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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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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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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君如常

 

春,来了。
仿佛一夜之间,就是一夜之间,老年大学的花都开了。

红花檵木在浩浩荡荡的春风里,开得如火如荼,不管不顾,象丛丛火焰几乎要点燃整个校园。

校园内有学员结伴而行,三三两两,或背着胡琴,或提着书本,与我擦肩而过。也有熟识的学员见了我,会远远地问候:“老师早!”我也点头微笑回礼。心中却好似有朵清丽的小花“啪啦”一下绽放,犹如轻轻打开了一个春天。

进了教室,照例是给学员们上课。许是经过时光的淬炼,这里的学员们大多端庄沉稳,自有一番对学业的慎重。相形之下,倒显得我有些慵懒了。

犹记得一日,午后贪睡。一觉醒来已近上课时间。我于是提了书本慌慌张张往学校赶,到了教学楼下,远远就听到琴声阵阵,心中愈发焦灼。待小跑上楼,教室已是座无虚席。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让众多学员等我,心中很是愧疚。
于是诚恳地道歉。刚开口,已困窘得脸红了一大片。立刻,就有学员笑出了声,我愈发羞愧,只好低头掩饰,假装翻书。突然,就有学员叫了句:“老师,迟到点没什么的,我们先练着就是了。”
我惊讶地抬头,所有学员全都笑了,笑声里满是宽容和谅解。明明白白的错误,偏偏还有人出言相护,瞬间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赶紧上课,谁知刚打开课本,就听到有人轻轻喊了声:“报告!”
扭头一看,只见一位烫着卷发的小老太太站在教室门口满脸歉意地说:“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正准备让她进来,前排有位学员快言快语地接了话:“哎约,你迟到了,迟到是要罚站的噢!老师今天才规定的!”

这话从何说起?我一愣。小老太太也呆住了。她半信半疑地看向同学们。同学们倒象商量好了似的,个个都笑而不语,只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小老太太一时摸不清头脑,进也不是,退也不好,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教室门口。她围团花丝巾,挽着精致的小皮包,慎重而可爱。

我一时没忍不住“噗哧”一笑,全班学员再次哄堂大笑。早有人笑着招呼她:“快进来坐着吧,她们逗你的,老师根本没说过罚站!”老太太早也反应过来,冲着前排那位学员直埋怨:“就你最坏!”她嘴里说着别人坏,却又偏偏又直奔那位同学身边,两人亲亲热热地弹起琴来。

自此,全班师生倒是更守时了。后来就算遇到再恶劣的天气,即便有许多未知的突发状况,我竟再也没有迟到过。

后来常常想,许是世事历练,岁月打磨,所以才让他们修炼了这份不动声色的睿智和宽厚。那些笑声,即始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带着当时的温暖。

老年大学的日子向来是静水流深,多的是诗情画意。

近年来,联合国卫生组织对人口年龄作了新的划分。44岁以下为青年,45岁至59岁为中年,60岁至74岁为年轻的老年人,75岁至89岁为老年人。90岁以上为长寿老年人。这消息在微信群中传开,很让人精神振奋。

有学员自信地问我:“老师,这样算来我还很年轻啊!”

“当然年轻!我笑。

窗外,姹紫嫣红开遍。无数个一分一秒,轻轻堆堆积成岁月和光阴,成为普普通通的生活日常。

惟愿众人皆无恙,惜君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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