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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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比·布莱恩特的《亲爱的篮球》里有这么一句话，“即使世界抛弃了我，可是还有篮球陪伴着我”。
篮球运动伴随我几十年了，高兴的时候，我和篮球共舞，挥洒飞扬的激情；失落的时候，我和篮球共情，排解不良的情绪。篮球，像我同甘共苦的朋友；篮球，像我耳鬓厮磨的爱人。
篮球带给球迷的全新感受，不是球迷很难感同身受，就像我不理解同事在烟雾缭绕中打麻将，不理解女人乐此不疲地逛街一样。当听到篮球“砰砰”的蹦跳声，当看到球友们挥汗如雨的笑脸，当走下赛场坐在场边休息沐浴着骀荡春风。无论你是追风少年还是青丝染霜的老男孩，无论你是身价过亿的富翁还是腰无分文的乞丐，无论你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还是芸芸众生的草根，你都会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此时此刻，篮球与你的心音会产生强烈的共鸣。
疫情肆虐的日子里，我曾经规划过我的退休生活：一个篮球，一方球场，一间书房。娱乐足矣！
青春、阳光和激情是篮球运动的重要元素。篮球场上，青春年少的孩子们是场地的主人，他们活力四射，英姿勃发。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面对此情此景，只要你年轻过，只要你打过篮球，很容易就让你想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等血性豪迈的诗句。
篮球场是一个江湖，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年轻人是球场的主人，这就是规矩。君不见，今年NBA常规赛激战犹酣。湖人队虽然巨星云集，老詹场均依然能轰下“28+”，威少时常还能惊艳“三双”，霍师傅的“空接爆扣”频频在线，甜瓜的招牌“干拔”屡屡命中。但他们糟糕战绩还是让他们跌出了“附加赛”，真让人大跌眼镜。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唯一的原因，就是这群“老男孩”们老了，真的老了。未来十年，NBA的天空将属于字母哥、东契奇、恩比德、布克等一批年轻的球星。他们横空出世，星光璀璨，万众瞩目，这是残酷的现实，也是自然的规律。
我，一个大叔级别的球迷，凭着对篮球的一份情怀，和一群年轻人蹦跳在篮球场上，我是心怀感激的。我感谢上苍的恩赐，让我老朽之躯还能支撑我为篮球奔跑；我感谢一波一波的年轻人不离不弃，带着我摸爬滚打，我感谢大湖名城丰富的体育基础设施，我随处都能找一块舞动青春的球场。快乐其实很简单，一粒篮球，几个球友，就玩转了快乐。
球场江湖上，尊重年轻人，甚至要敬畏年轻人。这里不是职场，他们不是“菜鸟”。不要仰仗你一大把的岁数去吆五喝六，不要依靠你的经验去指点江山，更不要相信凭着你的力量和速度能挑战年轻人。伟人说过类似的话：球场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球场的风景，永远超出你的想象：突破你的这个快递小哥貌不惊人，他可能身怀绝技，有神准三分；防守你的这个校园保安，不高不壮，保不准给你一个遮天大帽；正在高位挡拆的毛头小子，在你单位是唯唯诺诺的小职员，在这里他飞身抢断，快如闪电。篮球场上的年轻人，倒海翻江，无所不能，有着无限爆炸的能量。不懂这点规矩，你在这个江湖就很难混下去。我和90后孩子们打球，躲着点，怕挡了他们的飞行路线，我只专注“助攻”；和80后的孩子们打球，我让着点，怕给他们碾压成了“板凳队员”，我专注在外线突射冷箭；和70后和60后的兄弟们打球，我才偶尔担当起“主角”，才敢做做年轻时候一些“丝滑”的动作。遗憾的是，70后、60后打球的很少，知音难寻。我更多的时候还是和孩子们玩在一起。打篮球的孩子们多是阳光和率真的，孩子们有时会给“大爷”一个漂亮的“助攻”，信任你，鼓励你，欣赏你，让你“老夫聊发少年狂”，就像我信任、鼓励、欣赏我的学生一样。一次，我横向飘移（飘得不高，移得不远）单手命中一球。孩子们爆出了掌声，他们嘲笑防守我的队友“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
我很享受篮球运动，我期待运动的理想的状态是快乐篮球、养生篮球和文化篮球，希望把场上身体对抗限定在可控范围之内。我们这个年龄不敢伤，也伤不起。理想的丰满对付不了现实的骨感。更多的篮球场馆都是竞技比赛，一波一波的轮流坐庄，赢家留，输家下。为了能“坐庄”，上强度，上身体是家常便饭。球场上的气氛是瞬息万变的，刚才还是风和日丽，一下子就会雷鸣电闪，火药味十足。一次犯规或疑似犯规，瞬间引爆男人们争强好胜的天性，强硬、冲撞、拉扯、暴力……频频上演。山雨欲来风满楼，根据我几十年的经验判断，一场风暴在所难免。先是眼神挑衅，接着肢体碰撞，接下来犯规升级，直到到冲动动粗。当人们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时，往往就会用最原始的方式来战斗。这时大爷我的存在，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因为“大爷”远离战火，但洞若观火。一句调侃——“喜欢篮球的人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别闹！孩子们，给大爷一个面子！”大爷的面子能化干戈为玉帛，让球场再度风轻云淡。“和事佬”的大爷远比得分的大爷更重要、更有意义。
篮球场上的对抗其实也是一种美。因对抗起冲突也在情理之中。就连世界顶级篮球赛事NBA，也有“超巨”血腥斗殴的场景，挑衅甚至成了一种战略战术，何况我们这些打野球的呢？再说，求胜心切的小年轻们用力过猛也在所难免。篮球场上的小打小闹，不必当真，不必较真，它是篮球运动的花絮，是篮球运动的肌肤之亲。
篮球运动是一项内涵丰富的运动，集文化、心理和暴力美学等诸多元素于一体。“暴力”也有美感，它能激活肾上腺素，打破被平庸限制的想象力，满足人类最基本的精神需求。乔丹滑翔暴扣，奥利尔扣碎篮板的暴力“虐筐”，科比突破重围的单手大风车，詹姆斯泰山压顶的遮天大帽，威少的横扫千军战斧隔扣。无不完美诠释着暴力美学，满足着我们对战斗意识的释放。
打篮球不仅是一个锻炼自己的过程，还是一个让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方法之一。球场蕴藏许多人生智慧，从中能悟出许多做人的道理。作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职业联赛——NBA，其实也在演绎人生的一部大戏。在星光璀璨的球场上，球星们打球反映出他的性格禀赋。如果说曼巴科比将西方文化中那种自信、张扬、充满攻击性的性格演绎到了极致，那么石佛邓肯则完美诠释了大智若愚、深藏若虚的东方智慧。前者的招牌是万花筒般的单打技巧，后者则是一名伟大球员的团队分享。如果在球场上性格决定了打法，职场上性格可能意味着更多。
篮球运动不仅是一项可以促进多巴胺等快乐物质生长的运动。篮球运动其实还是一项荷尔蒙爆棚、非常拉风的运动。球场上，飒飒生风的额发，清晰可见的马甲线，飘逸轻盈的身体，让你魅力无边。我相信很多女生都有个篮球场情结，忘不掉那个在学生时代篮球场上英姿飒爽的学长，忘不掉那个在空中闪躲腾挪的隔壁班男生，忘不掉那个痴迷的男友在球场上摆弄出的盛大求婚场面，忘不掉那个在梦里依然飞奔的篮球少年……
去年，12月21日国际篮球日，看到这样一句话：遇到打篮球的男人就嫁了吧！他们阳光，有活力，永不服输；他们健康，敏捷，有耐心；他们绅士，细心，懂得生活。
2022年4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