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牵挂

“勇儿，你们都好着吗？”

中午一点多时，我正在睡意朦胧中，接到老母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一接通，便听到老母亲那急切却熟悉的声音。于是我便详细告诉母亲家里的情况、西安的情况，一再强调，一切都好，请她老人家放心。尽管我说的这样明了，但老母亲耐心的听我说完，又将我说的情况一一作了再次问询，我又一次耐心做了答复，这时，老母亲才放心了，说了句“你再睡会儿吧”便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却睡意全无，望着手机屏幕发呆，眼前浮现出了老母亲那熟悉的身影……

人常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对于每一个子女，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都是毫无条件的爱护抚育，只讲付出，不讲索取。每一个子女，都牵挂着母亲的心，真是一个儿女一条心。是啊，自从西安疫情严峻以来，老母亲基本上是两天一个电话，每次都问询的很详细，从儿子、老婆、再到吃的、住的、穿的，凡是生活中她老人家能想到的，都要问一遍，以致于随后接到老母亲电话，我便自觉的把家庭成员、家里生活状况等等详细说一下，但每次我说完，她还是要再按照她的思维，仔细询问一下才放心。每每这时，我都有些不耐烦，说话声音慢慢的升高，以致于近乎于吼起来了。

在居家的日子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静静的思考，慢慢的回忆小时候的生活，回想起那时艰难的日子，想起老母亲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愧疚，不知不觉已是泪眼迷离了……

我的老家在关中西部，属于关陇地区、处于秦岭的西部关山脚下，那里是典型的渭北高原土石山区，山高沟深坡陡，自然条件恶劣，农田全是陡坡地，靠牲畜耕种，广种薄收，靠天吃饭。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家家口粮欠缺，一天两顿饭，几乎都是玉米面加土豆、白菜，饥饿是儿时最深刻的记忆。一年最盼望的是过年过节，能好好的吃一顿。但由于老母亲精打细算、周密谋划，我家较邻居来说，还是好一点，基本上没有断过粮，而且十天或半月之久，能吃一顿麦面，或肉丝炒土豆片，给我们改善一下生活。直到现在，我都不会忘记，每逢下雨天或下雪天，家里吃麦面条或吃炒肉丝菜时，全家人都喜气洋洋，非常高兴，那情景不亚于过年或过节。记得有好多次，我因贪吃麦面条，吃得肚子涨得走不了路，一整天都在土炕上坐着，不敢和兄弟姐妹去玩，受到他们戏笑。而每次吃面条或炒肉菜，母亲都是在灶上忙碌着，照顾全家人都吃好后，自己才最后吃。我多次发现，剩下的面条或肉菜不多了，母亲就喝点汤、或用包谷面馍擦干净锅，凑合一下就好了。我曾有一次问母亲，为何吃这一点，母亲说她在灶上，早就吃过了，不想浪费粮食，才加上吃的。刚开始，我信以为真。但随着我们兄弟姐妹慢慢长大，姐妹可以帮忙和母亲一起做饭了，才告诉我们真象：母亲每次都是吃剩下的，就是让家人吃好，特别是老人和孩子。知道这个秘密后，我深为自己的自私贪婪而惭愧。在后面的日子里，我尽量做到不贪嘴，刚吃饱就放下碗，争取给母亲多剩一点。

老母亲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6个，在过去艰苦的农村岁月中，的确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难，但她在我们面前却很坚强，从不叫苦，每天都早起晚睡，操持着一大家人的生活。记忆中，多少次深夜醒来，母亲都在昏暗的灯下缝补衣服、做鞋子，尽管这样，我们的衣服经常破着、鞋子烂着，因为孩子太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呀！

在老母亲的辛苦操持下，我们兄弟姐妹都长大了、成家了。我和四弟先后离开家乡、来到了古城生活。虽然在农闲时节，接父母亲来西安住过几次，但每每都是住两个多月后，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农活开了，他们就牵挂老家，就要回去种地种庄稼。但老母亲人回去了，心却一直在牵挂着我和四弟。她多次给我说，城里干啥都要花钱，太费钱了，你们要省着用，挣一分钱不容易啊。随着日子好转，我的工资也在逐年增长，慢慢的家庭也有了积蓄。每当回老家去，给老母亲买点好吃的、或者衣服，她总说是浪费钱，家里啥都有，她啥都缺。特别是给她零花钱，她是坚决不要的。几次我强留她，等我回到家，一检查背包，她已悄悄的塞在背包里了，每每都让我心情难以平静，自责不巳。

现如今，老父亲已离开我们两年多了，老母亲也已七十有六了，头发已花白了，人也消瘦了许多。但老母亲还是那么坚强，不肯享清闲，每日都在老家为子女、孙子们操劳着，还帮助大嫂做饭、帮忙照看大侄子的儿子，还牵挂我们兄弟姐妹，心里惟独没有自己……

老母亲是一介农民，是一个只读了两年小学的农村妇女，但她心地善良，心胸开阔，敬孝道，爱子女，一辈子勤勤恳恳，为家人操劳，牵挂着亲人。从母亲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但与老母亲相比，我还是差距不小。

在古城西安，我深情祝福年逾古稀之年老母身体安康，心中少一分牵挂，多一分快乐，颐养天年！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等西安解封后，我一定要回老家去看看老母亲，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要倍加珍惜老母亲在的日子，要常回家看看，陪老母亲说说话，让她老人家放心，少一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