来拉着柱子,虽说爷爷眼睛看不见,可是,村里哪次放电影都少不了他,爷爷说可以听电影啊,听电影也很过瘾,再说,村里人都集中到一块,放映的间歇还可以跟人们聊聊天,真的很享受,很期盼这样的场景。爷爷听不明白的地方就问身旁的柱子和霞,通过柱子和霞的补充说明,爷爷听到的故事情节基本是完整的。
朱志奎因为村里放露天电影,就请假回来看电影,顺便和家人聚聚,张家村卫生室的工作就交给小张独自处理。小张如今也能独自看病了。
当放映机的一束亮光从人们的头顶射向前方的幕布时,各种声音和动作立刻停止了。柱子立刻坐下,拉着爷爷的手:“爷爷,开始放映了,你注意听哦。”
“好,柱子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