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冬天将几把老人坐的矮凳子

搬到了村里街上一处北墙根下

冬天的北墙根背风向阳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三五个老人

和刚刚升起一杆高的太阳

在年轻时栽下的几棵树旁并排坐下

阳光暖和着老人们厚厚的棉衣

刺眼的太阳让他们眯起昏花的眼睛

他们不看街上这些来回走动的人

无论是他们认识还是不认识的

对他们来说这些人都一样

都是他们身旁这几棵树渐渐长成的岁月

他们更不关注来来往往的车

这些车把时间开的像鸟飞似的

他们习惯了年轻时牛拉着的生活

慢慢悠悠的从村子里赶到地里

再从地里赶回村子里

他们不向往远方城市的繁华

更愿意在这块生养他们的土地上

陪着太阳一起说话唠嗑

街里北墙根下的堆积起来的雪

在午后太阳的照射下渐渐融化

雪水渗进了这棵大树根部的土里

树上的十几只麻雀盯上了地上

从老人没有牙齿的嘴里掉出来的碎屑

围在他们四周起起落落

或许，这些老人们还在等待着季节

等待着春天和儿孙们一起

扶着他们到村外熟悉的田埂走走看看

因为那里种着他们一生的心愿

种着他们年轻时的生活

冬天的太阳起的晚落得早

村里这几个晒太阳的老人陆陆续续走了

明天太阳升起一杆高的时候

他们又会聚在北墙根下讲着

只有他们自己和太阳熟悉的故事

——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