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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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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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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里娃的故事》第十六章连载

  (十六)


  小麦是青松岭的主要农作物,社员们基本口粮,因此种麦、收麦就成了社员们一年中的最主要的两件大事。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阳历五月底六月初,天气骤然变得燥热起来此刻,你只要迈步走在田野里的小路或田埂上,那扑面而来的微风里,一股甜丝丝的新麦的清香就直往你的鼻孔里钻;庄稼汉们站在地头,抬头远望着岭上层层梯田金黄那激动的心都要醉了。

当社员们走过那一片片象大海里一样起伏的金黄色麦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对即将丰收的期待,心急的人停下脚步伸手掐下一个金灿灿、沉甸甸的麦穗,放在手心里用一搓,立刻就有一小把黄橙橙的象蜂儿子一样胖胖的麦粒,躺在手心里;人数一数粒的数量,就能大致估算今年的收成,后将手心里的麦粒扔进嘴里嚼一嚼,看一看有几成熟,互相商量一番:那一天搭镰?

回到村子里,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了。有人从窑洞里搬出那些已经放了一年的杈把、扫帚,捆麦绳和扇车,仔细清点整理一番;有的赶忙挤到集市上去,钉几把崭新的好钢口的镰刀,添上几把捆麦的麻绳,再给姑娘、媳妇买几顶好看的新草帽;有的则驾上牲口来到打麦场上,抠场,泼水,碾压,直到把场院压成油光发亮的像镜子一样平整瓷实。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开镰收割了。

青松岭地处丘陵地带,标准的旱垣疙瘩,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一亩地还能打个300来斤麦子,如果遇到干旱之年,有些地块连种子都收不回来,成年在地里忙活的庄稼人却吃不饱肚子,这叫国庆听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今年搭镰割麦以前,国庆和几个队干部到地头估产,老贫协张满老汉望着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高兴说:“今年的麦子,它不丰收能行吗?老天爷把那‘八十三’场雨都给咱下到地里了,麦子再不丰收,就只能怪咱们不好好干了!”当时国庆不明白那“八十三”场雨的意思,后来才听说,那是指:上年农历的八月、十月和今年三月,这几个关键时刻的三场雨。去年小麦播种以前,在中秋节前后,连阴雨接连下了好几天,地里的底墒足,所以麦子种得按时合节,麦苗出得全,也长得茁壮;阴历十月间下了几天雨夹雪,不仅给麦地补充了水分,且将麦田及时封了口,保住了地里的水分,保证麦苗安全过冬;今年阴历三月间,正当麦苗返青拔节时,又下了一场贵似油的清明雨,地里绿油油的麦苗像人打了鸡血似的噌噌噌地往上窜。

往年,每逢到了龙口夺食的收麦时节,学校就会放半个月的麦假,让学生们也到地里帮助夏收。到时候,国庆便会赶回家来,跟随着社员们起早睡晚,红汗水流地上地收割麦子。可是,今年国庆的感觉大不一样,今年他可不是来支援夏收,不是帮忙,而是已正式成青松岭生产大队的一个社员是刚刚上任的生产队会计,因此,显得格外兴奋

刚麻麻亮,母亲就叫醒了国庆将她手里拿着昨天晚上磨得飞快的镰刀和一小袋干粮递到他手里,再三叮咛:到地里跟上那些割麦把式好好学习,割不快不要紧,可不敢着急把手割破了。国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还在眨眼的星星,披上母亲递过来的薄棉袄,匆匆出了大门。

大槐树下有一个黝黑的人影,国庆正要问是谁,便听说:“,快跟我走吧,大伙早都走了。”原来是副队长成娃哥。

国庆跟着成娃来到东岭上那一大片麦地时,东方天际已经出现一抹红霞,天蒙蒙亮了。仔细往眼前的麦地里瞅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已经摆开了阵势,不听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嚓、嚓、嚓”镰刀割麦和“哗、哗、哗”麦秆堆放到地上的声音,顺着声音放眼望去,已经有人割到半畛了。

国庆不敢迟疑,瞅准了三行麦子,挥起镰刀,也“嚓嚓嚓”地割了起来。不知是今年的麦子长得太好,还是国庆的手太小,每割一镰,得把手里的麦秆往地上的麦铺子上放一下,不然手里便不下。他奇怪,成娃一直唰唰地往前蹿着,怎么就不见人家展腰、抬头呢?不到半支烟的工夫,国庆就被远远地落下了。真日怪,越着急越割不快,两只手好像在与自己闹情绪,很不配合,不一会儿就觉得手忙脚乱了。这时太阳已经升到一竿子高了,国庆脱了薄棉袄,擦了一把汗,觉得腰里也隐隐地开始疼起来了。

就在国庆一把接一把擦汗的时候,他发现和大家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只有他一个人远远落在后了。脸上流淌的汗水模糊了双眼,上身脱得只剩下一件运动背心学着大家的样子,将衫子束在腰间。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出现了许多人,有队长陈宝兴,有老贫协满财大叔,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一人一截国庆割的三行麦给分了,三下两下,三行麦就割光了,顺顺当当躺在地上。国庆看了立刻像得到大赦一样,解放了他笑嘻嘻地向人们投去感激的目光,大家看了看他,都哈哈地他,看着他那一脸书生气,满财大叔安慰他说:才出了学堂的门,还干不惯这农活儿,慢慢“钢”出来就好了。队长陈宝兴鼓励他:不要着急,慢慢来,一个念了十几年书的洋学生能做到你这样,就蛮不错了

又割了一个来回,队长吆喝大家休息一下,吃干粮。国庆早就觉得肚子里咕咕地在叫了,他取出母亲给带来的新蒸的白馍,就着带点甜味的洋葱头,三口两口,就将两个白馍吞下肚子。他痛快地抹了抹嘴巴,觉得又有精神了。他挥起镰刀,一个人先悄悄地割了起来。但大家一开始,他就又被落下了。他不甘示弱,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追赶,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赶不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可是,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最后还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把他接到地头的。

早饭是在一大柿子树的阴凉下吃的。社员们都各自带着干粮,队里给送来炒片和西葫芦两样炒菜和大桶小米稀粥。大家自然地围了个小圈子,三下五除二就唏哩呼噜地吃完了菜,喝光了汤。有两个年轻的新媳妇没吃完饭就抢先拿出磨刀石,“刺啦刺啦”地开始磨镰刀。们说:“人快不如家伙快!”要想割到别人前边去,镰刀不快是不行的。国庆却顾不得这些,他胡乱吃光了母亲给带的干粮,又喝了一碗米汤汁,往后一倒,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隐隐约约,国庆觉得他和成娃哥刚刚参加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这场异常艰苦的攻坚战打得很残,虽然我方最后总算是取得了胜利,但我们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许多人都负了伤,流了血,国庆觉得自己也伤得不轻,此刻他正有气无力地躺在一片戈壁滩上,医生正蹲在他的身旁给他检查伤势,有人抓起他的手掌看了一下,说是右手掌心叫子弹打穿了,怪不得他正撕心裂肺地疼,腰部也受了重伤,是不是钻进了一块炮弹皮?疼得他根本不能动。有个护士拿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正在他的脸上轻轻擦拭,他觉得很舒服,很想睁大眼睛看一眼,想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但尽管用了很大的力气,眼皮却十分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他觉得十分地疲惫沮丧。

这时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轻轻地叫道:“起来了,,大家都走了,开始割麦了。”忽的一下,国庆的眼睛就睁开了,定神一看,原来他躺在柿子树下那布满树枝和土块的地上睡着了,刚才是他做了一个梦!他揉了揉眼睛不由地先看了他的两只手,确是受伤了,不过不是子弹打穿的,而是割麦时磨了几个血泡;腰部也依然阵阵作疼,并没有人给他擦脸,那是从摇弋不定的树枝的缝隙间过来的阳光在脸上晃动………

国庆回头看了一下,树阴下就剩下他和送饭的王二爷王二爷看着他有几分怜惜地说:“乏了吧?慢慢来,不敢着急,先磨练磨练,习惯了就好了。这是你的镰刀吧?成娃已经给你磨好了,你试试,快不快。”

国庆谢过王二爷,接过镰刀,赶忙去追赶大伙他强忍着手心和腰部的疼痛,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决心要争一口气。他瞅准三行麦子,攥紧了镰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下一下奋力地割了起来。还别说,成娃这次把镰刀磨得飞快,割起麦子来,觉得非常带劲儿。不过,这的地块不大,畛子不长,不一会就割到头了,也不出谁快谁慢来。割完最后一垄麦,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直起腰,准备擦一把汗的时候,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见国庆的身子晃了一下,突然倒了下去,便大声吆喊了:“快,国娃怎么了?”随着这声吆喊,地里的人们立刻象一窝蜂一样围了过来,人急切地呼喊着:“,你怎么了?快醒一醒!”有人把他起来,使劲掐他的“人中”。过了片刻,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两腿发软,再使劲也无力站起来。他想呕吐,但吐不出什么东西,头就像洗过一样,汗水正顺着头发梢在往下滴。赤脚医生永生蹲在国庆跟前摸了摸脉搏说:“可能是中暑了,有些虚脱。天气这热,出了这么多汗,他先喝点水,休息休息,就会好一些。”说着和大家一起把国庆扶到柿子树下,让他休息了一会儿。正在这当儿,只见妇女队长李俊兰,端着一脸盆,手里还吊着一个玻璃水瓶,慌慌张张地走来,有人立即跑过去接她。原来她见到国庆倒在地下,断定他是热着了,便飞快地跑到附近的一户社员家中取水去了。

国庆一口气喝完了满满的一瓶水以后,立即轻松了许多,又将头插进脸盆洗了一下,便觉得好了一半。这时,他看了看围在他跟前那些父老乡亲的急切眼神,看了看刚为他取水回来,脸上还淌着汗水的妇女队长李俊兰三嫂,忽然“嘿哧,嘿哧”的抽泣起来,尽管他尽量压抑着自己,但最终还是止不住地哭出声来,怎么也抑制不住。弄得队长陈宝兴这个硬汉子也淌下两行热泪微笑着说:“还是个软条条哩,快把他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国庆被社员们送回家里,歇了一晌,又喝了一瓶“十滴水”,就完全恢复如初了。可陈宝兴在派活时却一直在格外地照顾着他不是让他跟上几个老头儿去集市上倒腾牲口,就是派他和几个妇女去棉站交棉花、到烟酒公司去送柿子酒等,反正不让他再到麦地里割麦、到场院里碾场宝兴还特意给副队长成娃交待说:今后只要是经手银钱的事,都必须国庆参与。

一天,一伙年轻人去粮站送公粮,带队的副队长张成娃就把国庆叫上走了,说是要和粮站结算手续,国庆不去怎办?

送公粮可是个重活儿,装公粮的麻袋都是粮站那种印着“中粮”两个大字能装200斤小麦的大麻袋。不管装车还是卸车,或是粮库里搬动,都是一个人扛一个麻袋,从没有两个人抬的,再说,抬上走比扛上要费力得多。国庆暗暗想:我能扛得动那200斤重的麻袋吗?心里没底,但他早就想试一试,他不想让别人瞧不起。

大车进了粮站的大门,粮站的质检员爬上大车,用手里的一根尖尖的铁管子直刺进麻袋,然后将铁管子里的麦粒倒到他的手心里,仔细地翻看,接着将手心里的麦粒扔进他的嘴里,咯嘣咯嘣地咬几下,然后“噗”的一声将咬碎的麦粒吐到地上,主要是对麦粒的品质进行鉴别。最后,他才用笔在质检单上划上小麦的等级。小麦的等级划为三级,中等小麦每斤一毛四分钱,一级小麦的价格是一毛四分五,三级小麦的价格是一毛三分五。每一级小麦的价格相差只有五厘钱,但数量多了嘛,社员们都很在乎。所以,在质检员的嘴里咯嘣咯嘣咬着麦粒,还没吐出来的时候,人们都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谄笑着,异口同声地说些恭维他的话,副队长张成娃一直给他的手里塞纸烟。

当质检员给麦子划出了等级以后,大家就把小麦拉到磅秤跟前,磅秤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种仪器,桌子跟前坐着一个质检员,主要检查麦子里面有没有麦糠或其他杂质,麦子晒得干不干。有的麦子不干净,就得将所拉来的小麦拉到旁边的一个大铁丝筛子那里重新筛一遍;有的麦子晒得不干,含水分太大,就得在粮站的院子里找一块干净的水泥地,等晒干了再来检验入库经抽查没有问题的,便可上磅过称,开票入库。

那天两辆大车共了五十袋,装袋时已过了磅,每袋足足200斤,总共是一万斤。粮站的保管员抽查了几袋,没发现缺斤少两的问题,就数了数袋数,开了票。等粮站的保管员开了票,国庆没有吭气,走到第一辆大车跟前一弯腰,将两手插在后腰,让人们往他背上放麻袋。成娃走过来拍了拍国庆的肩膀说:“国娃,你就不要逞能了,还是个软条子我若把你这宝贝秀才压出了毛病,可不起责任。算了,过两年再说。”

国庆没有动弹,依然弯着腰说:“不要紧,就让我扛一袋试一试。”

辛牛和几个小伙子也在一旁替国庆说话:“就让他试一试,我们在旁边招护着!”

“也行,让他扛一次试试,你们给照护好了!千万不敢让他摔倒了。”成娃答应

小伙子们都很操心,国庆的背上放了一袋小麦后,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个人随着他走,以防万一把他压趴下了出了大事。

200斤的麻袋初放在肩膀上,国庆觉得稳稳当当的,没有多重,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邪乎。他抬头瞅准了路,迈着起来,跑了十几米,就到了粮库门口,但一进了库房的门让他吃了一惊库房的门槛,就是一个通向库房顶的高高的像小山一样的麦堆,从地上到麦堆顶是一片麦粒组成的很陡的长坡,长坡上分开搭着几块有一尺多宽,两丈多长的厚厚的木板,木板上每隔一步还钉着一块窄窄的木条,显然是为了防滑的。扛着粮袋的人必须踏着木板把这200斤的麻袋送到足有两仗多高的大麦堆顶端去。国庆看了一眼那长长的、陡立的木板,有些胆怯了。但已经到了这里,还能犹豫?要是不敢上去岂不叫人们笑话?显然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他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坚定地迈开步子,一步一节踏着木板往上爬

走平路和走在坡度很陡的木板上完全是两回事情在平路上,他还能稳稳当当地迈开步子小跑,但在木板上每迈开一步,每踏上一节,小腿的肌肉和膝关节都要付出极大地努力,上不了几节,国庆便觉得两腿发软,腰里发酸,全身在微微颤抖,背上的麻袋也直往屁股滑。他只得将腰再弯一些,将头再低一些,咬紧牙关,拼力往上冲刺,在最后的时刻,他眼看就要绝望了,觉得自己要摔倒在那块不算太宽的木板上了,但他屏住气,紧咬着牙关,努力坚持着,终于在麻袋快要滑到屁股尖上没掉下来之前,蹬上了最后一节木板,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奋力一转身,将麻袋到了麦堆上。他自己也迎面倒在了热烘烘的粒里面如水一般的汗水从头上脸上刷刷地淌下

“好!”“好啊!”伙伴们高兴得站在麦堆下面高喊,并噼噼啪啪拍起了巴掌。国庆听到大家的呼喊,身上也来了劲,他一骨碌从麦堆里爬起来,抓起空麻袋,跳了两跳,然后象猛虎下山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出粮库的大门,冲到大车跟前,弯下腰,准备要扛第二袋。但成娃过去横在他的面前,坚决制止了他。说是要再扛只能等明天再说。大家都对国庆干活的狠劲十分佩服,你一言我一语,对扛麻袋的方法、迈步的要领进行了详细指导。鼓励他:国庆的身体素质不错,只要再锻炼锻炼,肯定要比他们强。

在缴完公粮返回青松岭的路上,大家舒舒服服地躺在铺着麻袋的车厢里,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娃说今年的收成好:估计每个全劳力(成年人)可以分到300斤小麦,再加上秋季的玉米、高粱和红薯,到明年春天社员们不可能再缺粮了。听了成娃的话,赶车把式张广志猛地甩了一个响鞭,几匹骡马立即应声奔跑了起来。他则像小伙子一样用力一纵,便将身子落在车前盘上,他坐稳了屁股,说:“我看明年咱再不需要拉上肥料到河南换那种黑麦了吧?省下肥料,咱们下在咱自己的地里,明年照样好收成!”

“那肯定,看来,咱们的光景慢慢就垫过底了,一年比一年就更好过了。”成娃附和着说。

国庆回想起回乡以来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乡亲们一张张憨厚的脸轮番浮现在他的眼前,不由得一阵激动,一种对乡亲们的感激之情从心底里涌上来。他转过脸去,对躺在他身旁的副队长张成娃说:“成娃哥,大家都对我这么关心和照顾,我真有些过意不去。夏季预分后,我想请大家到我家吃一顿饭,喝一顿酒!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大家。”

躺在大车尾巴上正在打瞌睡的伙伴王辛牛听了国庆的话,突然清醒了过来,兴奋地说:“不要喝酒了!你要感谢大家,就包一场电影给大伙看看,《英雄儿女》《南征北战》都行。”

正挥着鞭子的张广志笑着点了点头说:“国庆,你只要有这份心就行了,请不请没啥。”

“三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乡亲们有情,我怎么能无义?”国庆重申道。

国庆,你听我说一句,乡亲们关心你、照顾你,都是因为你上了十几年学还没有忘了家乡父老,主动回乡来给大家办事。你只要把你学到的本事都使出来,尽心尽力和大家一起干,把咱队里的事办好了,就是对大家最好的报答。”说话的是张成娃

听了成娃的话,辛牛也附和道:“成娃哥这话说得对!”

国庆扭过脑袋,郑重地看了成娃一眼,想不到成娃哥能说出这样感人的、有水平的话来。但他嘴里仍然说:“把大伙的事要干好,这没说的。但乡亲们对我的帮助关心我绝不能忘。”

    国庆说的是心里话,队里干部和乡亲们对他的关心、照顾和爱护,国庆心里是十分清楚的,他决心在劳动中好好磨练自己,以实际行动报答乡亲们。不仅要有一个坚强的体魄,还要有一身过硬的劳动本领。从以后,他主动和成娃、宝兴哥接近,虚心向他们学习。每天清晨,队长陈宝兴将上工钟一敲响,第一个来到大槐树下的便是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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