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江南烟雨

安徽 明月楼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

昨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好想好想延续那个梦，好想好想那个天堂的女孩从我的梦里走下来，我们踏着一路花香，去草长莺飞的江南水乡，去如诗如画的千年古镇——这是我们的玫瑰之约，也是我今生今世无法兑现的一个承诺。

梦境，我思念你最好的表达；梦境，我思念你唯一的出口。

我们依偎在上个世纪的古镇，没有高楼大厦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没有闪着霓虹灯的店铺在炫耀繁华与富贵，没有喋喋不休的主管电话打扰我们难得的约会。这里，只是我们二人世界。我们并立于桥头，眺望远方，“小桥，流水，人家”就在襟袖之间。乌镇，像个超尘绝俗的桃花源，你穿上婚纱，衣袂飞举，长发飘飘，我牵着你的手，拥她入怀。我们步入落英缤纷的桃林，留下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唯美瞬间。

千年沧桑的乌镇似乎为一对恋人而建，等候我们的到来已经逾越千年。我们飘然而来，飘然而逝，去来无碍。细雨、溪流、老街、古巷成了我们撒欢的绝妙背景。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从雨巷中走来，江南的雨，如烟似雾，如诗如梦；给我看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披上了神秘的婚纱，仙姿绰约。她走到我的身旁，目光柔和，两颊红亮，我们携手走向幽幽深巷，我们放歌溪畔，我们互动船桨……

我们曾去过丽江，那里灯火迷离，烟火暧昧——你说艳遇小城不适合你的口味；我们去过三亚，那里风景旖旎，海天胜境令人陶醉，我揽你在怀抱里，你呢喃着——秀恩爱的善男信女经不起浪大风急。

我从你明亮的眸子里，读懂了一个诗心女孩的纯粹和清丽。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带你去江南水乡——乌镇或周庄。那里才能与你匹配的地方，只有宁静、悠远、古雅、秀丽，才是你的诗和远方。在这个桃花源般的地方，为我们八年的爱举行一个浪漫的仪式，不是海誓山盟，不是海沽石烂，你对我一笑说，不要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只要一生一世耳鬓厮磨。平凡夫妻，寻常百姓，平平安安，岁月静好。

爱的潮水在蔓延，我不是喜欢乌镇才爱上你，就像我不是因为青山绿水的魅力，才爱上文学一样。因为你的到来，乌镇的亭榭才熠熠生辉；因为你的降临，乌镇的溪流池沼才温润流光；你闪亮的眸子，照彻了我八年黑暗，你柔软的情怀里，让我敢于笑傲江湖，无惧岁月的风霜。

这座沧桑的小镇，记录着岁月的风风雨雨，千年风雨没有摧垮这座古镇，就像风雨兼程，再大的困难也没能阻挠我们爱情的脚步。早就听说乌镇是“细雨湿流光”的温柔乡。细雨蒙蒙的清晨，乌镇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我们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摸着冰凉湿滑的墙面，走过这条长长忘了名字的弄堂，你，着一席杏黄色风衣的女孩，炫彩了这条窄深的深巷。你不像丁香一样的姑娘，结着愁怨，带着太息的目光，我看到的也不是颓圮的篱墙和惆怅的眼光。我拥你入怀，我们不知走向何方，我希望在这静谧的雨巷，我们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雨雾弥漫着天空，没有迷蒙我们的双眼，我们依稀寻得见蜿蜒的石板路上一些青苔的痕迹，你吸吸鼻子说，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乌镇的温润，乌镇的艳丽，乌镇的清新，乌镇的鲜嫩。心有灵犀，我们对秀色可餐表现高度的一致，无论岁月到了什么季节，有你在的日子，这里永远都是春天。我想到一首老歌，“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春天”。看着雨滴在我的衣袖上轻盈地跳跃，想到了《红楼梦》里说，女人是水做的。你就像这晶莹的水滴，剔透闪亮，照亮我的心房，美翻了江南水乡这爱情的天堂；恋上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相思，妒忌，惆怅。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目光。与你相守，我总害怕“惜花常怕花开早”；与你相隔，我总害怕“杨柳岸，晓风残月”；与你分离，我总害怕“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有一种目光在分手时，才能看见，那叫“等你一万年”。有一种绝望在失去你的日子里，才能明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声巨响，惊醒了我的春梦。车在轰然撞击中坍缩变形，你在绝望烟尘里香消玉殒。你以这种灰飞烟灭的方式与我诀别，走得那样的无情与决绝，我没来得及看你一眼，没来得及跟你说上最后一句话。

青烟缠绵，暮色沉沉。你走了，我只能一个人彳亍在寂寥的古镇，悄悄的把你想起。我那遥远的思绪就像漂泊的心一样，飞越了时空，游荡在浪迹天涯的讲台上，现在只想去追寻那一帘幽梦。光阴似水，我细数着过往的种种景象，心里早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人生，哪些又是虚幻的人生。只记着没有你的日子里，只剩下酒桌上那蹉跎岁月，只记得在名利场上浮浮沉沉，仿佛一切都是梦境，虚幻的梦，残缺的梦。剪不断，理还乱。恍恍惚惚中，听到你弹奏的琴音，那悠扬的旋律，柔情和蜜意，荡起我心湖里层层涟漪，我想起了一首歌《叫我如何不想她》。

八年的光阴，最终归于一场清梦。记得你生前这么说过：“爱一个人久了，心会醉；念一个人久了，心会碎。”梦醒了，我的心碎了。碎得如乌镇望月亭细碎的月光，无法收拾；碎得像乌镇街巷的毛毛细雨，无法收场。远方传来一首缥缈的歌声“黑夜里我的泪，已为你流尽，可否听见我那颗破碎的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或许上天注定我们缘分只有短短的八年。斯人已逝，我只能用这种苍白的方式祭奠我们隔世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