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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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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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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落叶

渐渐到来的霜秋,已让叶色深沉、山色凝重。

满山遍野的秋叶啊!或许是正在默默承受着这个季节最后的一次次风雨,哪怕是在这垂暮将临的黄昏,掉落尽他们这一世最后的凄凉。

周末来山脚下观山的人很多。山下的公路上车流如梭,山上的林径间人流如织。游人来这里观山赏叶的热情,一如那阳春三月来这里踏青赏花的人群,照例熙熙攘攘,嘻嘻闹闹!

深秋来观山,自然主要是来观赏秋叶。你看:这满山的秋叶,随着山势的高低、霜露的凝重,正一天天铺展开一层层、一片片,斑斓夺目的色彩:秋叶或青,或黄,或紫、或红,远远看去似云霓飘落,又如火焰升腾。

自古至今,观秋赏叶、作诗填词的文人墨客灿若繁星,而他们创作出来的一篇篇美文佳作,更是浩如烟海。他们以山林秋色为景,以霜露秋雨为墨,以情思意境为毫描绘的诗词画卷,意象深远,清心润肺,让人或感,或悟,或赞,或思。如若能静下心来读上几首这样的诗词,或者读上几篇这样的景色文章,犹如树上落下来的一枚种子,埋在了这秋天寂寥荒芜的心田里,让人充满了遐想和希望。

而在这露重霜浓的深秋里,我更愿到郊外找片闲散的林地,漫步行走在林荫间,脚踏着簌簌的落叶,踩碎纷杂的时光,捡拾一枚色彩浓郁的秋叶放在手心里,独自在这瑟瑟秋风里,感受这深秋的凝重和隐含在这片片落叶里的秋思。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几乎所有树的叶子,其形大都如我们人的心状。这是偶然,还是天意巧合?或许,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牵强会意,却引我沉思。望着地上凋落的枯叶,仿佛感悟到了什么?仿佛我的某种情思,正在这秋叶枯黄后所裸露出的经脉里开始流动。

这些落叶啊!你是否还在迷恋着春天里曾经挚爱过的花朵吗?

这些已凋零的落叶啊!你曾经用你那宽厚的胸怀,深情的把一个个日月揽在自己的怀里,为你所爱恋着的花朵遮风挡雨 。

这些已枯黄的落叶啊!你一直都把自己染成单调的绿色,以此来衬托着花色的五彩缤纷,笑看花儿开时的无限荣光,默守着花儿凋落后岁月留给自己的寂寞。

这些已残败的落叶啊!你一生都在甘愿默默的奉献和陪伴,只为花艳,只盼花香。即便这段美好的春光,是那么的短暂;即便是所有人的目光和赞誉,都聚集在花儿的身上。

这些秋天的落叶啊!只为了在春天里对花朵许下的一个“爱”的承诺,就一直在摇动着春光,挥动着夏日,任狂风暴雨肆虐,任酷暑烈日熏烤,为的是让春天里开放的花朵,能在这秋天里留下满树的甜蜜和完美结果。

如今,在这寒露霜临的深秋里,这些即将要凋落的秋叶,仿佛终于可以用包含深情的色调来告慰已在春天里就凋谢的花朵了。

你看,在这瑟瑟秋风里,在这凄凄秋雨里,在这暮色苍茫的秋日里,秋叶终于在自己即将凋落之际,以他们博大无私的胸襟,把自己浸染浓重,将这山川大地妆扮成秋天里最壮观而美丽的景色。

看着脚下的这些落叶,不禁有那么一点伤悲。我知道已用不了多久,这些落叶就会在秋风中彻底干枯,进而在接下来冬天的雨雪里会化作成泥土,重新归入大地。

落叶非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此刻,我仿佛突然清晰了自己一个模糊的认知,似乎明白了平凡和伟大,其实就隐没在秋天一枚落叶的经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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