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规范严肃的课堂教授之余,林靳老师还会让学生去音乐厅感受现场演出。
林靳老师对于民族唱法的教学是严谨的。他一再强调民族唱法讲究的是原声,坚决反对学生去卡拉OK歌舞厅这种场合,借助话筒音响歌唱。他的学生多已功成名就,经常有学生在北京音乐厅举办独唱音乐会,一旦有这种机会,林靳老师就会告知在校的其他学生,不错过每一个学习和交流的机会。
蔚青很喜欢这种环境,一来是学习机会难得;二来享受音乐氛围;三来可以见识音乐界的艺术家。
八月的一天。下了课的蔚青,怀揣林靳老师给的两张六部口音乐厅的学生独唱音乐会票,回到酒店。于正飞少有的午档时间出现在餐厅,一见她回来,张口调侃道:“歌唱家回来了?”
“唉!于老能实际性支持我登上歌唱家舞台吗?” 蔚青故意叹口气。
“没问题呀!必须支持!等你开独唱音乐会那天,整个舞台的花篮都由我包圆儿了!怎么着,我们也是你大跨步迈向成功的见证者嘛!”于正飞咧嘴笑道。
蔚青已经习惯他的半真半假的调侃,顺着杆儿说道: “花篮?太小气了。您得赞助整个音乐会,那才符合您大律师的身价。”
“没问题。那不单单是你的骄傲,那也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骄傲!”于正飞认真回蔚青。
“好吧!冲于老这真诚的态度,今晚再请您去听音乐会。”蔚青把两张票拿出来放餐桌上。
于正飞拿起票,连声说:“行,就这么定。晚上我继续给你当保镖。”
于正飞对音乐也颇有研究。他家人都在美国,平常就他一人在北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创业初期忙碌的工作之中。好在事务所经过几个合伙人的共同努力,已经初见规模和效益。闲暇之余,他除了到餐厅和鲁伟喝酒聊天,其它时间都一人待在所里看书。上个月,因为吕晖回广东单位演出,于正飞就陪同蔚青一起前往音乐厅。
鲁伟脸上倒是一付巴不得有人陪蔚青去的表情,借口得留人守住餐厅晚档,方便自己打烊后开溜。
早早吃过饭,蔚青就和于正飞同乘一辆出租车,赶往西城区六部口音乐厅。
北京的胡同、地名比较奇特,让很多外地人感到奇怪。比如坐公交车,“前门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就常常让刚到北京的外地人听得一脸懵,到底从前门下?还是在后门下?弄半天,“前门”就是北京一公交站的站名。还有诸如带“旺”的——东北旺、西北旺;带“单”的——东单、西单;带“坟”的——公主坟、八王坟……大多有历史典故而来。 而六部口这个地名如何得来的?没有考证。有人说是从“大六部炕”、“小六部炕”(也是奇葩的地名)两个地名演化而来,也有说古代那会儿去“吏户礼兵刑工”这六部办事,打这个街口斜插过去比较近便,因而得名。
无论什么来路,今天的六部口成了北京听音乐、看演出的好地方,是那个年代欣赏高雅艺术的首选,也是无数个中外顶级音乐团体和众多国际音乐大师在这里一展才华的舞台。整个建筑虽然不算规模宏大却也富丽堂皇。林靳老师的学生中,除了歌唱舞台已经成名成家在这办独唱音乐会,也有在校学习几年后成绩斐然,具备一定演唱功力后向老师做汇报演出的。今晚就是林靳老师早先的一个女学生徐然,去香港发展数年后,专门回京举办的独唱音乐会。
音乐厅门外人头攒动。但凡有音乐会,就会夹杂着“黄牛党”,只要见人走过来就会有意拦住,或问“有多余票吗?”,或“要票吗?”或许是演唱会主角在北京艺术圈影响力不足之缘故,今晚的“黄牛党”比平常红火的名家演唱会少了许多。进了音乐厅大门,浓浓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两张超大的海报摆放两边,是今晚主角徐然的艺术彩照,彩照墙前面搁着一长条桌,码放着音乐会的歌手简介及演唱曲目的宣传册,观众人手一份。比起这些静止的图片,是三两成群的站在场外大厅的人们。
每场音乐会几乎就是艺术界人士的一次聚会。蔚青从第一次来音乐厅观摩演出就发现,艺术界人士相互见面,无论男女老少,见面时打招呼的状态绝对和外界人士不同,表情是夸张的,眼睛是发亮的,声音是专业的……特别是女性,那种好似多年未见的亲人的感觉,彼此间相互拥抱以示亲热。蔚青也是从最早的感到奇怪,逐渐成为见怪不怪,这和艺术界人士大多开朗的性格特点有关——哪怕同行是冤家,背后争斗死掐,但在公众场合,大家基本还是相互讲面儿的。通过这种途径和场合,新朋老友欢聚一堂,彼此之间交流互动。
于正飞和蔚青相伴进场,看着蔚青挨个儿和老师及音乐学院那些同学们打招呼,他默默跟在身后。为了不让于正飞感到冷落,蔚青在和人打招呼之时,不忘把于正飞拉过来介绍一番。临演出前铃响,大厅的人们才纷纷进场落座。
落座之后的于正飞左右看了看,咧嘴一笑:“呵呵,人生无处不舞台呀!这哪是看音乐会?你看你的同学们,个个都像是在表演,戏还都挺足。”
蔚青耸耸肩,回道:“于老,您说的不包括我在内吧!”
“快了!你不但演唱水平追上她们,表演水平也一溜小跑追上她们,离赶超不远了。”于正飞揶揄地回了一句。
演出开始。徐然一曲曲演唱,中间也穿插着邀请的嘉宾友情客串。此举一来丰富独唱音乐会的内容,二来让歌手间歇能得到短暂休息,三来邀请的嘉宾常常富有知名度,可以提升音乐会的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