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耕读”砚

杨继红

一方黄灿灿的后稷稼穑澄泥砚，呈板枣形，周边雕成农耕始祖后稷教民稼穑图，有后稷、农人、耕牛、收割、碾场、枣树等场景。在有限的澄泥砚边沿，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古老农耕图实属不易，这是参照中国最大最完整的稷王庙内的三绝之一“木雕农耕图”创作的最具名片效应的历史文化主题故事——《山西省一县一砚》绛州澄泥砚系列作品之一。

这方生花的澄泥砚可代表“读”，这组教民稼穑图视为“耕”，方寸间，读与耕，经风霜砥砺，蕴古今沧桑，聚河汾灵气，吸古绛精华，塑造出古中国农耕发祥地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的“耕读”精神,绽放出非遗绚丽之花，成为清代稷山县令李景椿笔下“父母斯民一体联，教耕教读绘诗篇。”的一部分。

凝视着这方独特的后稷稼穑澄泥砚，我的思绪萦绕稷王山巅，梦回稷邑，穿越千年：澄澈的汾河水映着两岸乡野农家，绘就了晋南独特的丹青水墨。“处处田园播耕忙，家家灯火读书声。”琅琅书声伴着耕牛步履，既有田园之秀，兼具书香之气。

明清版《稷山县志》,写稷山人的特征习性有“勤耕织、知向学”。稷山是农耕始祖后稷教民稼穑之地,百姓自然在农业上“勤耕织”,在创业开拓或仕途上“知向学”。这也是这方澄泥砚艺术表现独树一帜的神来之笔。“稷山有四宝，麻花饼子鸡蛋枣”，近年来,稷山县全力打造“稷山四宝”四大品牌,而这方澄泥砚作为推广“稷山四宝”对外交流的一张文化名片，则是出类拔萃。

每一方澄泥砚都是一件独立的艺术作品，都有思想理念。习近平总书记讲到：“乡村文明是中华民族文明史的主体，村庄是这种文明的载体，耕读文明是我们的软实力。”耕读文明中蕴含着天人合一、知行合一、自立自强、修身立德等思想理念，是宝贵的精神财富。这方后稷稼穑澄泥砚就具有鲜明的新时代耕读文化特征，是践行“勤耕重读”难得的艺术品。

虽然今天的耕读文明所依赖的经济社会基础已经大为不同，但“耕读”思想理念仍有重要的时代价值。裕后勤和俭，兴家读与耕。后稷创造了深厚的农耕文明，也涵养了后稷故里悠久的耕读传家理念。从前耕与读是非常重要的两件事，体现了人们对劳动生产和文化修养的重视。陶渊明的“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王冕的“犁锄负在肩，牛角书一束”，钱澄之的“日入开我卷，日出把我锄”等诗句，至今为人们所传诵。

澄泥砚是母亲河汾河馈赠，一把沉淀千百年的“古”泥，揉搓、制坯、精雕、细刻，澄泥砚艺术构思得以尽情展现。经烈火涅槃，窑变奇幻，观若碧玉，抚若童肌，呵气研墨。澄泥砚是有灵性的，为何它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甚速、不损笔毫？我想，这方小小的澄泥砚历经千百年的耕读淬炼，经历了凤凰涅槃淬火，这一古老的传统手艺，经历了一代代匠人矢志传承和创新，才有了传承的神韵，成为不朽的经典。

据了解，这方后稷稼穑澄泥砚的创作者是55岁的绛州澄泥砚制作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蔺涛，他跟随父亲蔺永茂一起研发澄泥砚近40年。2008年,绛州澄泥砚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艺无止境，仅砚台雕刻这一步,想要独立操作则需苦练三至五年,兢兢业业做到十年以上，才能成为合格的雕工。别以为做了雕工技师就可独当一面，其实，才摸到澄泥砚的门道。非遗坚守人蔺涛从设计图纸、配方配料、雕塑雕刻到窑炉设计、烧制等,每一道工序都是他亲自动手实践。

古人云：砚田有谷，耕之有福。细思这方大手笔澄泥砚，涵濡世间立身之道，在磨洗春秋之时悟得世事艰难，唯有潜心刻苦，方能擦亮澄泥砚非遗文化品牌。

蔺氏澄泥砚虽说名扬四海，大多人却只识砚台，不知其背后深远的文化内涵。特别是在澄泥砚如何更好地融入古中国深厚博大的文化魅力，是值得思考与挖掘。比如，稷山近年来一直打造“稷山四宝”，作为四宝的一项文创，创作一套与“稷山四宝”相媲美的澄泥砚，作为推广开发的“布道者”何乐而不为？澄泥砚融合致富产业，给四宝文化底蕴，也让自己的非遗文化活起来、火下去，两者互为支撑、互相反哺。

千年澄泥砚，一门三代传；时代在更迭，齐力谱新篇。蔺氏一家这次创作的13县市各具神采、奇思妙想的澄泥砚，提升了澄泥砚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开创了一县一砚的文创先河，为日后的传承传播与提升发展注入活力，奠定下磐石之基。文化越来越受重视，非遗越来越受关注，蔺氏澄泥砚文创开发前景必将越来越广阔。

蔺氏澄泥砚带着古中国故事与古中国文化，浸润着汾河水土的缕缕墨香，正渐渐走出绛州古城，走进日常生活，走进千家万户，走上更大的时代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