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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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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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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胜胜 | 大同话之美

大学时学《方言学》,任课老师要一个大同籍的学生回答有关大同话的问题,自认“大同话十六级”的我信心满满,把手举得高高,老师示意我起来,问我道:

“你知道大同话里,‘彩虹’怎么说么?”

我不假思索地给出了我自认为满意的“答案”,可是老师听了我的答案,并不欣然点头,而是笑着摇头,我本来是很有把握的,听他这么一笑,心里也打起了鼓来。老师告诉我说,我只是用普通话的语调,把这个词“转化”了一下,接着他又建议我,让我在课下或者放假的时候问家里的长辈,“彩虹”到底是怎么表达的。满心疑惑的我,下了课就给姥爷打了电话,姥爷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彩虹”在大同话里真的有一个特别的表达:“放绛”。

得知了真相的我,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惊喜,这个词真是美,念在口里,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一片碧蓝的天,以及一抹亮眼的红,面对这样的景色,心中就像拨开草丛,面对桃花源,眼前豁然开朗一样惊喜;另一方面,我的心里却也是难掩的失落,我不由得想,大同话里究竟还有多少个这样美丽的词,与我“擦肩而过”,不为我所知呢?

我知道这种“消逝”与“错过”是不可避免的,经济在发展,时代在前进,现代的人们,或为碎银几两,或为心中的不灭的梦,都是行色匆匆,忙到无暇留意身边看似普通却美丽的风景,忙到看不到天边的“彩虹”,这么一来二去,许许多多本来鲜活的词句,最终退到了“隐秘的角落”,也是必然。

从那一天后,我渐渐留意起了这些失落的词句,我开始细细地倾听长辈们的话,若是遇到耳生的词或句子,就问明白意思,赶紧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这样的过程是十分惬意与愉快的,我知道了不少地道的表达,还积攒了许多有趣的、从前并没听过的句子:“羊粪蛋一坡,不如金铃蛋一颗”“龙走蛇蹿,各有各的盘算”“四十里莜面,三十里糕,二十里荞麦面饿断腰”,这些诙谐幽默、朗朗上口的句子,只要听上一次,便让人难以忘记。

我越发地喜爱起这些充满魔力、让人感觉亲切的句子了。我也越发地知道,生在大同,长在大同,有关这片土地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春雨一般,润物无声,早已渗入了我们这些云中儿女的血液与骨髓之中,难分难解。


(原载《平城》2022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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