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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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二炮文工团的入职考核情况，一直对外封锁消息，于是孟主任亲自出马打探消息，了解到蔚青在这次考核中，总成绩名列民歌组前茅，而且团里已经把名单报到文化部。一贯不苟言笑的孟主任，出乎意料地把蔚青给夸奖了一番，但没高兴几秒钟，老道的他紧接着善意提醒：抓紧时间找人！只要没最后决定，一切都存在变数，虾有虾道鳖有鳖路，在关键时刻，竞争对手们是不会闲着的。
成绩知道了，而且上报了，蔚青一想事不宜迟，当即从姜英那里要到李强手机号码。这时候，只有知彼知己，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李强正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文件。他接到电话，自然清楚蔚青来电话目的，既然团里已经把名单报到了文化部，告诉她一些情况也不算违反纪律，于是在电话中说道：“团里拖到现在才把名单报上了，自然是意见不统一。你想想，哪个来考核的背后没关系？不提前做工作？好在考核是当场打分，你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成绩摆在那儿呢，谁也无法和你拼，何况你以前和我们团合作过几次，团里主要领导都知道。团长的意见很明确，你已经是成熟的歌剧型演员，进来就可以用，不需要团里花时间再培养。最后集体讨论后报了上来，而且文头是《关于蔚青等同志入职我团的申请报告》，把你的名字写在第一位，这点很重要，说明你是团里首选之人。”
“报到文化部之后呢？”蔚青问道。
“报到文化部之后，再报到政治部批准。牵涉到编制问题，估计不会那么快就批下来。团里你不用再催了，文化部这儿我会帮你盯着，应该会顺利通过。关键是报到政治部，最好上面得有人，能加快进程。”李强很清楚这些程序，简单地告诉了蔚青该怎么往前走。
蔚青仔细地听着，下意识点着头，说：“好，好，我明白了。谢谢您。”
“千万别客气。过不了多久，咱俩不就成战友了嘛！”。两人笑着挂了电话。
无论是孟主任，还是李强，不约而同地给蔚青出了道题目——找人。
在北京拼搏这些年，蔚青倒也是积攒下来一些人脉，有官场，有文艺界，有商海……无论游在哪一个池子里，都是有游戏规则的，谁无视规则，就注定被裁判吹哨轰下场。同情也好，愤怒也罢，“规则”就在那儿摆着，任何人不能藐视或无视。如果你远不够强大到所向披靡、无可阻挡，那只能按孟主任所说：要不有人，要不有钱。
在北京台方主任眼里，邓鸿儒是蔚青身后最强大的背景！不止一次，他跟蔚青提议，与其进二炮文工团，不如进京城国家级歌舞团。同样的文艺团体，进地方歌舞团更现实——能直接落北京户口，这一点，部队文工团是不能解决的。蔚青心里很明白，方主任的热心，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她背后的邓鸿儒，但仔细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人生规则呢？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邓鸿儒都将是起决定作用的背景，这一点，她心里明镜似的。
正如邓鸿儒所推测的，蔚青在得知真相那一刻，确实暗暗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段感情，可当下面对现实问题，她不得不认真考虑如何处理和邓鸿儒的关系。继续维持关系？显而易见，之后很多难题都迎刃而解；一刀两断，虽然符合自己真实的内心所想，但眼下面临的问题怎么办；当情人？那又置尊严于何处!
究竟该怎么办？蔚青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纠结之时，张导传来好消息，《云山情》音乐片在央视八套《每周一歌》栏目隆重推出。《每周一歌》是央视为推送最佳音乐作品而设置的栏目，每天黄金时间播出两次、连续播出一周时间。显而易见，这种宣传力度对于云山来说，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江东省电视台反应迅速，及时跟进转播。云山旅游方面迅速传来了反馈信息——全国各地咨询的来电来信络绎不绝。
钱德贵兴奋地给蔚青来电报喜，放下电话，第二天他就带领部门负责人赶到了北京。每年的人大、政协“两会”已接近尾声，常天健书记结束会议议程打算在北京逗留，结束后能到各部委跑一跑，联络感情，最终目的要是解决云山市政建设和云山景区悬而未了的几个项目资金，其中就包括在云山时请姜秘书关心的提高云山旅游门票费用问题。
应常天健和钱德贵电话邀请，蔚青再次来到他们下榻的饭店。一见人面，钱德贵兴高采烈地说道：“蔚青，你唱的那首歌在中央八套连续播出，我们都看到了，效果之好超过我们的预期。这个钱，花的太值了！”
常天健笑着说：“你要把钱花在刀刃上。只要能把云山的牌子打出去，不要怕花钱。小家子气办不了大事。”
“就是，就是。我们总共才花了十万块出头一点儿，这个钱花的太值了！当时签合同拨钱的时候，公司里人都跑到我办公室提意见，说唱一首歌，就给她这么多钱，难道嗓子是金子打的？前段时间胡副总经理到处写人民来信，说我们给一个漂亮的女人骗了十多万，要追究领导责任，还要把钱追回来。”钱德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巴刹不住车，话直往外秃噜。
在场人突然都沉默。常天健脸色呈铁青色，说了句：“他的这个人民来信满天飞，还专门给我爱人送了一封。”此话一出，钱德贵知道失言，不知该如何接话。
在场变了脸色的还有蔚青，她忍不住委屈地说道：“这么做有失公允吧？确实，歌是我唱的，宣传云山的同时也展现了歌手，但首先：钱，我不仅没拿一分，而且个人还贴补了几万，连词、曲老师的费用都没有支付，更别说给我劳务费了；其次，哪怕是山里人，胡副总大小也是领导，也应该知道在央视播出的价值。这算什么？”
钱德贵听蔚青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只是没跟下面人解释那么多，责任在我这个做领导，但你相信常书记和我，会澄清这些谣言的。你千万别当回事儿。”
蔚青心想，事情都已经做了，再去争论，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只要常天健和钱德贵做领导的心知肚明就行，于是耸耸肩，表示不再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