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依稀看夕阳
面对凤山凝神远眺,双峰清晰地屹立在群山之中,显示着它的苍峻傲骨。夕阳斜照,更显示出其不可一世的气魄。一阵电话铃声将我拉回到现实之中。哥哥告诉我:“忠明哥刚才去世了。”我大致问了一下情况,侄儿还在西安,天气热,我嘱托哥哥联系冰棺,安排人先入殓,我马上准备返回故园。
堂兄在我们这房中是老大,比我年长十几岁。小时只上过不到一年的学,因为家中困难,十二三岁就开始给人打短工。由于手脚利索,干活肯出力,十五、六岁就挣满劳力的工钱。加之人聪明、灵活、尊老爱幼,深得邻里的称赞。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堂兄的形象是高大的,受人敬仰的。成人后,堂兄当过管理区团委书记、粮站库管员、大队长、生产队会计、公社茶场场长。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后,多在家中务农,曰子过得很红火。儿孙都在外地工作,又非常孝顺,几乎个个星期天都回老屋探望,经济宽裕,不愁吃穿,在当地是非常让邻俚羡慕的幸福之家。嫂子前年仙逝,他又不想进城居住,一个人守在老屋,孤独中总显得有些哀愁。夕阳坠入了西山,堂兄就这祥走完了勤劳、朴实、争强好胜的一生……
我约侄孙开车,匆匆地和城内几个家族的人一块返回了故乡。晚霞烧红了西天,邻居们都集聚到堂兄门前,惋惜地谈论着往事。冰棺拉到了,哥哥安排八仙杀引路鸡、烧床铺草、穿老衣、入殓。妇女们忙的炒菜、做饭。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着事,安排着有关事宜。几个小时过去了,一切就序,侄儿大概到午夜后才能到家,我准备返城办事,和哥哥交待了一下,来到堂兄灵堂前祭拜,一股无名地哀愁涌上心头……
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堂兄对几个小兄弟很好。母亲病逝后,放寒暑假我和哥哥总在大伯家吃住,堂兄也带我们到试马、淸油、八龙庙玩。无论春夏秋冬,堂兄几乎天天到家里和父亲聊天,家长里短,个人或集体面对的事,和谐中,散发着浓浓亲情。在生产队劳动,兄长们总是关照我,一次交公粮把脚崴了,十几里山路,全是哥哥和几个堂兄、表哥把我背回了家。我似乎还能听到那上坡时一口口的喘息声。每年正月总是这家吃到那家,既使是夏秋大忙季节,天天晚上总聚在一齐豪饮到深夜。父母病逝后,每次回到故乡,都是兄嫂们殷勤接待的,再回老屋,就见不到那个满脸含笑的大哥了……
我想应该给堂兄写一幅挽联,怎样评价他八十多年的一生?"毕生勤俭直率要强好争胜,夕阳晚照睦邻舔犊情愈浓。"虽然只是个人的感受,我以为很忠肯,沉思中,漫步来到刻字部刻好字,约了外甥雷勇开车回到了纸坊沟。挽帐已挂了起来,孝子的花圈已摆放,帐篷也搭了起来。我和几个侄儿、外甥贴好字,将挽联挂在了大门旁。
久武感到已面临退休,不想告知外人,尽量封锁消息,可相互转告,还是来了许多同学、同事、朋友。我干不了别的事,只是迎来送往,陪熟人聊天、叙旧,有时也提示要准备办的事。白喜事也就是那样,做饭有专业承包,丧事已安排到位,各执一行,多数是凑个人气。从这些无言的行动中,也可看出主人所行的春风。堂兄和上下邻居处得好,久武也给人办过很多事,那匆匆的身影,都有其内在的渊源。
堂兄八十多岁,自然是福寿全归,哀乐低迴中,让人亦沉浸在一片伤感中。那往事像一幕幕电影一样,总在我脑海中回放……那个语言干脆、行动利索、做事坚毅的身影已消逝在天地之间了。我随着缓慢的脚步把堂兄送到墓地,潸然泪下中,我默黙祈祷着:天堂一定是美好的,那里或许没有争斗、痛苦、仇怨丶贫富,走好吧,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