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家便民店位于小城北区的城边村,店面不大,紧靠路边。
这里的建筑大都为村民自建小院。
因为附近有所县直小学,所以许多乡民为了方便孩子上学而租住在周边。
庚子年的春天来的有点晚,一场新冠肺炎,让这个小城清净沉寂。
惠家便民店前面的路口被彩钢瓦严严封死,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前值守着。
防疫需要,惠家关门有段时间了。
这天,老板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那头一个小姑娘几乎哀求地说到:“叔叔,你开下门,我要买东西!”
居家隔离的老板怎么也没曾想,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要货,而且还是个孩子。
“买什么呢”他问道?
“卡口只要登记一下是可以出去的,外面大超市可都是开着门呀!”
“不行,超市里没有。求求你了……”
老板犹豫了片刻,答应女孩马上就到。
他也好久没有出过门 ,正想趁此机会到外面放放风,也顺便查看一下店里的安全问题。
不大一会,老板来到店门口。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一只手拿着一个手机站在那里,不时地望着店门招牌上的电话号码,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开门,进店。
女孩只拿了两袋方便面便要结账,并且选择微信支付:“叔叔,我的手机没有网,这个手机是老师送我的,你把你店里的网(Wifi)连上手机,我好给你扫钱。”
老板眉头微皱,嘴角上扬,按捺着情绪。
他诧异于女孩的言谈举动,又好奇想一探究竟。
他问:“你家大人呢?”
女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怕老板生气,于是便开始套近乎了:“叔叔,咱们是邻居,我就住在你家商店背后,院子里的人过年都回老家了,房东也不在院子里住,整个院子就我和爷爷、奶奶三个人在。”她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老年机说“刚才,我就是用爷爷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老板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女孩的影子,他想,或许是平时不留意的原因,但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难不成还要和孩子理论理论?
女孩刚走,老板正要关门,抬头看到正准备前往路口换防的卡点值班员老闫。
他一边锁着门一边问道:“闫叔,刚才和你照面过去的那个小女孩知道谁家的不?”潜意识中,老板一直想对女孩的反常举动搞个一清二楚。
“那不是租住在王朝伟家,高老头的孙女嘛!昨天她还到我们卡口取了一个旧手机,说是她老师送给她的,让她在家上网课用”老闫说。
从老闫的口中,老板总算弄清了一些关于女孩的故事。
女孩老家位于县西的一个小山村,她生活在一个随母的单亲家庭,母亲离异后不务正业,逐渐堕落,继而沾染上毒品 ,现被公安机关收容在强制戒毒所。
女孩的奶奶下肢瘫痪,一家人靠着政府救济和她爷爷捡点废品艰难为生。
好在女孩比较懂事,平日里也不怎么乱花钱,学习成绩在班里还算可以。
听完这一切,老板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老板下意识地朝商店背后女孩租住的院子望了望。
一幅揪心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女孩坐在租住的平房顶,面前放了一部手机,双手捧着书本正在寒风中上着网课。
“一定是信号不好,女孩才不得不坐在房顶上学习”,老板这样想着,回家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突然,老板转身返回到商店。
他觉得,在这个特殊的形势下,他应该做些什么,就像那个送手机给小女孩的的教师那样,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给需要的人一点帮助。
好在安装网线时为了便于移动,他把线头都留的足够长。
爬高爬低,折腾了好长时间,老板终于把路由器从店门口的位置移到房子的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