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林曦的头像

林曦

网站用户

小说
201810/26
分享

《一个山里娃的故事》第十八章连载

  (十八)


帮海龙送走丁清芝灵柩的第二天,国庆就着手给社员们搞夏季预分。其实,每年的预分只是个概算,就是按照前半年社员们的劳动工分与将要分到手的小麦、部分农产品折价核算一下,给社员们预支一部分现金,并不是决算,不需要计算的那么仔细那么精确,国庆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它搞妥了。他将预算的情况给队长汇报以后,第二天晚上就给社员们分了红。

第二天的分红仍然是出纳员纪永贵和国庆一起分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得很顺畅,只是有一件事,叫国庆有些担心。国庆决定这天要把赖鬼李志明的欠款扣回来,但不知这家伙到时候会不会找麻烦。

当国庆念到李志明的名子时,李志明沉着脸来到分红的桌子前边,低着头。他看了看分红的名单,见他能分53元,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他拿起出纳员永贵递给他的钢笔,在自己的名字上签了字。但永贵只给了他3元钱,接着又递过来一张50元的借条。虽然他非常清楚那张借条的来历,但他还是装着一副不解的神情,仔细地从头至尾认真看了一遍。他看完了条子,瞥了国庆一眼,国庆也很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没有吭气。李志明手里捏着5元钱转过脸走了。但国庆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他心里在说:伙计,也就这一回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国庆跟前借到一分钱的公款。

麦罢一过,时光进入到了阴历的六月。

农谚说: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千百年来,人们从实践中总结的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农历五月正是农民收麦和碾麦、晒麦入库的季节,正需要火红的太阳暴晒,而到了六月,麦子收晒完毕,入了仓库,地里的秋粮、棉花正需要雨水的浇灌,没有雨水怎么行?有人说,在六月的连阴雨天里,一个人都不敢到高粱、玉茭地里去屙屎撒尿,说,庄稼苗遇到雨水的滋润,飞速地生长,你往地里一蹲,“噌噌噌”庄稼苗往上拔节的声音,会吓得你提起裤子跑掉。

今年六月的雨季快到了,可是春天时国庆和那些年轻人费了两个多月挖的地洞仍像老虎嘴一样张得大大地趴在路边上。国庆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队长陈宝兴:“宝兴哥,那些地洞至今仍大张口放在那里,万一雨季一到,洪水进了洞口,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宝兴听了也没有主意,便去问大队书记,大队书记郭镇山也不敢明确答复,不知道这地洞到底还挖不挖,就说:“公社也没说咋办,我看就把洞口封起来,先放在那里,以后再说。”

封起来?怎么封?宝兴就让社员们找了些树枝,把洞口盖住,又在洞口的周围堆了高高的一圈土,起码洪水是流不进去了。

地道口被树枝掩盖好,又堆了一圈土以后,行人和牲畜是不能很轻易地走到地道口跟前了。但是,不知内情的人,便感到好奇,不知道树枝下掩盖着什么东西。有一天,三队队长王永吉才5岁大的小孙子蛋娃竟然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爬过地道口外圈的土,走到了地道口,可是由于他跑太快,没刹住脚步,一下就跑到了树枝上,把树枝压陷了,忽的一下掉到了地道里。他掉进地道以后,地道口的树枝又恢复了原状,没有丝毫踪迹。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蛋娃没回家,王永吉一家人焦急地扯开嗓门,四处叫喊寻找,直到吃过晚饭还是找不见孩子。这下惊动了村里的乡亲,街坊四邻的大人小孩都加入到找寻孩子的行列,但直到天黑尽了月亮升得老高了,还是找不见蛋娃的影子,连一件衣服,一只鞋都找不见。人们都奇了怪了,大白天的,一个5岁大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难道是狼叼走了!可是他家住在当村里,哪里来的狼?有人说,是不是村里来了人贩子?这时人们只好把蛋娃走失的原因和人贩子联系在了一起,大家都感到恐慌和惋惜,蛋娃是那样的聪明伶俐,能说会道,逗人喜爱。王永吉一家人都哭憨了!

那天晚上,国庆从海龙家坐夜回来,在路过地道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小孩的哭声远远地传来,他循着声音仔细寻找,就一步一步渐渐走近了地道口,离地道口越近,声音也越清晰,他立刻就明白了一切,马上跑到王永吉家叫人,可是王永吉和他的儿子都不在家,听说蛋娃他舅的孩子当天早上曾来过,是否把蛋娃带走了?王永吉家里只有几个女人在家,她们一听国庆的话,马上就跟着国庆奔向地道口。蛋娃妈跑的最快,来到地道口就要拨开树枝往里下,可国庆怕她的个子低,腿短,够不到地洞的脚窝里,便说:“嫂子,把手电筒给我,我挖过地洞,下面的情况我熟悉。”

国庆说着就挤到前面,三下两下扒开了树枝,麻利地下到地道的竖井里。他踩着竖井两边的脚窝,刷刷几下就下到竖井的地面。用手电筒一照,只见蛋娃还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抽泣着,但声音却很微弱,已经声嘶力竭,精疲力尽了,身上爬着几只黑色的潮湿虫,脚边还有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青蛙,看到这些,钟国庆心疼得竟然都哭起来了。他抱起孩子,噌噌噌几下子就上到了地道口,蛋娃的妈妈将孩子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永吉和他的儿子提着一斤点心和一包鸡蛋来到钟国庆家里,千恩万谢国庆的救命之恩。王永吉和他儿子的举动,倒把国庆弄得很不好意思,说:“叔!你看你,我做了什么了,值得你这么谢我?这都是应该的嘛!我家固窑洞时,你给帮了那么多的忙,我还没感谢你呢!”

但王永吉瞪大了眼睛说:“哎!国娃,这和那可不一样!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的蛋娃就没了!”

国庆母亲也坚持不收他们父子俩拿来的点心和鸡蛋,但他们却不依不饶,死打死夺的丢下礼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蛋娃被抱回家里,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睁开眼睛,家里人让他下地走了走,并没有发现异常迹象,全身也没有受伤的地方,一切完好。可是蛋娃的眼睛看人时总是瞪得大大的,痴痴的,神情变得愣愣怔怔,说话也不像以前利索了,王永吉心疼得直流泪,他知道蛋娃是叫吓傻了,从此,那个聪明的蛋娃竟成了一个智障的孩子,再也没有恢复到先前那聪明伶俐的样子。

为这个害人的地道伤了王永吉的心,他一气之下也没有向任何人请示,便派了几个社员,拉土把地道口填平了,又用石锤将虚土夯实。其他两个队看了他的举动,也将他们的地道口填了个严严实实。从此,村中间那条大道边上又恢复了昔日的平坦,人们渐渐忘掉了大道下边,离地面有一丈七尺深的地方,还有一条8尺高,4尺宽,二里多长的一条地道。

说起来也巧,就在那几个地洞口全填好的那天晚上,一场瓢泼大雨就降临了,大雨乘着狂风肆虐了一阵,就渐渐变成了小一阵大一阵的阵雨,阵雨又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连阴雨,连阴雨一连下了五六天,也没有放晴的意思。这下可乐坏了已经辛苦了一个麦收的社员们。巷口的代销店成了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热闹场地。有买东西的,有聊天说笑的,也有人来这里转转看看,随意买了一些像别针、纽扣等小东西的,还有一些爱起哄的年轻人,找个理由瞅准个口袋里有钱的主儿,拧住他请客,买一盒烟让大家抽抽,或买几块水果糖让伙计们润咂润咂喉咙也行。代销店的门边上摆着一个棋摊,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正聚精会神在下象棋。棋摊旁边还圪蹴着几个年轻人,他们围成一圈,在嘻嘻哈哈玩“大炮打洋人”,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游戏,只需要在地上画一些方格子,再捡来20个石子或土块,一方用两个大一点的土块做大炮,另一方则用20个小一点的土块或石子当洋人,那大炮也像棋盘上的炮一样,隔过一个子才能打,所以,这种游戏场地方便,玩具又随地可捡,是村里人随时随地都能玩耍的一种游戏。

大部分庄稼汉们没有走出家门。被火一样炙热的日头晒黑了晒蔫了的庄稼汉早就精疲力尽了,好容易有这么好的休息机会,他们关住了大门,蒙上被子,要美美地睡他个三天三夜,好好解解乏;有点手艺的勤快人,凑下雨天,泡了些荆条或高粱刷刷、麦秆,坐在屋檐下、门洞里,编荆条筐、高粱刷刷、笤帚、麦秆草帽,他们一边手里干着活,还一边回过头来和在一旁做针线的老婆聊着家常。

在钟国庆的窑洞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当政治队长张秦忠老汉手里提着一个马蹄表进了国庆家的窑洞时,国庆正在给王辛牛理发。夏季预分以后,国庆特意进了一回城,花了四块八毛钱买了一把崭新的“双箭”牌理发推子,专门给乡亲们理发。大家都夸国庆理发理得好,说他理的发型好看,理得细致、漂亮,比本村小学校门口理发馆那个漂亮的女徒弟理得还要好。辛牛早就想让国庆给他理个发,看看下了雨,他早早就来到国庆家。看到秦忠老汉一进门,国庆便丢下推子,搬来一个方凳,安置他坐下,接着又在辛牛的头上忙碌了起来。秦忠老汉笑嘻嘻直点头,一句也不言语,微笑着看着他的理发推子继续在辛牛的头上上上下下地忙碌。

当把辛牛的头发理完时,国庆才仔细瞅了老汉一眼,见到他手边放着的一个老式的马蹄表,他笑着说:“伯,你怎么也拿来一个钟表,你知道我能修得了?”

“还不是听你隔壁老三家里说的,她说你把她家一个都停了七八年的老马蹄表修好了,我想我这个表你一定也能修得了。”

“你的表有什么毛病?”

“不好好走,摇一摇就走起来了,走不到半天就又不走了,就是勉强走起来也走不准。你看一看,大胆修,修坏了不要你陪。”

国庆一听,看着老汉笑了笑,说:“伯,你放下吧,我一会儿就修,不过修好了还得在我这儿放几天,我得看它走准了再给你送去。”

“行,我不着急。”老汉说着将放在炕沿上的马蹄表放在了国庆的办公桌上,但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回头看了一眼辛牛,又坐下了。

辛牛理完了发,就爬到国庆炕桌上去翻书,他挑了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说:“国庆,你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让我先看一看。”

国庆边收拾理发工具,边说:“看一看能行,你一定要保护好书,那是我从县一中图书馆借的,弄扯了、脏了,我不好给我老师交代。”

“没问题,就凑这几天下雨天看看,天晴了,我保证给你送过来。”辛牛一看秦忠老汉欲说还休的样子,知道人家有话要与国庆单独说,便知趣地拿上书走了。

看了看辛牛出了国庆的大门,秦忠老汉笑了笑,正准备开言,忽然大门又“吱扭”响了一声,队里的赶车把式张广志在门口露了个头,他打着一把雨伞,一跛一拐地走了进来。国庆赶紧问了一声:“三叔,你的脚是咋了?”

“前天晌午,下车时跳得猛了一点,把脚敦了一下,脚后跟痛得不能挨地,都两天了,就是好不利索,听说你会扎针,就给扎一扎,看能好吗。”

秦忠老汉看了看张广志那着急的样子,笑着问道:“吆,国娃还会扎针?你敢叫他扎?”

“能行,听说国娃的本事大呢?把他妈多年的咳嗽都扎好了!”

国庆一听就笑了,他说:“三叔,我也是才学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脚扎坏了?”

“没事,这么大一只脚,又扎不到心肝上,你大胆扎吧,我不怕疼。”张广志宽厚地笑着说。

“行,我就试一试。”国庆说着就从抽屉里取出毫针和酒精棉球,又翻出那本《赤脚医生手册》看了一会儿,就问,:“是右脚后跟疼吧?”

“是,是,疼得不能挨地。”

国庆取出一撮酒精棉花在他左手的合谷穴上擦了擦,然后将亮闪闪的毫针猛地一下扎了进去,他刚拧了两下,就听张广志咧着嘴叫喊:“好麻呀,都麻到肩膀上去了。”

“你站一下,试试!”国庆笑着说。

“唉吆,不疼了,真不疼了。”他在地上走了两步,惊喜地说。

按照书上说的还应在曲池和足三里上各扎一针,但他说不疼了,国庆也就不敢再扎。国庆心里也有几分奇怪,难道这针真的有那么灵?一定是瞎猫逮着了死老鼠——冒碰着了。张广志满意地走了。他出了国庆的大门就四处宣扬,说国庆的针真灵,一针下去就治好了他脚后跟疼的毛病。

秦忠老汉真是好耐性,他一直等到张广志高兴的叫喊着出了门,才笑嘻嘻开了言:“国庆,你今年快20岁了吧?”

“伯,我正好20。”国庆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就没有考虑说个媳妇结婚?也没人给你提说过亲事?”

“伯,不少人来给说过,俊兰三嫂还给介绍过她的侄女,说人家初中毕业,在县棉加厂当工人。隔壁的三嫂也给提了一个,人都不错,也有工作,但我都给推了。”

“为什么,既然人家都不错,为什么不见一见面?可不敢耽误了好姻缘。”

“太不现实了,咱在村里修地球,家里又这么穷,人家那些姑娘都在城里有了工作,哪里能看上咱?我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些,再过两年,等家里情况好一些再说,常言道:没有梧桐树,留不住金凤凰嘛!”

“国庆,你胡说些啥嘛!你太小看自己了。人都不是憨憨,谁没有头脑?看一个人不能只看一时,也不能光看表面,更不能只看家庭条件,而主要看人的品质和本事。毛主席不是说过吗,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可宝贵的。在共产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创造出来。我今天来不是给你提亲的,我是想给你说,不要太固执了,有好的就该定下来。我听有人说,许多人上门给你提说媳妇,你却一概推辞,对人家说你不要媳妇,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咋了,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

国庆听到这里,脸腾一下,就红到了耳根。赶紧说:“伯,谢谢你,你就放心吧,我啥毛病也没有,将来我会考虑这个事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哩!”

秦忠老汉不当了多年的局长,也真算是个名符其实的政治队长,做起人的思想工作来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他有所不知的是,自国庆接到郭竹叶的那封绝情的信以后,那种伤心和心灰意冷,他对于婚姻之事已经失去了热情,不管是谁上门来给他提亲,都被他推到八十里以外,根本就不谈,直接就说,我这辈子就不想娶媳妇。这下可急坏了他的母亲,她偷偷找人算卦,又找神汉给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说头?当有人怀疑:是不是国庆的生理有毛病时,母亲的头一下就大了,她赶紧找到了秦忠老汉,哭着求人家:“他伯,麻烦你一定要想法找国娃说说这事,探探他的口气,看看他不要媳妇到底是咋回事情。我求你了。”

秦忠老汉的几句话说到了关键处,一下就把国庆的思想疙瘩解开了,他想起了班主任陈老师当年在学校劝学生们不要早恋的话,说:世界上的好人多着哩,你才见过几个?是啊!好人多着哩,就一个郭竹叶就把你吓住了,难道女人都是像她那样水性杨花,像她那样见异思迁?再说,若再不订婚,还真的有人怀疑咱生理有问题呢!万一闹得满城风雨,谁给你辟谣去?

秦忠老汉看见他的话说得国庆脸红脖子粗的,让小伙子有些尴尬,便故意岔开话题,似乎蛮有兴趣地问道:“国庆,学校除了学文化,还教你们学这些本事,怎么扎针、修钟表、理发、修收音机,你啥都会?”

国庆一听,便解释道:“都是自己瞎学的,并没有过师傅,有时下雨天没事,就在家里瞎鼓捣,我对这些还都是半瓶醋,不精通。不过我理发的技术没问题,最近才买了把新推子,等你头发长了,我给你理。”

接着国庆就给秦忠老汉讲了他凑空捎带着胡学的这几门技术。

国庆确是一个爱鼓捣的人,并且心灵手巧,有些手艺活儿,他一看就会。加上他在学校物理课学到的一些知识,就更加使他如虎添翼。如修收音机这活儿,就是在学校时偶然碰到一本无线电杂志,一看就有了兴趣,很快就钻进去了,后来就开始着手鼓捣。一来二去,竟然学成了一个半挂挂把式。现在他家里就备有电烙铁、焊锡什么的,一般的收音机、扩音器等电器出了一般的小毛病,都还难不住他。

说起修钟表和针灸那是回到村子里以后才学的。

有一天下雨,在家里闲得没事,他就搬出放在家里一个父亲在西安做生意时带回来的一个旧式钟,想看看它为什么就不走了。他取来手钳和改锥,把座钟从外到内拆卸开来,当他拆卸下座钟所有的齿轮、螺丝,用油仔细地洗了上面的油腻、污垢,然后又一件一件重新装好时,它竟奇迹般“滴答滴答”地走了起来,并且走得很准。有了这次的经验,他了解了钟表的结构,竟接连修好了姑姑家和隔壁三嫂家的两个马蹄表,使它们起死回生。

学针灸倒是被逼出来的。母亲多年前就有风寒咳嗽的老毛病,有一次,几天连阴雨不断,母亲着凉、感冒,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连夜“喀喀喀”的咳嗽,睡不好。这天午饭后,国庆从家里找出临回村时买的一本《赤脚医生手册》,针对母亲的病情,在书上认真仔细地寻找治疗咳嗽的方案和单方。书上介绍:针灸可以治疗气管炎,并且很有效,又不需要花多少钱,所以,便立即打着雨伞冒着毛毛细雨进城买了一套毫针和一瓶酒精棉球。拿回来对照着书本上的行针方法和穴位先在自己身上练习,觉得有些把握之后,便把给母亲扎针治病的想法告诉了。母亲听了国庆的想法,嘿哧一声笑了,说:“呵呵!扎针治病就那么容易?好娃,你见过人家扎针吗?那可不是玩的,快别逗你妈了!”

“妈!你别怕,我在学校学过,不信,你就试一试,没事的,你要觉得难受或不顶事,我就不给你扎了!”国庆为了母亲放心,竟对母亲说了一句谎话。

“你学过?那你就试一试,反正也扎不死人,你真能扎针治病,也成了神仙了。”母亲笑着便坐在炕沿上让国庆针灸。

国庆拿出书本和从城里买回来的毫针及酒精棉球一一在炕沿上摆开,然后让母亲伸出手来,用酒精棉球在合谷穴上拧了几圈,然后趁母亲不注意,捏住毫针的端稍一用力,便将毫针扎了皮肤,左右旋转了一下,母亲立刻“唉吆”一声叫了出来,说是胳膊上抽得厉害,国庆赶紧问:“你觉得抽到哪里了?”

“一下就抽到肩膀上了。”母亲咧着嘴笑着说道。

“妈!那就对了,你千万别怕,我再给你扎第二针。”说着,他抹开母亲的衣袖,在曲池穴上扎上了第二针,在他左右旋转行针时,母亲的嘴又咧了一下,但没有喊出来,虽然难受,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但她已经不害怕了,她已对儿子的医术有了几分信任。接着,国庆又在母亲脖子后边的风池穴和背上的肺俞穴上各扎了一针,然后坐在母亲身边,一边问她的感觉,一边轮流在这枚毫针上慢慢地旋转、行针。不知是母亲紧张还是针刺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竟然停止了刚刚还不停气的咳嗽。国庆高兴地问道:“妈,你半天都没有咳嗽了,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就是好多了,国娃,还真顶事!”母亲高兴得一拍手又唉吆了一声,原来她忘记了手上还扎着毫针。接着,她鼓励国庆:“你扎针还真能顶事,有空再给我多扎扎。”受到母亲的鼓励,国庆更增加了信心,二次治疗时又增加了足三里、内关和列缺几个穴位,使母亲咳嗽的老毛病慢慢好转,渐渐连喝了多年的琵琶糖精和甘草片也停用了。母亲高兴把这事给隔壁的三嫂说了,三嫂又说给秦忠老汉,接着全队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从此,国庆的院子里热闹起来了,前来找国庆扎针的、理发的、修表、修收音机的,竟络绎不绝。不论干什么,国庆从来都不肯收乡亲们一分钱,倒是为买那些钟表和电器的小零件,倒贴了不少。对这些,国庆的母亲早就看在眼里,但她仍然笑嘻嘻的,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国庆看到母亲的态度,觉得母亲是在暗暗地鼓励所以为乡亲们干这干那也就更加卖力。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