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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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接连攻克了大队会计赵国财和大队主任王启明两个顽固不化的堡垒之后，队员们士气大振。同时，这两个案子的破获，在凤凰岭这个不大的山村里，也引起了一场强烈地震。凤凰岭的社员们终于发现：原来成天站在众人面前指手画脚，耀武扬威、貌似正人君子的大队正、副主任王启明和赵国财原来是这样一对货色！
几天以来，社员们在劳动的间隙或者茶余饭后，怀着憎恶的心情讥笑怒骂着这几个蛀虫与败类的同时，也在热烈地议论着来村已经三个多月的公社清财小分队。有人说：小分队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把式，脑子好，业务精，经验多，令人佩服；有人说：要不是人家小分队来，我们的血汗都让这些蛀虫给侵吞完了，我们却还不知情，社员们光怀疑和生气能顶啥用？还有人说：本事大小是另外一回事，我看主要是这些人作风正派，工作态度认真，听说为了查清那三个笨怂给赵国财打的冤枉条子，小分队那些人成夜成夜地睡不好觉；为了二队那钢磨款，国庆把他孩子的救命恩人都得罪了！甚至有人说：甭看这些人年轻，连“账神仙”都破不了的案子都破了，这才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社员们看到小分队真能解决问题，对小分队就有了更大的兴趣和指望，有事没事都来小分队转悠的人多起来了，也有些人名义上是到小分队随便转悠转悠，而实际上悄悄反映了不少问题。甚至大家反映的问题，已经远远超出了清理整顿财务的范围。有人反映有的干部搞特权，有人反映生产队的小偷小摸问题，还有人反映有个干部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国庆只好笑着给大家解释说：小分队这次来的任务是查账，只管那些与财务整顿有关的事。至于大家反映的其他问题，他可以向公社党委反映，却无权插手处理。
尽管社员们来小分队反映问题时，都十分注意保密，但是有些消息还是在不经意之间，传到了大队支书王英华耳朵里。他听到这些，立刻慌了，心里像有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有一种预感，照此情况发展下去，这场大火难免有一天会烧到自己的头上。近几天以来，他茶饭不思，觉也睡不踏实，有一天半夜，竟把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思虑再三，便改变了策略，不再深居简出，而是主动来到小分队，以关心大家的生活为由，东问问西看看，婉转地打听，看看他们啥时候能结束查账，撤离他的凤凰岭。
他坐在国庆面前的炕沿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笑吟吟地说：“钟会计，你们这次来，确实给我们帮了大忙，你看国财这个坏东西这几年把我们的财务工作弄成啥样子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多住一些日子，整顿玩财务工作，再把我们的财会人员好好培训一下一下，然后好好帮助我们把生产也搞上去。”
听话听音，国庆立即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是在婉转地打听小分队还能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便说：“王支书，我们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些账查完我们就得走了。再说，我们也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公社韩主任的按排。”
“是，是，大伙也确实辛苦了，不然，明天中午，大队请大家吃一顿饭，犒劳犒劳大家？”
“不敢，不敢，王支书，在我们来咱村时，韩主任就已再三交代过了嘛，我们可不敢违反纪律。”
王英华听了，只好点了点头，干笑了两声。
当钟国庆拒绝了他吃饭的邀请，王英华心里的顾虑反而却越重了。他觉得，他们这样与我划清界限，是否真的发现了我有什么问题？不然，连一顿都不敢吃？看来，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反正不能坐以待毙，若真的到了火烧眉毛那一步就太晚了。所以，自那天他从小分队回来之后，他白天晚上都拧着眉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看能不能抓住小分队一点把柄，叫他们灰溜溜地尽早从凤凰岭滚出去！不吃敬酒，就让他们吃罚酒。
有一天傍晚，天都麻麻黑了，国庆和同志们才说着笑着从社员家里吃饭回来，刚进房东耿大叔的家门，就看见耿大叔急忙走出他的窑洞，对国庆说：“学校的董老师来找过你们几次了，但不是因为你们太忙、就是人太多，说不成话。刚刚她来时你们又吃饭去了，她等了半天等不着就回去了。临走时她让我转告你们，她有个事情想给国庆说，如果国庆有时间，是否能单独与她谈谈。”大家听了耿大叔的话，都觉得董老师肯定有重要情况，不然她不可能那么着急。人家叫国庆单独见她，肯定事情比较秘密、关系重大，趁晚上没人，最好尽快去见见人家。国庆听了大家的建议，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窑洞里，国庆说：“王会计，你干脆和我一块去找一下董老师吧，天黑了，人家又是一个女同志。”
王仲夷一听，笑着说：“行，我跟着你去，还是谨慎一些，除了小心没差错。”
他们俩说走就走，出了耿大叔的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巷道里静悄悄的，天空飘着几点雨星，直往人的脸上和脖子里打来。王仲夷跟在国庆身后，边走边嘀咕道：“这鬼天气，说下就下，说不定还能下成了！”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巾，顺手把脑袋和耳朵一块蒙起来。他们谁也不说话，只顾摸黑走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董老师家里，但家里只有董老师的婆婆和两个孩子在家，说董老师在学校有事情。他们没有逗留，立刻就往学校赶去。
学校大门虚掩着，他们推开大门走进来，发现有一个窗户上果然亮着灯。他俩走近窗户，隔着窗户玻璃，看见董老师正在灯下奋笔疾书，好像是在写一封信或者是一份材料，直到国庆和王仲夷推开房门时，她才发现外面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立即站起身来说：“哎呀，国庆，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好写完。我见你那么忙，怕耽误时间，就把我要说的事写成材料交给你。”说着把那份刚刚写完的材料给了国庆，接着拉开抽屉拿出两沓崭新的人民币。看到这么多的钱，国庆和王仲夷两人一愣，但董老师坚定地将她手里的人民币递给国庆：“你先拿上，看完材料你就明白了。”
董淑贞老师与他的丈夫王振文是在县城一中上学时的同班同学，王振文在学校时就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很上进的好学生，高中毕业后经熟人介绍去了省城一家工厂工作。先当了几年工人，后来由于他老实可靠，又有文化，很快得到厂里领导重视，被调到厂办公室负责文秘。不长时间，又在厂里的人事部门当了干事。董淑贞娘家在县城，她家的成分高，是富农，但却是书香门第，世代诗书传家，和丈夫王振文一同上高中时，她就与王振文悄悄谈恋爱。高中毕业后便很快与王振文结了婚，老老实实当了农民，死心塌地在农村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像中国农村亿万妇女那样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由于董淑贞高中毕业，在凤凰岭村算最有文化的人，加上她个子高挑，面容姣好、秀气，说一口普通话，结婚后就进了本村小学，当了民办教师。刚进学校的那阵儿，她起早睡晚，成天与另外几个老师一起，带领孩子们唱歌跳舞，念书写字，把教学抓得很紧，日子也过得很充实。但她那漂亮的脸蛋和俊秀的身材也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不断有异性以种种借口来到学校与她搭讪、挑逗，甚至有人以为她远离丈夫，一个人肯定孤独、寂寞，竟居心叵测地对她进行骚扰和勾引。但这一切都被她那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表情和严肃认真、端庄正派的态度所拒绝，使那些异想天开者大失所望。
但其中有一个对她垂涎三尺的人，却采取了认真而强硬的态度。他根据自己多年来征服女人的经验，根本就不相信征服不了她这样一个在自己手下端饭碗，并且出身不好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他不露声色地对她采取了先软后硬、先礼后兵的进攻策略。这个人便是大队支书王英华。
两年前一个冬天的下午，王英华在公社开完会后，到公社会计那里领了800元社员生活救济款，正准备回家。这时，恰巧碰见参加完联区统考批卷也要回家的民办教师董淑贞。他喜出望外，以为这是老天恩赐给他的一个难得的契机，便热情地吆喝：“淑贞，你也才回去？这天也不早了，干脆坐我的车子回去吧！”说着拍了拍崭新的永久牌加重自行车。
董淑贞看了看天也不早了，见支书这样热情，坐上他的自行车，不仅有人做伴儿，而且比步行轻省也快得多。但她又有些犹豫，总觉得自己一个年轻女人坐在一个强壮的男子的车子上有些不带劲。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儿，只见王英华站在自行车旁边，用热情的目光盯着她，一副关切期待的神情。便在心里说：坐上就坐上，大白天坐一下自行车又怕什么？她终于克服了羞涩，走近王英华，腾地一下，稳稳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王英华的车子便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前飞驰而去。王英华觉得今天的骑在车子上特别带劲，特别轻松，难道真像有人说的：这“加重永久”自行车真的负荷越重，骑起来就越轻？路上遇到几个小漫坡，他竟然连腰也不弓，似乎有人在他背后推着车子，没觉得费力就蹿了过去。
从公社到凤凰岭本来有十五里的路程，但今天王英华却觉得这十几里路竟这样短，还没过瘾就已经到了村口？在进村口的大坡前面，他们不约而同地下了车子，王英华站在车子跟前，解开自行车把上的挎包，从里面摸出两沓硬邦邦、崭新的人民币递到董淑贞面前，满不在乎地说：“这是200块钱，你拿去，好好过个年吧！振文不在家，你们母子也不容易。”
“王支书，我家里能过得去，不需要！”
“唉！我知道，你家里有，那是你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嘛！”
“不行，王支书，你兜里的钱是为公家办事的，我可不敢要！”董淑贞边说边摇摆着双手往后退。
“你看你这人！你怕什么？给你说实话吧，这是我刚从公社李会计那里领回的800元救济款，回去还要让社员们评哩，评上谁还不是一样救济？今天我就做主了，这200元算是奖励给辛勤工作的好教师的，你就拿上吧！没问题，我今天就做主了！”王英华说得慷慨激昂，并显示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着这200元崭新的人民币和王英华那副难以言状的表情，老实巴交的董淑贞为难了。收下吧？这算什么钱，我凭什么要收人家这些钱？不收吧，人家支书挡在你面前，苦苦哀求着给你说好话要你收下这些钱，要是无情的拒绝了人家，怎么让这个堂堂的大队当家人、一个五尺高的男子汉下台呢？如果因此而闹得不愉快，将来还怎么见面呢？自己还怎么继续在学校待下去呢？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发现了王英华脸上那种垂涎欲滴的贪婪的神情，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胸脯，她立刻明白了一切，她马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大步快走了几步，奋力绕过王英华的自行车，说了一句：“王支书，你不要见我的怪，这种钱我绝对不能要！”便三步并作两步，慌忙向村里奔去。
回到家里时，董淑贞满身淌汗，内衣衬衫都湿透了，好像刚刚逃脱了恶狼追赶一样。
直到过了春节，也没听到有人说起过这笔救济款的事，董淑贞有点纳闷，王英华拿回那800元救济款，就这样不言不语地没事了吗？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悄悄地侵吞了这笔公款吗？可是他已经给我说过了此事，就不怕我给说出去吗？想到这里，她后背的脊梁一阵冰凉，她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向自己袭来：她敢肯定，王英华是不肯罢休的！
董淑贞的担心并不多余。
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晚饭后，婆婆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串门去了，董淑贞洗完锅碗瓢盆，刚坐在灯下，准备给振文写一封信。此时屋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并且又立即闭上。她以为是婆婆和孩子回来了，没当作一回事儿，朝门口望了一眼，眼光又回到桌子上。就在这一霎那，她看清了一张脸，那是王英华那双色迷迷、谄笑的眼睛正淫亵地盯着自己，顿时她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嗡”的一声，嘴里的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王英华忽地一下扑到桌子跟前，一下就把她抱住了，不由分说就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两只手在她的身上乱摸，那像鸡爪一样的双手，马上就要伸进她的衣服里，这使她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恶心和羞辱。她意识到，如不采取果断措施，将会出现更加可怕的后果！她也不知从那里来了那么大的力量，双手抓住王英华的胸前用力一推，竟把他推出两三尺远，接着从炕边的笸篮里抓起一把剪刀挺在胸前，厉声喝道：“你要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你！我也不活了！”
看到这样惊愕的场面，王英华吃了一惊，被吓懵了，他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但过了片刻，他镇定下来，从口袋里又将原来那200元崭新的人民币掏出来，扔到桌子上，恶狠狠地说：“这200元早就是你的了，你不要也不行！是咱们俩把那800元分了，你要敢把那些钱和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我就说，你一直就缠着我，花了我不少钱了，咱们俩早就睡到一块去了！”说完拉开门，狠狠吐了一口痰，大步扬长而去。
自那天傍晚以后，董淑贞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总是心事重重的，她怕王英华再来找自己耍流氓，便时时把那把剪刀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但在公开的场合，她仍然对王英华笑脸相迎。她觉得，千万不敢在群众面前把王英华这个流氓无赖惹恼了，若他孤注一掷，撕破脸皮，像他那天晚上所说的那样，再加盐添醋地胡说一起，那自己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更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因此，她也不敢再把那200元钱还给王英华，而是把它们压在箱子里边的旧衣服中，快两年了，刚才把那200元钱交给国庆。
董老师写的材料，字体娟秀，语句通顺，但国庆却越看越气愤。他强压怒火，将看完的材料递给王仲夷，问道：“董老师，这件事你对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连我娃他爸都没有说过，我知道我把这话说给他，只能让他担心和生气，还要影响他的工作。把这事说给不顶事的人，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要惹大麻烦。若人家要报复我，我一家还怎么能继续在这村里待下去？”董老师说到这里，仍然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咛：“国庆，你们一定要为我保密。如果你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不要声张了，千万不敢给我惹下麻烦！”
“董老师，你尽管放心好了。国庆是个有心人，不会那样莽撞，你现在拿得稳稳的，不要着急。像以前一样，装得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王仲夷也很激动、气愤，不等国庆说话，就替他表了态。国庆也想安慰董老师几句，便说：“天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家吧！这事暂时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说着，就和王仲夷俩陪着董老师走出了房门。
就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学校那虚掩的大门被人用力踢开了，接着射过来两道强烈的手电光柱，直射到国庆的脸上。一个陌生、粗鲁的嗓音狠狠地骂道：“黑咕隆咚的，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在这里干什么好事！”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国庆、王仲夷和董老师几乎同时怒不可遏地问道。
站在学校大门口的几个人一听是三个人的声音，赶紧用手电筒再晃动了几下，立刻不说话了。董老师从那粗鲁的油葫芦嗓音里已经听出来，那是王英华的弟弟王英才，她气愤地问：“英才，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听到董老师问话，这几个人有些慌乱和尴尬。有一个人马上就趁机撒腿跑远了，那个人影虽然朦胧模糊，但国庆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人是赵国财。王英才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听说有人趁黑溜进学校要欺负你，我们来救你！”
“说得好听，要救我，怎么骂一对狗男女？”董老师质问他。
王英才尴尬地低下头，不言语了。
他们三人走近时，才看清站在学校大门口，还没来得及逃掉的两个人，是王英华弟弟王英才和本村的好吃懒做的赖皮，人称“八成”的冯二拐。国庆和王仲夷没有理会王英才，只将冯二拐带回小分队。
原来这幕丑剧是心怀鬼胎的王英华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当他整天心神不安的时候，一听到有人发现近几天董淑贞一直往小分队跑的消息，就觉得不妙，他想弄清她的真正目的，自己又不好出面，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弟弟王英才。王英才在小分队转悠了几天，发现董淑贞真的去了耿崇义家几次，但并没有机会和小分队的人接触。就在董淑贞那天傍晚临离开时对耿崇义说的话，恰巧被站在耿崇义大门外的王英才听见了。
英才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如获至宝，飞快地跑去给他哥报信。兄弟两人不谋而合，认为今天晚上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能趁机将国庆和董淑贞堵在一间屋子里，不管他们在一起干什么，就说是他两人在搞破鞋，看他们能说啥？别人听了，谁能不信？这样既封住了董淑贞这个心腹之患的嘴巴，叫她有口难言，从此再不敢轻举妄动。又将国庆搞得灰溜溜的，看他还能有脸待在凤凰岭继续查账整人？
主意一定，王英华便在家里稳坐钓鱼台，静听佳音。王英才则出去找了好吃懒做、能咋唬、爱凑热闹人称“八成”的赖皮冯二拐，又叫上对国庆怀着刻骨仇恨的赵国财，他们三人又唧唧咕咕地密谋一番，然后赶往董淑贞家大门附近，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瞅准时机，上演一场捉奸的好戏。
说来真巧，当他们赶到董淑贞家门口赶时，国庆和王仲夷两人已进了董淑贞的大门。他们三人正躲在董淑贞的大门外等了一会，就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出了董淑贞家的大门，一个是国庆，另一个苗条的个子，头上顶着一条手巾，应当就是董淑贞没错！三人立即尾随其后，等来到了学校门口时，赵国财拉住王英才说：“现在不能急着进去，咱们得沉住气，等他们俩进了屋子正在说话的时候，咱们就冲进去，把他们俩抓住，那时他们就是有一千张嘴，也给大家说不清了！”
过了几分钟，冯二拐有些着急，说：“说不定他们俩都抱在一起了，我们还等什么？”说着就要行动，这时，董淑贞房间灯灭了，赵国财立刻喊道：“快进，是时候了。”
正在这时候，他们看见有黑影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王英才立即用力踢了一下学校的大门，粗鲁地大骂了一声，他原想自己这一声大吼一定会叫这一对狗男女大吃一惊，肯定会吓得瘫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哪知道董淑珍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样子，还那样镇定，并且敢喊他王英才的名字，反问他要干什么？又忽然听见那一伙边说着话边向他们走过来的竟然是三个人，一下就让他们傻了眼。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开始他们就看走了眼。到末了，没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热闹场面，却碰了一鼻子灰，弄得三个捉奸人惊慌失措，丢尽脸面。手脚利索的赵国财虽然匆忙逃离了现场，但回到家里一直惊魂未定，忐忑的心脏在胸口窝里嘣嘣乱跳，一连几天都睡不着觉。
那天晚上，国庆和王仲夷俩将那个凤凰岭村有名的八成、赖皮冯二拐带回小分队驻地，详细询问以后，才弄明白了这几个“捉奸人”的险恶用心，王英华一手导演的这场捉奸丑剧也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小分队的同志们立刻欢呼起来，为这场意外的胜利而高兴。可是，国庆和王仲夷回忆了一下今晚的这场风波，感到十分后怕，王英华作为一个党支部书记，为了陷害小分队的负责人钟国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然采取了如此下作的流氓手段。不过让国庆感到庆幸是，王仲夷的陪同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要不是带上王仲夷一块去，那今天晚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仅给自己落下一个利用职权乱搞男女关系的坏名声，就连小分队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公社领导交给的任务将没法完成。况且，自己怎么向领导和家人交代呀？
第二天早饭后，他安排好小分队其他人员的工作，便和王仲夷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公社去向韩主任汇报。
在当初发现赵国财有重大贪污嫌疑的时候，韩主任对王英华的事有了预感，听完国庆的汇报，他让国庆把材料留下，并嘱咐国庆把那200元现金带回去先入了大队的账。关于王英华的问题，等他和杨书记研究以后会很快采取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