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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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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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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里娃的故事》第二十二(2)章连载

看完石志强的两封来信,李贞的双手冻得都有些麻了。她匆匆收拾好信件,说:“快走吧,石志强的家我还没去过,远不远?”

“不远,七里铺嘛,离县城也就是六七里路的样子吧!”

七里铺在县城的西边,属于西岭公社管辖,路很平坦,他们两人骑着自行车,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

推开石志强家的院门,他们俩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正要吆喝,忽然正中间房子里的门帘被掀开了,走出来一个高挑的个头,体态丰满,眉目清秀,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妇女,大概就是石志强的媳妇韩良仙了。她看了看这两个不速之客,根据年龄猜想着他们两人的身份,微笑着说:“你们是志强的同学吧?快屋里坐!”

志强爸从窗户上看到了国庆,他隔着窗户大声喊道:“快进来,国庆,你们快进来,这么冷的天,你们来干什么?”

他们翁媳二人正在吃早饭,良仙麻利给国庆他们二人各端来一碗米汤,取来筷子,劝他们洗洗手快吃。李贞有些不好意思,哪能刚来到人家家里,说吃就吃?正想推托,国庆却说:“你就甭客气了,顺便吃一点,我都有点饿了。”说着转过脸介绍道:“大叔,这是我媳妇,李贞,也和志强是同学。”

李贞一听国庆的介绍,脸立刻刷一下红到了耳根,低下了头。志强爸呵呵笑着:“看出来了,还没结婚吧,还有些害羞,怕什么,都是自己人,一家子。”说着,指了指良仙:“这就是志强的媳妇,叫韩良仙,你们还没见过,前一次国庆来家时,她恰好不在家。”

“是呀,前次是志强参军不久,我匆匆忙忙地来看望你们,可大叔说,你到地里还没回来,所以也没见上。按说你应该是我的弟媳妇,我比志强大半岁呢!”国庆爽快地说。

“是呀,国庆大哥,志强前几天还来过一封信,再三给我介绍你,说有事就让我去找你们,但我们好好的也没什么困难,等过年时再去看望你们吧!”她转过头,带着一种非常羡慕的的眼光看着李贞,微笑着说:“嫂子,结婚时一定要通知我,我和爸爸一定要参加你们的婚礼!你现在干什么工作?不在村里吧?”

“在!在李家庄小学当民办教员。”李贞小声答道。

“先吃饭,吃过饭慢慢说吧!”志强爸催促道。

国庆没有丝毫的拘谨和客气,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汤,顺手掰开一截红薯,问道:“大叔,你现在能吃这个了,吃了胃不酸、不疼了?”

“不了,好多了,现在啥都能吃,胃溃疡的老毛病半年都没犯过了!”

“听我爸说,还是国庆哥你给他买的药,叫什么‘七天疗法’?”良仙插嘴道。

“那也是我在村里听别人说的,听别人说用痢特灵治疗胃溃疡能行,我前次来时便给大叔带了些,还真的顶事?”

“顶事,国庆,真能顶事!”志强爸直点头。

说话间,大家已吃过了饭,李贞赶紧和良仙俩去收拾洗刷,收拾完毕便一同到良仙的屋子里去了。国庆正好抓紧时间,和志强爸聊开了正题。

“大叔,你过去曾在外边做过生意,按说能写信吧?你应该给志强写封信才对哩!”国庆建议道。

“家里也没啥事,我让良仙给他写,叫他们联系得多一些,所以,就一直没给他写。他是不是不安心了?要不就是怀疑我的病没好?行,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等过了年,我就给他写。”志强爸笑着说。

“大叔,要是我在部队上,也和他一样。你想,离家时间长了,时时想念着家人,不知道你们的情况,心里着急呀,心里一着急就会胡思乱想,工作就不安心,不安心就要影响工作!他经常与我通信,他的一切都好着哩,就是太想念你们!良仙咋样,孝顺吗,让人操心吗?”

“人家媳妇好着哩,我这胃病能好,一方面是你给的那药能顶事,一方面是良仙到家以后,对我很关心,我吃饭能按时着顿,吃热乎,病也就好得快。良仙也听话着哩,在队里当妇女队长,办事公道,正派,谁也不敢小看。良仙虽然没有你们有文化,但也懂大道理,行端走得正,这方面不要咱操心!”

听了大叔的话,国庆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了,他为老同学石志强感到庆幸。

与大叔聊了一阵,国庆来到院子里四处瞅了瞅,院子里同样收拾得整洁干净,当他朝良仙住的那间屋子里看去时,他发现了一点异样。那间屋子的窗户上纵横钉着几道密密匝匝的铁条,国庆没有吭气,他理解大叔的一片良苦用心。

李贞觉得时间不短了,应该回家了,但良仙还有说不完的话,又聊了一会儿,她们才走出屋子。国庆和李贞告别了翁媳二人,再三嘱咐他们要保重身体,多给志强去信,才走出家门。

刚走出不远,国庆就急着问起良仙的情况,李贞直夸良仙好,并说,良仙对公公很感激,说老人虽然不多言语,但他心地善良,对她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她说,有时队里晚上开干部会,公公非要跟着她,给她作伴,不管会开多长时间,他都要等到会议结束,与她一起回来。还说,公公怕他一个人睡在屋里害怕,专门请来铁匠,给她的窗户上钉上铁条,在屋门的门扇后边按了两个大铁环,门后放着一根粗粗的木杠子,晚上睡觉时,把木杠子往两个铁环里一插,一点也不用害怕了。

国庆听了这些,心里一阵感动,他说:“这还说什么,这么好的媳妇和父亲,还要你志强操什么闲心呀?今天回去,我就给石志强写一封长信,好好把他媳妇及他爸的情况给他说说,保证他心里的一切担心,都会烟消云散的。”

走出七里铺村口,他们便骑上自行车冒着呼呼的北风往回赶,快到去县城路口的时候,国庆伸手摸了一下内衣的口袋,还有几块钱。他便提出进城到街上转转,顺便给李贞买盒抹脸油,但李贞说什么也不去,她知道国庆的口袋里没有多少闲钱,便说:“算了,万一在街上碰见熟人,叫人怪脸红的。”

国庆心里清楚李贞的心思,便说:“也行,走吧,我再送你一截。”

李贞听了国庆的话,看了看前面的路,已经离她家李家庄不远了。她忽然跳下了车子,边走边说:“我二伯前天晚上到我家说,你妈说让我正月初六去你家。”

“好嘛!那天你来早一些,我到村外去接你。”钟国庆立刻眉开眼笑。

“不,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咱们才订了婚,又能经常通信见面,还要胡跑什么?我就看不惯村里人这种旧风俗!”

“唉!你不来就吃亏了,我妈还特意让我村的裁缝给你做了一件带绒领的小棉衣哩!你不来,还要我给你送去?”

“真的不去了,你今天回去就给老人说一声,就说我是个“山猫”,见人爱脸红。你也不想想我一个人到你家转一匝,倒不费多大力气,可那要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呀?那小棉衣给我攒着,等以后穿。”

在青松岭一带,在过年、麦罢和中秋节等重大节日,已经订婚但尚没有结婚的新媳妇一般都要去婆家走动走动,吃上两顿好饭,返回时再带回几件衣服、衣料等礼物,这是早有的风俗,如果哪个婆家没有提前给未来的媳妇家预约,那对方人家便会认为这门亲事恐怕会有变故。国庆一听李贞的话,十分感动,他笑着说:“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开通,还敢反‘潮流’嘛!行了,你的话我一定给我妈说到。应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你攒着,等到那一天,我统统给你!”说着,他自己先羞红了脸。李贞也赶紧背过脸去。

说着他们俩并排推着自行车说着悄悄话,慢悠悠的继续前行,不知不觉间就又来到了李家庄的村口。在那里又站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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