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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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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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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雨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这个地方就开始连绵不断地下着雨。因这时候山上的梅子都熟了,所以大家都把这段时间下的雨,叫做黄梅雨。

在春夏交替之际,副热带高压冷暖气流在长江中下游一带交汇,要持续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黄梅雨有时没完没了连日连夜地下,倾盘雨又大又急,象是天河漏了个大洞。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水,人们尤如生活在水的世界。有时,黄梅雨也下起片片云雨,雨随云走,有云的地方才下雨。雨如隔牛背,河东干,河西湿。更有甚者,黄梅雨偶尔会晴天落雨,人们戏称这时候的黄梅雨是太阳雨。当雨过天晴,万物生辉,天空总是彩虹高挂,气象万新。黄梅雨季多雨少晴,时冷时热,令气候变幻莫测。虽年年如期而至,却有着无尽的精彩和魅力。

有人说,黄梅雨是水的舞者。每年的这个时候,她就从太平洋,从东海踏浪而来。长江中下游平原就是她的舞台。当轻风吹拂,细雨蒙蒙时,她闲情雅致,轻盈飘逸。当狂风大作,暴雨滂沱时,她又是那么地豪迈奔放,潇洒激扬。她在风中摇曳,展示着迷人的身姿。在水面,在街道上,踩着碎步,溅起朵朵水花。在山川河流天地之间腾飞跳跃,翩跹起舞。她挥袖大别山,脚踏太湖水。她可以一口气把江河湖泊灌满,也可以让长江浪滔滚滚。有时,她温柔地轻抚着人们的眼帘。让人们张开双臂与她共舞。来享受雨中的激情。有时,她用暴雨来宣泄水的力量。这暴雨来得极其猛烈。气贯山河,撼天动地!偶尔,在夜幕来临之际。黄梅雨还会与群星相伴。一起下起流星雨。倒着看,就似要把雨撒进星河一般。这星雨无比璀璨绚丽。这种晶莹剔透多姿多彩的水舞,十分奇幻迷人。

其实,黄梅雨不仅仅是一个舞者,更是一个绘画大师。,雨水如透明的颜料,把城市,乡村,山脉,河水描绘成一幅幅精美的画卷。有时烟雨迷蒙,山花浪漫,,尤如幅幅水彩。有时天色凝重,若隐若现,形如泼墨,又尤如幅幅水墨。黄梅雨总是那样子的,或轻描淡写,或浓笔重彩,浓浓淡淡总相宜!或许很多国画文风,都是在这雨中获得了灵感。或因为这雨色奇妙,雨景迷人,也总会引起人们浮想联翩,赋诗作画。大多的时候,雨水总是串成珠帘,闪烁着迷人光泽。或流光溢彩,或凝如堆脂。她总是把山麓画得更翠更绿,把凡尘描绘成仙境。把城市照映得繁华动感,把灯火照亮得更加璀璨夺目,栩栩如生。当雨过天晴,天空中飘起朵朵彩彩云。而往往这个时候。天地之间,会升起一道靓丽的七色彩虹。无比鲜艳夺目,极其壮观!真的,雨后的山河湖泊,城市乡村,都是那么清新艳丽,秀色可餐。处处都是人世间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很多人都知道,雨水不仅仅是用来看的,还可以用来听的。或许听雨本身就是人生的一种享受。当细雨淅淅沥沥,沙沙作响。那声音如轻歌漫唱,如梦如幻,十分安宁祥和。小雨,中雨,大雨。洒落在物体上的声音,是千差万别的。雨水落在水面,落在街道,落在树叶,落在屋檐上的声音也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各种乐器演奏的声音。有的轻如流沙,宛尔动听。有的重如击鼓,急促而快捷。声音时而混沌,时而清澈。时而低沉,时而洪亮。有时瓦檐滴水,空寮寂寞。有时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甚至有时暴雨还夹着冰雹来袭声音,尤如战鼓雷鸣,震耳欲聋!小雨时,如悠扬婉转的旋律。暴雨时,激情迸发,气势如虹,似器乐齐奏,极为震撼!黄梅雨真的是天生的音乐演奏家。不管是吴风楚韵。还是徽派赣风。不管是轻声低吟,还是激扬高歌。都把雨的音效,雨的乐场,表现得淋漓尽致,浑然天成。完全就是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是的,黄梅雨不仅仅给我们带来一场视听盛宴。也洗刷着我们的内心和灵魂。在雨水镌刻的时间里,记录着沧海桑田的历史变迁。在雨水交织的多维空间里。我们感知到大自然的神奇与魅力。或许,我们也像这雨水一样转生即逝,人生无所谓有没有意义,只在乎来时的洒脱与精彩!或许,这世界上万事万物亦枯亦荣,云来雨散,并没有永恒的存在。

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水是一切的生命之源。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黄梅雨虽然只有一个短短的雨季,但她影响幅员广阔而久远。黄梅雨是水的女儿。她有着水的千姿百态。有时温柔恬静,润物无声。有时汹涌刚烈,气吞山河。千万年来,他把甘露洒向大地,洒向大江南北,孕育了华夏文明。在中华大地上,滋润着千秋万代的炎黄子孙。她让土地富庶,处处都是鱼米之乡。人们可以世世代代安居乐业,繁衍生息。万万年来,黄梅雨还孕育了无数其他的生命。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世间的生灵,无不受其恩泽!黄梅雨在天地间平衡着人与自然的美妙和谐。描绘着人世间理想与现实的梦境。她,就是中华民族的守护神!

这世界如果有上帝,她就是上帝的使者。如果有真主,她就真主的信使。如果有佛,那她就是佛,来普渡众生。在浩渺空灵的宇宙时空中,在繁复无尽的大自然中。她虽渺小如珠,却汇成江海。在我们的心中,她象天一样的无比伟岸,又无比俏丽!她,就是我们心中的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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