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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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生如果遇上一个好老师，那是可以产生质的变化的。
对于蔚青，如果说有幸遇上林靳这样殿堂级导师，是她打开通往音乐道路的一把天梯；那么和正当年的于正飞、严总等这些之后逐渐成为北京乃至中国律师界、金融界等各领域引领风骚的人物同步成长，无论是从知识面的增长、眼界的开阔，还是经验的积累，无疑是打下了比同龄人更好的基础。包括齐安——站在山顶弯腰俯瞰的气度。这些输送并融合到蔚青身上的营养液，经过滤和再生，潜意识地逐渐转化成她自身的气场和修养。
林靳老师老师周末休息会带师母来餐厅用餐。因为桃李众多，已经成名了的学生们也会请老师吃饭，林靳老师常常直接带到“紫金”潮粤餐厅来消费。作为学生的蔚青自然及时妥善地安排好，也借机见识了那些当下流行的歌星们。
环境的变化和接触层面的提高，并没有让蔚青丢失本性。对家乡的朋友来京，她会很热情地安排接待，这是她身体流淌着山东人血液的缘故，豪气大方。
这天正在琴房练琴，包里的汉显呼机突然震动。鲁伟有大哥大的同时，北京由最原始的数字呼机提升到了有汉字显现，蔚青是最早一批购买的号。她一看，原来是云山市公安局的交警大队长王建坤来到了北京。王建坤父母也是南下到云山市，因为世交关系，所以两家孩子们平常走动的也近些。蔚青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好教材、手抄歌本儿，拎包出了大楼，来到声乐系办公室，和小梅老师打了招呼后，拿起话筒，按汉显机显示的座机号码拨了过去。听筒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就想起“喂，喂，”的声音，蔚青一听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男中音，就知道接电话的就是王建坤本人，笑道：“别喂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沙哑的声音里吗提高了音调，呵呵笑了两声，立马收住，说：“这半天才回电话，我以为你不理我们这些土包子们了呢！”
“我哪敢哟！不理你们，哪天回去，你还不找茬把我扣起来？”蔚青也开着玩笑，问他，“你在哪儿？”
“我来北京三天了，在公安大学学习三个月。这就是我住的房间电话。除了上课，一个人就像傻子一样在房间待着，所以看看你在不在。”
“我现在学校，刚下课。你在什么方位？”蔚青对公安大学没有地理位置印象。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离木樨地的不远。”
“那这样吧，你晚上直接到我这，在酒店给你接风。你可以带你一起上课的同学一起来。”蔚青替王建坤考虑，一来他有伴儿，二来借此可以增进同学感情。
王建坤一听，便问蔚青：“我有几个朋友在北京做茶叶生意，我索性带他们一起来，行不行？”
蔚青爽快地说：“没问题！带谁来，由你定，我来安排。你把地址记一下。”
“好，你说吧。我手边就有纸笔。”王建坤把地址记下后，说了句“晚上见”就挂了电话。
蔚青早早就等在餐厅门口迎接，王建坤军人作风，准时到达。他长了一张山东人四方脸，黑黑的皮肤，下巴长着短短却很明显的络腮胡。中等个头，上穿深灰色休闲夹克，下穿黑色警裤，脚蹬黑色皮鞋，应该是统一配发的款式。蔚青很少见过他开口笑，从来是一脸的严肃，除了职业因素导致，更多源于性格因素。
家乡来人，蔚青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转身把身边的鲁伟给王建坤做了介绍，他两个人互相早听说，只是一直没见面，今天一见面握手倒像老熟人一般。蔚青看一眼后面跟着的三男一女，手都插在或衣服口袋或裤兜，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便赶紧主动地招呼。
王建坤赶紧把身后几个人介绍给蔚青，原来都是从云山来的。云山市地处山区，盛产茶叶、山珍，因为山区闭塞，缺乏良好的销售渠道，于是云山市政府专门设置了经济协作办，由政府牵头，把山民和村民种植的农副产品推向市场，特别是打开北京和上海这两个市场大门。这几个人作为销售代表，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作为销售窗口，对外打着云山市“驻京办”的招牌。
见到云山来的老乡，蔚青更是如自家人一般热情，领着他们到准备好的包厢，很快服务员先端来凉菜，紧接着热菜也陆续上桌。
席间鲁伟和王建坤说话喝酒，蔚青则重点照顾带来的几个老乡身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也可能是酒店富丽堂皇的环境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几个人显得很是拘谨。蔚青是个很体察别人难处的人，特别是在应酬场面上，逐渐锻炼成得能面面俱到，不冷落在座一个人。她见这四人中，有一个精精瘦瘦的，应该是他们中的头儿，于是端起杯子，问：“您贵姓？”
“我姓汪，叫汪利民。”对方见蔚青敬酒，也赶紧端起桌上的玻璃小酒杯。
这时王建坤插话进来：“汪利民是他们办事处主管贸易的经理。”
汪利民谦逊地摇摇头，笑着说：“哪里，我们就是到北京讨口饭吃。今天能认识老乡很高兴。”
在北京三年多的时间，特别是开餐厅后，南来北往、各路神仙纷纷在餐厅驻足，蔚青已经学会如何观察人的面相特点，以此来判断性格特点。她注意了一下，此人是云山人，30多岁，人很精瘦，同样精瘦的脸，一副大镜框近视眼镜几乎盖住半张脸，但从与脸不相称的一双大眼睛里，既带有书生的文气，又有生意人精明，同时夹杂着一丝痞气，看似很谦虚，但能感受他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蔚青心里明白，“讨口饭吃”这句略显卑微自嘲的话，只能他自己说出来，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他会立马抬屁股就走人，于是端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笑着说：“我们也是一样，只要是做生意，都一样属于‘讨饭吃’的。”
蔚青同样谦虚的话，丝毫不让对方感受到尴尬和高人一等。汪利民有所感触，端杯仰脖子一口干掉，蔚青紧接着给他又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挨个敬旁边的人酒。蔚青和鲁伟真诚的态度，让几个客人很快放松下来，整场下来，除王建坤外，汪利民几个已有醉意了。
临走时，王建坤听说蔚青有买车的打算，条件反射般问了一句：“你学车了吗？驾照拿了？”
一句话把蔚青乐的，道：“哈哈，你可真是警察职业病。别人都问我买什么车，就你问我有没有驾照。还没呢！”
“那不行，你还是先把驾照考完再说。我三个月后回云山，你抽空回去一趟，我找个好教练带你，拿到驾照再买车吧。”蔚青连忙答应。
等候一旁准备好告辞的汪利民双手抱拳，说话显得有些结巴了，却不失真诚地说着：“鲁哥和蔚青，谢、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有空到我们那去看看。我们那很简陋，不、不能跟你们这比，但我不怕你们笑话。有空一定去。”
王建坤赶忙扶住摇摇晃晃的他，抢先回答：“知道了。赶紧回去了。”几个人簇拥着，打了一黄面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