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处女泉

一、

处女泉，未及前往，闻芳名，便已神往了。

我们是下午始发洽川的。西禹高速一路狂奔，从西安到合阳只一个多小时。八百里秦川风驰电掣地从眼前掠过。跌入洽川境地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望无际的荷塘，十多万亩芦苇荡在微风里摇曳。我从未想过，在陕西这片到处洋溢着黄土的川地里，也会有这样迷人的景色。仿佛忽然间入了梦里，去了江南。我未曾到过江南，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江南美景，对于江南，我生出过无限向往。梦江南，古人今人都曾做过感慨激情的文字，去过的，未去的，人人心中都有一幕江南的影子。此时此刻的我，身处北方，我的眼前却荡漾着江南如画的风光，怎不叫人一下子陶醉，一下迷恋呢。

处女泉位于黄河流域最大的河滨湿地处洽川，又名东鲤瀵、伏鱼泉。处女之名来源于当地一种古老的民间风俗。当地姑娘结婚之前，都要由母亲或者姐姐陪同，映着蓝天白云，偎在绿色的芦苇屏帐里，在纯清碧绿的泉水中，洗去满身尘土和疲劳，以崭新的精神面貌，去迎接人生道路上最幸福的时刻。也许是得益于处女泉灵气的滋润，洽川自古多出美女、才女。诗经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是描写周文王与妃子太姒之间的爱情佳话。人称四圣母的大禹的母亲、商汤的妃子、以及周文王的母亲太任，周文王的妃子太姒，相传都是洽川的美女。

我们是乘坐马车游览洽川风光的。赶车人是位巧嘴的当地农民，凭着一副热心肠，本分的经营着自己的马车载人生意。十多年的赶车经历，使他有种当地农民特有的农家导游的本领，沧桑的脸上写满洽川生活的痕迹。显然，他急于想让我们多认识洽川。

由于已是下午时分，赶车人告诉我们，明天再去处女泉，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感受黄河魂，一路观赏万亩荷塘，最后去神泉游泳。

颠簸在羊肠小道的马车上，沿途一望无际的荷塘，芦苇荡不断地从眼前掠过。听赶车人介绍，这荷塘原只有千亩，近年来不断开发种植，现在的荷塘已经发展到上万亩之多。你们来的时间不好，荷花刚凋谢，只剩下单调的荷叶。要在七月里，一望无际的荷花竞相开放，十里荷塘飘香，一眼望去，各种各样的荷花竞相放着光彩，红，黄，白，粉，牡丹莲，拆头凤，白马王子，大碧莲，贵夫人等二十多种荷花足足叫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听赶车人的侃侃而谈，荷花仿佛嫣然英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素洁于黄河母亲的怀抱里。

正为荷花的事遗憾，赶车人又不无遗憾地说道，要是五一来，一望无际的万亩荷塘，荷花尚未开花，更无荷叶生长，茫茫无边的荷塘水天连接，正是丹顶鹤栖息的时节。每到这个季节，美丽的丹顶鹤都会从远方结伴而来，游荡在茫茫荷塘上，群飞群舞，那情景仿佛远离尘世，到了超自然境地，像是入了天边一样，整个洽川都沉浸在丹顶鹤的节日盛装里，壮观得很。

听着赶车人的滔滔不绝，我的眼前仿佛已有无数的丹顶鹤赫然立着，在茫茫无际的荷塘昂首挺立。想象中这样的情景该是很遥远的，或北极，或南极，或一个从未有人到过的地方，未曾想大自然原来竟是如此神奇。一会是一望无际的荷花，一会是满目遍野的丹顶鹤。而这样的景色，离我居住的城市竟近在咫尺。

赶车人眉飞色舞地继续侃着，我的心早已去了丹顶鹤的故乡，正在欣赏丹顶鹤萧然的舞姿。车的摇动把我从遐想中解救出来，遥望眼前，失望之情油然而生。心想，来年的五一节日我一定要重游洽川，专门领略丹顶鹤群舞的迷人景象。而于我这样爱花之人，七月观荷更叫人神而往之，权且先记下这笔。

赶车人的介绍层出不穷。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使他在叙说的时候多了几分骄傲的神情。显然，他很自豪地向我们推介洽川。赶车人说着又扬起马鞭，马儿在小道上驰骋地飞奔，看来，马也来了兴致。一路小跑，马路两旁尽是鱼塘。靠着黄河的肥水，当地的养鱼业非常发达。赶车人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黄河的鱼最好吃，来洽川一定要吃一顿黄河水养育的鱼，黄河的鱼主要有鲇鱼和鲤鱼。不过，一般人吃不到真正的黄河鲤鱼，他们吃的大多是黄河边上鱼塘里养育的鱼，味道肉质可是差了很多。

马车一路狂奔，两旁的庄稼郁葱地向后奔。我问赶车人，这里的庄稼比我们路上看到的庄稼显然壮了很多，高了很多。赶车人这下更来劲了，这里地处黄河湿地的中心，地肥水美，小麦一亩最少要产千斤，玉米的产量更是过人，不是丰收年也能产个一千五百多斤。就是地太少，每人才三分地。相传这里是我们的祖先大禹，周文王曾经居住的地方。大禹治水就是治理这一代的黄河水。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远古时代人民生活的场景。

马奔了一阵又慢下来，远远地已经望见浩渺的黄河水了。看来马也是知人情的，它是想让我们慢慢感受奔腾汹涌的黄河魂。

八月的荷塘荷花虽已凋谢，荷塘的魅力究竟摄人魂魄。望远处，有采莲人在莲下劳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此时，虽没有映日荷花，就那接天莲叶也够让人心境阔然。何况还有采莲人增添了情致。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益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采莲的虽非女子，却比女子更为妙不可言。只见那农夫立于莲蓬下，莲蓬显然高过他头顶许多，他低首弄着莲子，状态憨然，全不知远处有人正望着他，欣赏他。于采莲的活，我从未见过。只见莲蓬下的农夫手里不停地动作，神情自然，又极认真，从远望去仿佛画上去一样，纯净，自然，祥和。如果说南方的采莲女坐船采莲是一幅富有童话魅力的乡村别墅图，那么此时此刻的农夫静然独立于莲下，更像是镶嵌在天边的一幅乡村水墨采莲画。这农夫的祖先想必就是一辈一辈采着莲，这样于莲下，于水中生活着。

其实，我们所向往的也只是观赏一时的采莲之举，采莲的美妙。而采莲人那样自然祥和，泰然自若的生活，我们这些观景人真无法深刻体会。陶渊明《归去来兮》中所表达的那种悠闲的自然境界，想必就是这采莲人的生活。这样的画面与城市纷杂的生活，显然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我的心跟随着采莲人一起劳动，仿佛我也入了采莲的画。此时此刻，我的心淡泊如水，明净如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遥望茫茫无边的黄河之水，我的胸中汹涌澎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滔滔的河水缓缓地流着，站在黄河边上，遥望茫茫无际的黄河水，我的渺小的身躯俨然装不下渐渐膨大着的心胸。我的心畅游在黄河之上，逍遥在黄河之魂。赶车人及时向我们介绍了黄河漂流的项目，我们十分兴奋。漂流的船是乡下的游艇，比不上南方竹排有情趣，又差于北方羊皮筏子的轻盈与销魂。权且委屈一下驰骋的翅膀，毕竟这游艇也能载着我们偎依在黄河母亲的怀抱里。

河面极其宽阔。隔河而望，朦胧中河对岸山西的村庄依稀可见。平日里，黄河水极其温柔和缓，由北向南，顺流而下。在撑船人的带领下，我们悠然地漂在黄河的胸海里。这里的河水早晚都有变化，或早，或晚，水都会回落。每当河水回落的时候，河的中央就会出现一处一处湿地，漂流着的船便被搁浅在河中央，游人脱鞋，下船，赤脚踩在湿地上，踩着湿地上的沙泥。沙泥很软，沙子很细，人用脚踩，踩着踩着就踩出了水，水和着沙泥，包裹着脚，如被丝绸包裹一样。细软的沙泥在手下脚下被把玩和踩踏，一会是泥一会又成为湿地了。

这是个很有趣味的活动。后来我在其他地方玩过。只可惜今天我们错过了，早上河中心还是湿地，我们到时却是满河面茫茫汪洋。在船的人大多失望。少了踩泥活动，人们专注漂流，漂流更显得惬意自在了。河水和缓漂流趋于平静，没有什么大的惊天动地。船沿着浩瀚的河面顺流而下，河水的汹涌湮灭了船发出的汩汩声。间或有小浪向船身袭来，虽然翻不起大的波澜，也叫船上人发出愉快而爽朗的叫声。儿子骑在船头，将身体靠着我，抬头望向远处，遥望天河连接的地方，神情自然神往，我知道他正陶醉呢。

当撑船人告诉我们船要靠岸的时候，大家方醒悟过来，纷纷抱怨漂流的短暂。显然忘了船还要上岸。要是顺着这宽阔的河面一直飘下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漂下去，那该是一件何等美事，又该是何样的一种境界呀！我心向往。

从黄河的怀抱一路扬鞭，不一会就回归到神泉。神泉的水十分清澈，这里水温常年保持二十九度，五米多深的泉水碧波荡漾。要说游泳，对于真正的游家，神泉要好过处女泉许多倍，这正迎合了儿子的喜好。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他便是神泉里的鱼了。我和先生只做了陪客，带着游泳圈悠然地躺在水面，抬头望天，享受着神泉的抚慰和拥抱。

晚上我们宿在农家小院。主人的热情和村庄的寂静，使我们没有身处异地的隔生，香酣的睡眠俨如沉睡在自家小屋。

二、

明天一早，吃过主人准备的农家乐小饭，我们便直奔处女泉了。

一进大门，眼前的视野无限开阔。豁然开朗，我想起这个词。郁郁葱葱的芦苇茂密旺盛，一簇簇，一排排形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一望无垠的湖面静谐明镜，在芦苇丛中泛着细碎的柔波。天阴着，清风徐徐吹来，摇荡着芦苇发出沙沙沙的低声细语，使芦苇荡更增添了几分幽幽的美。

我一下子就对芦苇荡着迷了。按儿子的计划，我们先去处女泉游水，然后荡芦苇。芦苇荡分明也迷了他，我稍微提议先荡芦苇再游水，他便同意了。先生随声附和，他也十分中意这片芦苇荡。无怪乎洽川的芦苇会有天下第一荡的美誉。

荡芦苇的船并非想象中那么惬意。船分两种，都是现下的机器船。一种是大船，由工作人员驾驶。另一种是小船，游客可以自己驾驶，我们选择了小船自驾。

在风景如画的芦苇丛中荡漾，美中不足的是，伴随我们的不是汩汩的船桨声，而是船底不断发出的隆隆机器声。好在一路游荡，芦苇在风中摇曳，发出的细语声一路萦绕在耳边，使我们暂时忘了行驶着的小船。

夏日的芦苇十分迷人，柔碧的水波在广袤的湖面上泛着涟漪，这涟漪随波逐流在湖面荡漾开去，在芦苇荡升起一股薄薄的雾霭，芦苇荡更显得幽静而神秘。我们荡着小舟游行其中，像入了画一样，只觉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洽川的芦苇荡面积广阔，芦苇生长得茂盛。又遇着阴天，清风拂然，芦苇荡更显得风情万种。

船在天鹅湖里摇曳，两边的芦苇滑过水波向后缓缓漫过，水涌动向芦苇泛起一层层波澜，轻柔地抚慰，又烂漫地散开去。一路欣赏着天鹅湖旖旎的水上风光，十几里芦苇荡绵延不断，迂回曲折，抬眼望去，广阔无垠，但行又曲径通幽。荡于其中，逍遥自在，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流连于芦苇荡的迷人景色，为了更惬意地欣赏芦苇荡的风情韵致，我们放慢了船行驶的速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尽情感受芦苇荡妙不可言、诗情画意的秀丽景色。

芦苇荡里藏着许多隐秘处，形成了天然迷宫。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行驶的路线，沿湖面荡一周，再由中间直接入处女泉。因被芦苇迷宫吸引，我们私下决定做一次探险游历，嘱咐儿子记下来回路线。

刚一转方向，便来到一处芦苇密集处。因为没有游人，这里的芦苇荡更加扑朔迷离。一阵清风悠然地在芦苇间拂过。再往前，水面更加宽阔，一望无垠，芦苇也更加茂密繁盛。经不住诱惑，我们驾着船继续往前行驶。但行处，水面阔然，静谧唯美，只有风袭芦苇的细碎声。芦苇荡中似乎有人影，行船至近，方发现原是芦苇荡里隐藏的钓者。只见那垂钓者手掷鱼竿，萧然于芦苇荡中，极目远望，表情自然祥和。虽少了斗笠和蓑衣，也颇有风度，看样子是这里经常的垂钓者。

怕拂了钓者的美意，我们赶紧调转船头向回而行。转归了正路，船又如梭地行驶。这时候，荡舟的船多了几只，芦苇荡也多了生机。不比我们刚来时，芦苇荡十分清静，除了芦苇的低声细语，几乎没有什么尘世杂音。

我替换儿子把握方向，船在我的驾驶下悠然地向前行进。这时候，水面热闹了许多，迎面不断有滑过来的游船，也有后来者居上超过我们。我们随也加紧了行驶，船在湖面行进，仿佛漫步在芦苇荡里，悠然自在。在幽静的湖面荡船是我曾经的梦想，今终于得，不觉陶然于醉。

正行间，忽然听见一群男女爽朗的欢笑声。这笑声清脆而开怀，像是从另外的世界划破天空直接进到幽静里，使幽静顿时散开，吸进了快乐的气氛。于这样的幽静，这样的芦苇荡，这样水波里洋溢着这样的欢笑声，无疑十分吸引着周围的一切。我们也急于想知道这快乐从何处而来。

加紧了行驶速度，一拐弯便发现一只停靠在芦苇边上的游船。但见船上一群人仍在肆无忌惮地开怀畅笑。他们正在违反芦苇荡的规定。船上大约有六七个人，首先的一个已经上岸窜到芦苇里，其余的一个拽着一个的手，手手相牵，唯恐谁落进水里。为首的一个我们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听见芦苇荡里不时传出的说话声。好像是告诉同伴，他又找到了什么。这情景，叫我想起了调皮的顽童。其实，人都有贪玩调皮的天性，只是平日里压着自己罢了。

不知道他们在芦苇里找寻着什么，又找到了什么。出于好奇，我们把船靠近了。原来他们是进到芦苇荡拔取芦苇结着的芦苇棒。我不知道这东西能做何用，只觉得这情景甚是好玩，便也想进到芦苇荡里。儿子急于去处女泉游水，就阻止我，其实，他是怕我落在水里。

失望的心自然有，在这秀媚的芦苇荡中，还能有什么不愉快缠绕心情。芦苇荡船是件令人着迷的事。记得电影里常有水生什么的男孩下水抓鱼的情景，这水里也不断有鱼戏水跳跃。只是我们不甚懂得水性，更不敢摸鱼，只好望鱼兴叹，欣赏鱼在水里游刃有余的优美舞姿。

又拐过一个弯道，远远的依稀看见游人的影子。闻名遐迩的处女泉便是那个去处了。儿子仿佛又记起了什么，把握方向，开足马力，直奔处女泉。

三、

人一下到水里，便觉着处女泉的好了。温热的泉水，比神泉更舒适，水深只有一米四五，正是初学游泳者的适宜地。泉眼处用彩线标着圈记，游人大多集中于此。一个猛子扎进去，我们三人相继游了过去。

越过彩线，但觉脚下轻飘飘，无了深浅。脚踩不着底，人被那来自水下的力量涌动着，立于水中。泉涌沙动，如绸缚身，仿佛经历着沙浪的淘洗。又如少女轻按，痒酥舒畅，如痴如醉，仿佛进入了仙地一般。难怪处女泉会有沙浪浴之美称。

这种感觉的美妙吸引着人们，有人已经潜到水下。我们也憋了气，试图一下进到水底，目睹沙眼涌动的旋美与迷人的姿态。才一入水就被那向上的力量浮了上来，如此反复，竟然不能。

儿子想了办法，叫我和先生往水里按他。我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儿子总算观看到泉眼。又在水底世界漫游，寻觅着一处又一处涌动的沙泉。被儿子诱惑，我也是一个猛子扎到水底，有儿子在水上用力帮助，我很快便潜到水下。但见泉眼无数，细沙漫漫，泉涌沙旋，仿佛从水下涌着的巨浪，一翻一翻，令人流连不断。

那泉眼似乎在游走。待你从水下上来，又潜入水中，却又不见了。再往旁边，又看见那美妙地涌动了。泉眼似乎在与游人捉迷藏，玩水嬉戏。

处女泉四周被茂密的芦苇荡环抱，犹如躲藏在避风的港湾。清风徐徐，吹动芦苇荡漾，芦苇荡发出低迷细语声。芦苇的清幽又给处女泉增添了魅力。离了泉眼，我们又向芦苇静默处游去。

这情景忽然叫我想起小时候看电影的情景。芦苇荡里掩藏着小船，游击队们在小船上一场一场顽强地战斗着敌人，战斗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靠近芦苇，我把自己平静地躺在水面，仰天而观。天是如此的蓝，水碧波青绿。微微闭上双眼，耳边芦苇不停地低迷细碎咬着细语。这声音时大时小，蟋蟋蟀蟀地沙沙响动，仿佛咬在耳边，又好似远在天涯。我弄不明白自己是否仍在处女泉之地，仿佛去了别处，离了尘世，遇一幽静，悠然陶醉。

沙沙沙的芦苇荡漾一声一声入耳。我的心明亮，我知道自己仍在泉中，我沉迷在这种迷离的心境中。不求世事多美妙，但求此时此刻永留停。我把心关闭锁住了这种醉着的感觉，悠然地躺在芦苇荡漾着的处女泉的怀抱里，希望永久的沉醉。

二○○六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