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个好友准备结婚的前夕,由于单位临时给我布置了一项重要任务,则不得不放弃要给好友前去烘房(热闹、助兴)的计划。
说这任务重要,主要在于性质非同寻常——我们防控已久的那个上访“钉子户”又偷去了北京。省市有关部门再三督促单位,在“两会”召开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想法把人给接回来。
我受命后开了介绍信便立刻启程,并乘火车赶赴京城。
火车距京还有两站路的时候,一个意外突然发生了。铁路因前段雨涝影响,导致部分路基出现凹陷,列车被迫终止前行。当时由于天色已晚,车内喧嚣弥漫,阵阵寒意也不时袭来。另据乘务台播报,恢复通行的时间还无法确定,我只好下车,决定在附近一家旅馆休息一晚,等天亮再搭出租过去。
进了旅馆正要登记时,我忽然傻呆了。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不知何时竟被人偷了!这可咋办?钱包里不仅装有两千多元临用现金,更要命的是还装有许多重要的证卡和那张介绍信。
在我万分懊恼之际,我从一个衣兜里忽然摸索到几张现金。等平下心来,我才想起,这是临行前准备行与朋友的三百元礼金。
不管咋说,住一宿的费用是打不住手了。可在服务台登记时,服务员却说啥都不干了。
“……你这不成心为难我吗!最近上面一再强调,凡是没有有效证件或证明要求住宿的,一律视为形迹可疑人员……就凭你嘴这么一说,我敢相信吗?”
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了你们这坨地方,地球还给不转了?!我愤愤着离开此处,准备去找一家小店将就一晚。
于是,我便拐进一条小巷,高一脚,低一脚地到处寻找。在拐了好几个弯后,终于瞧见一家悬挂着灯箱的旅店,我欢欣着快步向前奔去。谁料这时,从小店不远处闪出两条黑影,忽地将我夹在了他们的中间。
“你是从XX县来的吗?”其中一个黑影低声问道。
“你问这干嘛?你们是……”我看着俩人不怀好意的样子,不由警觉起来。
“哦,我们是同乡……我们是XX县公安局的,我们受命在此接待去京上访的人员,你跟我们走吧。”那人说着便亮了一下证件。
“可是……我也有任务在身……要我跟你们去哪?”
“你的任务我们心里明白,但你必须得先配合我们的任务……否则,别怪我们对你实行强制措施,走吧!”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想再怎么辩解也都徒劳了。我只能随他们重新回到车站。等到了车站,他们把我交到另外两个正坐在汽车里熏着烟的人,然后就又隐没在人流之中。
“今天我们总算没白守候……这下回去好歹都能交差了!”在我坐进车后,其中一人兴奋异常地说道。
我一听此话的意思,则不由打了个冷战。感情他们把我也给当成上访户了。我急忙对他们解释说:“你们弄错了,我可是去接上访户的……你们咋能把我给扣起来呢?”
“说啥呢……都到这了,你那花花肠子还没消停啊!不管你有苦还是有冤,等回去了你再慢慢诉吧……现在,最好……给我安静点,别自讨苦吃啊!”那人说完,便冲前面驾车的那位下令道:“弹脚!”(开路、动身)
汽车霎时一声轰鸣,尾灯犹如两点萤火,旋即便消失在夜幕里……
注:《被逆转的任务》
首发于《世界华文作家》2013.2期
再发于《金山》2013.3期
收录于《2013中国小小说年选》(花城版)
收录于《陕西小小说20年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