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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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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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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山里娃的故事》第3部第77章连载

在离开省城的那天下午,国庆特意来到平阳市那个专门制作老陈醋的小巷子里,买了几瓶地道的老陈醋。回到龙城的第二天晚饭后,他前去看望了向阳公社的老领导杨书记和韩主任,给他们每人提了两瓶老陈醋。

杨书记和韩主任都住在县委大院附近的县委第二家属院,一律的一层瓦房,每一户住两间。进门是一间客厅,套间里是卧室,卧室的窗外边用石棉瓦搭了一个小饭厦,把卧室的窗户完全挡在里边。国庆在银行报到上班以后,曾来过一次。那一次杨书记不在,他只在韩主任家坐了一会儿,才听说了他们两人离开招待所以后的一些情况。那次他一走进韩主任的家,就觉得那房子里面很逼仄,但韩主任却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条件,能这样一套住房,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次在家属院的大门口,正好碰见了韩主任的家属李阿姨下班回家,她是县幼儿园的园长。国庆问道:姨,韩主任在吗?

哦,国庆啊!他昨天到石潭公社检查去了,恐怕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看看他,昨天从平阳回来,了两瓶陈醋,我知道他喜欢吃这东西。

哎呀,国庆,又叫你花钱!

不值钱,这醋是平阳的地道货,要觉得好吃的话,就告我说,我经常去哩!

李阿姨高兴地接过两瓶醋,一直道谢。

国庆赶到杨书记家时,杨书记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一份文件。当他看见国庆进门时,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将老花镜放在桌子上,急忙给国庆让座、沏茶。他是地道的河南人,但对老陈醋也很感兴趣,他接过国庆递给他的两瓶陈醋,久久不肯放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好像是在欣赏一件稀奇古怪的艺术品。他看了醋瓶上那精致的商标,又瞅着瓶子里那黑色粘稠的液体,嘴里巴扎着,微笑着频频点头。然后,他轻轻地将醋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问道:到县里工作习惯了吗?

习惯了,杨书记,还是过去在信用社时的那些工作,轻车熟路的,到了银行以后,股里的人多了,分工也细了,反而比过去操心少了,只要做好一项专职工作就行了。

你还很年轻,好好干,许多工作都是在实践中边学习边提高的,你的基础好,比我参加工作时的文化底子厚,只要谦逊好学,踏实工作,将来肯定有出息。

杨书记,县里提拔了那么多年轻干部,把你一个公社的老书记放到政策研究室当主任,让你坐冷板凳,县委领导也不知咋考虑的?

咦,可不敢这样说!新调来的县委王书记以前是一个老县委书记,事业心很强,他来了不久,就了解了我和韩主任挨整的情况,立即把我安排在县委的政策研究室,这可是委以重任啦!你想,这几年乱批、乱破,把许多政策都搞乱了,把工农业生产也搞垮了,现在正需要拨乱反正,许多政策需要重新制定,需要调查研究。我们成天忙得屁股都不沾地,哪里有冷板凳让我们去坐呀?

噢!原来是这样。韩主任也很忙,我刚才在大门口碰上了李阿姨,她说,韩主任带人下乡检查工作去了,大概过两天才能回来。

韩主任那人,你还不了解,工作可认真哩,王书记也知人善任,让他当了县委农工部长,那可真对了他的脾气了,上任以后,他一个公社一个公社地挨个检查,不断地给我们送来各种改革方案和建议,一再让我们加快研究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的问题!

是不是还是过去咱们搞得的小段承包?

哎!比那还要痛快、过瘾,这次是要将土地和生产资料都包给社员户,联系产量实行大承包。我们目前正在搞这方面的论证和研究,县委王书记很支持,现在就等上面的指示了,具体办法我们都有了。

国庆听了杨书记的话,很受鼓舞,觉得杨书记和韩主任这样的干部还是太少,不过县委王书记把他们放在这样的位子上,还是放对了地方,看来龙城县的农业生产要飞跃发展了。

告别了杨书记,在回银行的路上,杨书记那一番鼓励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是的,自己还年轻,正在人生征途的关键阶段,要想做出像样的业绩,对国家有所贡献和建树,自己必须要奋发努力,虚心向老同志学习。看来,不管在哪里,在什么岗位上,只有谦虚谨慎,踏实肯干才能不断进步。这时,他又想起去省银行帮忙去前夕,姜振华股长与自己的谈话:要站高点,看远点,不要怕困难、挫折,要经得起考验,只要踏踏实实,埋头实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实人不会吃亏。想起这些话,他觉得自己的任重道远,咱一定不能辜负老领导们对自己的殷切期望啊!

完成了省行张处长的任务国庆刚回到股里刚刚上班,就接连遇到了三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一是姜股长被调到支行办公室当主任去了,为此国庆难受了好几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觉得从此再不能在这样一位受人尊敬领导下工作而感到惋惜。

姜股长走后,副股长宁向前被提拔为股长。宁股长特意为姜股长开一个欢送座谈会,买了一套瓷茶壶、茶算作纪念品,还让全股的同志们,到街上的照相馆照了张留念照。

国庆街上买了一个很精致的硬皮笔记本送姜股长的办公室里。姜股长了看国庆送给他的笔记本,微笑着点了头,国庆说了许多热情鼓励的话。国庆坐在姜股长对面,瞅着姜股长那慈祥的笑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点头,尽管心里有许多感激的话,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的眼圈都红了在他临离开姜股长房间的时候,回过头来,说:姜股长,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今后你有事情,就喊我一声。

姜股长站在他的门口,目送他走了好远,才放下他的门帘。

第二件事是姜股长调走后不久,古振岗终于撕破脸皮和宁股长发生了一次激烈地正面冲突。起因是个星期一的早晨,各公社财务管理员带着人马、车辆来领取本年的新会计账簿,但负责此项工作的古振岗那天早晨却因给孩子看病迟到了一会儿。宁向前股长一听说这个情况,立刻火冒三丈,来到支行行政办公室,将电话打到古振岗所在的柴家店生产大队,等生产大队的高音喇叭通知古振岗到大队接电话时,古振岗正满头大汗骑着自行车在赶往县城的路上。古振岗妻子在家里听到广播,满腹狐疑地赶到大队不知出了什么要紧事。当她把电话听筒对在耳朵上,就听到宁向前股长的一连串的责难话直往她耳朵里灌,她不知古振岗在银行犯了什么错误,竟惹得宁股长生这么大的气,便丢下家里的一摊子事,急急忙忙也往县里赶来。等古振岗急匆匆地打开库房门,抱着歉意准备给大家发放账簿时,他的妻子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古振岗一听妻子前来的原因,一股怒火立刻窜。他质问宁股长,为什么要小题大做,为他迟到了半个小时的事竟搞得他全家鸡犬不宁?宁股长也不冷静,竟当着领取账簿的人们他的下属在那里大喊大叫,激烈地争吵。支行大院里的其他同志并不去解劝,而是站在周围热闹。尚行长听到后,把宁股长叫进他的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才算了事。

第三件事是国庆的妻子李贞在国庆去省里帮忙期间生下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按照青松岭重男轻女的风俗,哪家生下孩,都要烙油旋喝喜酒。前去吃油旋、喝喜酒的人们都爱凑热闹,不仅要帮忙这家的大门上别草、挂旗,还要悄悄溜到厨房里,伸手在锅底抹一把烟煤灰,再趁主家不注意的当儿抹到的脸上去,你一把,我一把,直到把新生儿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个个抹得像黑脸包公一样,才肯罢休。李贞这次生了个男孩,本来应该热闹一番。但国庆不在家,父亲没有让这样搞,他说:两个孙女儿出生时都在文革时期,当时村里正在破四旧,所以什么仪式也没搞。所以第三个孩子也要和前两个孩子一样对待。当国庆从平阳返回,李贞在给国庆学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说:咱爸说得对,就是要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再说孩子们将来长大成个什么样的人,不在乎现在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听了李贞的话,国庆微笑着直点头。

件不大不小的事,虽然在国庆的心里引起一些不小的震动,但很快湍急的河水中扔进块石头,突然掀的几朵浪花,泛起一圈圈涟漪便随着河水的奔流就很快消逝了一样,生活很快就又转入了正常

姜股长调走了,宁股长主持了工作,在他的一竿子插到底的直接领导下,同志们显得更加紧张忙碌。大家就像财务管理股大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个圆形的大钟表一样,不管自然界春夏秋冬还是风霜雨雪,一直滴滴答答,马不停蹄地朝前奔忙着

 尽管里的工作异常繁忙,但国庆来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正年轻,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累,任凭宁股长有再多的吩咐和安排,他从来也没有打过折扣,也从没在他跟前说过一句。时间一长,宁股长竟然国庆这种默默无闻的精神所折服,似乎觉得国庆成了他的一只臂膀,须臾离开不得。再说,经过这近两年多时间的磨练,国庆已经适应了宁股长这种特殊的工作作风和风格。一天,支行信贷股的文股长在院子里碰见国庆在院子里匆匆走过,便微笑着诡秘地问他:国庆太君又有什么紧急任务?把你忙得像狼赶的一样!国庆听了,只微微一笑,向他做了鬼脸,婉转地向文股长的理解和同情表示感谢。

话又说回来,工作再忙,是有一定限度的。总不能天天忙得真的连放屁的空儿也没有。稍微清闲下来的时候,国庆便见缝插针悄悄地看看自己所喜爱的书籍,或者写一点东西,给报社电台送个稿件。有时写点与财务股的本职工作有系的通讯报道,这恰恰迎合宁股长的脾气,还能听到他几句表扬。

就在国庆调进人民银行财务管理股工作的第三年正月,县上要召开全县的县、社、队三级干部会,集中表彰一批全县各条战线上的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生产队会计在农村也算是一条重要的战线,所以,县政府的农村经营管理局的同志特意前来和银行的财务管理股协商,要总结一批农村社队的财务会计人员中的突出典型,准备三干会上表彰。这是一项比较紧急的任务,在计划表彰的目标确定以后大家便分头出发,调查了解他们的先进事迹尽快写成材料,准备在大会上宣传

国庆农村经营局的一个叫做刘新华的年轻同志分在一组,任务是了解、总结东风公社家庄大队会计至善同志的先进事迹。

王家庄大队离县城只有六七里路。国庆和刘新华俩进村后先找到大队支书于得水。于支书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在多年的基层工作中,不仅养成了一种朴实认真的好作风,同时也炼就了一副好口才。他对于大队会计王至善很满意,谈起王至善的工作,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说他老实可靠,说他坚持原则一心为公,顺口就列举了许多感人的例子。最后他说,你们最好到社员们中间再了解了解,听听群众的反映吧!

告别了于支书,他们俩准备再走访几个干部或社员,听听群众的反映。

大队门口,几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正坐在墙根的一棵横在地的桐树上太阳。国庆和小刘两人将自行车在老人们面前停了下来,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白鹭牌香烟,走到那几个老人面前,给大家散烟,大家却纷纷摇头,有一个老头边摇手,边举起手里的旱烟袋,说:我们不吸那个东西,还是这过瘾。

国庆不管他说什么,举着一根香烟继续往他手里递,:这是麦面馍,你那是玉米面糕糕,我还不知道哪个好吃?别客气了,老伯,你就抽一根试试!

国庆的话一下把老头说乐了,立刻磕掉烟灰,把旱烟袋挂到脖子上,嘻嘻哈哈的笑着,接过了国庆手里的香烟。另一个老头也顺手接了一根,擦着了火柴。

国庆接着问道:老伯,我们是从县里来的,想了解一下大队会计王至善的情况,请你们给我说说。

是不是你们要提拔至善了?那还用我们说?全大队女老少,谁不清楚?这娃也应该提拔提拔了。入社以来,他就在村里当会计,他心眼好,手脚也干净,没一点说头,你们就放心提拔吧!

你们要让他干什么,不会把它调走吧?调走了可不行,社员们可舍不得!

大伯,不调走,县里近日要开大会,要在大会上表扬奖励他。小刘赶紧给老人们解释。

噢,那还差不多,村里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不行,为了大伙的事情,红脸白脸他都会,他把队里的一钱一物都看得很紧,甭说多吃多占,就是糟蹋浪费也不行。我们老了,知道的不多,你们再问一问那些年轻人和干部,他们知道得多,也能说得清。

国庆和小刘直点头,推着自行车出了村子,向地里走来。在路边一棵大桐树下边,有一群正在挖水渠的年轻人。当大家听清了国庆他们的来意,马上有一个小伙就要说话,可站在国庆跟前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忽然用力拍了拍国庆的胳膊,努了努嘴,用下巴指着一个年龄较大的中年汉子说:你让人家说,人家是我们的头儿,只要他说好,那就说明王至善真的没说的。

国庆听了小伙子的话,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便走到那个头儿跟前,说道大叔,那你就说说吧,你对王至善是如何评价的?

说说就说说。他瞥了那些年轻人一眼,说道:你们甭以为我对至善有意见,就说人家坏话,我这人看公道着哩,还能不顾事实胡说一气?这两位干部请听我说,至善这人是个好会计好干部,啥都好,就是太死板,太抠了,就爱拿制度卡人没有一点人情、也没有一点灵活性!去年夏天天旱得厉害,为了浇高龄上那片50亩玉茭地,队里请人在那地里打了一眼大锅锥井,出水浇地的那天,为了犒劳那些打井的工人师傅们,我领着他们在边的饭店里吃了一桌饭,花了80块钱。但回来报销时,至善给卡住了,贵贱不给报。他说:井打成了,犒劳一下工人师傅,未成不可,在咱村里还不行?非要走几里地到城里大吃大喝,你弄这事和谁商量了?跑那么远,吃一顿饭,花这么多钱,严重不符合我们大队的财务制度。你要报销,就得开个队委会或者社员会,给大家说明情况,等大家同意了再报销。我一听他这话,气就不打一头来人家工人师傅冒着酷暑,给我们打了那么好的一眼井,花这80块钱还不值?我这是为了给队里办事,又不是我个人胡吃海喝了,难道我当一个队长,还没有这么一点权力?让我去召开社员大会讨论这事,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吗?所以就给他求情说:至善,这次就这样了,你就先给报销了,下次一定照你说的办。嗨,七七八八给人家说了半天好话,人家就是不答应。我终于火了,说:不报销算㞗了,这80块钱我还垫不起?

那后来你真的垫了80块钱?国庆紧接着问道。

没有最后还是支书于得水听说了这事,专门到我队开了个社员会,给大家说明了情况,才解决了这事。不过在那天的社员会上,我也向社员们作了解释,主动检查了我的不对。最后,社员们都举手表决,通过了。不过,现在说起这事,还是人家至善做得对,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队里的制度和大伙的利益?再说,至善、得水和我几个年龄都是一般大小,穿叉叉裤时就在一起玩耍,谁不知谁的脾气?你们今天来要表扬他,是个好事,是应该在县里的大会上表扬表扬他,我们在村,谁不佩服他?小梢子(年轻娃)们,你们也都说一句话,我说的对不对?他抡了一下胳膊,对着那些年轻人喊道。

他的话音一落地,大桐树下的掌声立刻响成一片。

国庆和小刘俩又在大队副业加工厂和一个场院里走访了一些社员门后,就返回县城了。回到县城,国庆马不停蹄,趁热打铁,连夜赶写,次日凌晨便拿出初稿。天后让宁股长过目,破例的竟一次通过。他除了把这份先进事迹材料送给“三干会”会务组外,接着,它改头换面成了一份人物通讯,将题目改为《社员的金匣匣王至善》,给县广播站、省广播电台、地区报社各寄去一份,不久都被采用了。

县里的三干会结束不久的一个晚上,县支行召开党员生活会行里的党员民主生活会每月一次,雷打不动,支行的全体党员都必须参加。一般是由党支部组织委员主持,先学习有关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文件毛主席语录,然后支部书记带头回顾检查自己一个月来的工作,对于个人在平日工作和生活中不符合党员标准和要求的为及错误思想进行解剖分析、自我批评。个人的自我批评以后,参会党员还要进行帮助,对党员的自我批评评论,提出意见,进行毫不留情的面对面批评。每次的生活会都必须按照这个流程进行。一晚搞不完,第二天晚上接着进行。大家都很认真,从不敷衍了事。

这天晚上党员会结束以后,国庆正要和大家一起离开,党支部书记、支行的一把手尚行长叫住了他:国庆,你留一下,还有个事。

国庆的顶头上司是宁股长,所以他很少和支行的其他领导打交道。平日与尚行长连话也很少说,今天尚行长究竟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谈呢?国庆有点诧异,甚至有几分紧张。

国庆,近来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改行到外单位去工作?尚行长是个直性人,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没有啊!尚行长,在财务股工作都已经习惯了,我没有什么想法呀!国庆有些奇怪,不知道尚行长的话从何说起。

那怎么县委宣传部的吉部长前几天见我说,想调你去宣传部去工作呢?尚行长似乎有些奇怪。

今年县上召开三干会以前,我去县委送王至善的材料时见过一次吉部长,当时他只问了问我整理那个材料的情况,并没有谈其他,更没有谈过我的工作问题。对你刚才说的调动工作,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国庆不容置疑地答道。

不知道就算了。行里的同志们对你的反映还不错,你应该持之以恒好好干下去,可不敢这山望见那山高!如果工作中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找我。尚行长说到这里,深情地盯着国庆看了一眼。

我记住了,尚行长,你放心吧。

国庆后来才知道,县委宣传部吉部长前几天曾在县委大院见过尚行长,并与尚行长谈起调国庆去宣传部工作的事。那是因为吉部长看了国庆好会计王至善的典型材料以后,觉得国庆的文章写得挺朴实、生动,很吸引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竟让他难以忘怀。恰好宣传部要物色一名搞党员理论教育的干事,便派人悄悄摸了摸国庆的情况,觉得国庆很合适。那天在县委大院恰巧碰见尚行长时顺便谈起此事。尚行长听了吉部长的话,觉得突然,甚至有几分生气,便以银行人事归条条管理,调动一个普通人员也需到地区银行去协商办理为由,将吉部长的搪塞了过去。

尚行长与国庆谈话以后没几天,县支行开会说要给大家工资,但不是人人都,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指标。也就是说,支行机关内部九十几个人,按比例只有十八、九个调资指标。支行采取自报公议的办法,全行人员在一起开会评议,先由个人介绍、汇报自己的工作绩,然后由参会人员评议,最后无记名投票。国庆觉得自己年轻,资历也浅,全行只有十几个指标,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奢望。但支行让大伙评议,又不能不发言,他就草草地简单应付了一下,在员工大会上简单汇报了自己的工作,算是交了差

大伙在会上汇报完各自的情况,尚行长汇报他工作情况时,却让国庆大感意外。尚行长说:作为行长,我的工作确实一般化,没有什么突出表现。虽然我过去也当过会计,搞过信贷,写过材料,但我写的材料没有李士群和吴润生写得好,会计业务没有姜振华精通,也没有像钟国庆同志那样到省里去帮忙编写会计教材,受到省行领导一再表扬……听到这里,钟国庆脑子里地响了一声,脸地一下红了,他没有料到尚行长会在大会上这样说。

等到公布投票结果时,国庆发现十八名即将涨工资的名单中有他的名字!他虽然知道群众永远是公道的,但尚行长那天发言,肯定起了决定性作用他的内心一阵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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