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外号高音炮,又叫杠精,高棋,牛皮大王等等。这些雅号因何而起从何而来人们不得而知,也都不大在意,似乎这已经是很自然很久远的事情了。大家只是一味地都这样叫他,不管叫他哪个雅号,老李头都不介意,都会爽爽快快地答应,似乎这已经是贴在他身上无法抹除的标签。
老李头今年整整七十岁,他什么时候来这个院子的没人知道,但他基本上认识院子里的每个经常闲游乱逛的中老年人,跳广场舞的、打牌的、下棋的、遛狗的、带孩子玩耍的、跑步锻炼身体的等等。
老李头见了这些人都要主动和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大家互相寒暄一番。
从老李头的外号就能知道,他不光是一个嗓门大爱抬杠的人,他还是一个热爱生活且人缘关系相当不错的退休老大爷。他既能和大家说说笑笑,也特别擅长怼人,一旦他和哪个老头嘴上聊起劲了,那老李头基乎每次都是最后的赢家,这不仅仅是靠大嗓门,还有他怼人的技巧加持。
他既能和那些老头一起下棋打牌聊天,也能和那些带孙子以及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甚至和年轻人也能聊到一起,总之他和谁都有话说。
老李头现在不抽烟也不喝酒,十年前他就把烟戒掉了。他每天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和那些老头在院子的凉亭打打牌下下棋。不知道这是他的兴趣爱好,还是他只是以此为消遣来打发这漫长而孤寂的老年时间。
无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几乎每天都能在广场周围的凉亭里面发现老李头的身影,或者说能听见他那石破天惊的声音。其实不用看,在几百米开外就能知道是他,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过特殊也太过刺耳,他的声音足以掩盖其他人的声音。别人只是小声叽叽喳喳的拉扯闲聊,有时候结结巴巴,有时候断断续续,老李头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在争论的时候几乎是在大声吼叫了。
他虽然已经年逾古稀,头发被秋霜染上了几丝花白,但完全看不出来老李头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老人所应该有的那种老态龙钟、瘦骨嶙峋、眼花耳背、口齿不清、一步一瘸的惯有状态。
老李头精神矍铄,膀阔腰圆,身材笔挺,声如洪钟,耳聪目明,身体很是硬朗。他看起来稍稍有点微胖,却显示不出臃肿拖沓的迹象,走起路来最多像是四五十岁的人。
老李头租住的是二楼一个小套间,里面有一个小卧室,外间是一个小客厅。厅子的陈设很简单,有一张单人小沙发,一台玻璃小茶几,还有一个实木小长桌。
房东是兰州本地人,房东一家人都住在四楼。
这是清一色的四层安置房,一排排一竖竖,坐落有致,外表看起来整整齐齐,里面却五花八门,杂乱无章,很像贫民窟。
这个地方在二十年前还是人烟稀少的农村,是兰州最大的蔬菜基地,到处都是塑料大棚,现在却变成了还算比较繁华的市区。其地理位置优越,就在黄河南边,和黄河北岸有雁白黄河大桥相连,到火车站有直达地铁,首发站口就在院子门口,院子出去有多条公交路线通往兰州各处。
院子里面大概有八千户人家,住户大概在两万左右,这样的规模在兰州算是相当大的社区了。前几年,几乎所有的房子很快就能租出去,院子里到处人满为患车满为患,这两年兰州市的人口流失严重,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离开了这座城市,院子里面的租户也流失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
房东一家大多都住在顶楼四楼,四楼的房子房东都是精装修过的,下面的楼层全部都要出租,房东基本上不会装修,只把房间的墙面粉刷白就行了。靠窗一面的房子还多少有点光亮,靠里面的很多房子都是阴暗潮湿的小黑房,不过价格要便宜不少。
楼道的犄角旮旯处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衣服、鞋子、自行车、泔水桶、垃圾袋、各式各样的工具、瓶瓶罐罐、儿童玩具、衣服架子等等,堆得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这些小房子大多都是房东隔开的小单间,也有一些是套间,这是房东给有小孩的家庭准备的。这些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太好,经常会听到吵吵闹闹骂骂咧咧的声音穿梭在各个房间和楼道之间。
这个院子里面的住户绝大多数都是租客,房东只占极少一部分,并且天南海北的人都有。有在周边上班的,有在院子里开店做生意的,还有一些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租了打算过渡一段时间的。
经常在院子里打牌下棋闲逛的人都有特殊的外号,如果有两个东北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大家会叫他们一个小东北,一个老东北。还有开菜铺子的,大家会叫他豆芽菜或者豆腐,如果有戴眼镜的,大家会叫他眼镜,个子高的大家会叫他大个子,胖一点的大家会叫他胖子等等。大家都以这种方式来称呼对方。
这个院子最明显的特色是所有房子的一楼全部都是铺面,从大门口进来,大路两边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铺面。院子里面加上门口外面的所有铺面加起来至少有五六百家。
近几年,房东的很多简装房都被一些山东老板租了去,他们把这些房子重新改造成了公寓房,然后再租给别人。这样一来房租至少增加一倍多。
本地房东的这些简装房大部分都只有十几二十平米的样子,最大的单间也不会超过三十平。
兰州的公寓房二手房东几乎全部都是山东人,他们很会做生意。最近几年兰州的公寓项目很火,很多山东人都靠这个挣了大钱。
山东老板租房的时候至少都会租一层,或者更多,把两间房改造成三四间房这样。
改造完的公寓房有独立卫生间,卫生间带有浴霸和洗衣机,洗澡洗衣服很方便。厨房处有油烟机和冰箱,可以做饭,这些都是普通单间没有的。除了这些,公园房还配有沙发茶几,墙面粉刷的白白净净一尘不染,有些很贴了壁纸。公园房虽然空间有限,但整个房子看上去却很舒服很温暖,单身或者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本地房东的简装单间里面基本上只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卫生间在房子外面的楼道,一般一层楼会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有时候一栋楼只有一个卫生间,这种卫生间会在一楼大门口处。房子里面无法做饭,如果非要做饭的话只能在窗口或者楼道里面支个锅凑合。饭味和油烟味很难散发出去,衣服和铺盖上总会有一股刺鼻的油烟味。
山东老板改造一间房的成本大概在一万五左右,之前简装房的房租只有四五百,改造成公寓以后,一间房的房租在一千到一千五左右,那种大公寓价格更高。这样他们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就能收回成本,最多不会超过两年。以后的时间他们赚的都是纯利润,他们和兰州本地房东签合同至少都会签个十年八年,甚至时间更长,时间越长对他们来说利润空间越大。
改造公寓的时候,首先要把大房间隔成小房间,然后增加暖气片或者铺地暖,再重新贴瓷砖,之前的房子大多数都是水泥地面。然后还要改造一个卫生间,在门口处安装油烟机和排风口。最后要粉刷墙面,吊顶,安装窗帘,安装衣柜等等。
刚开始只有山东人做公寓,后来兰州本地房东看到这是个好项目,利润空间非常大,所以他们很多人都开始自己改造房子然后直接租给租客。现在这个院子基本上超过三分之一的房子都被改造成了公寓房。
公寓越来越多,可是院子的人口却越来越少,一方面很多租户自己都买了期房,等交房以后他们会一波一波从院子搬走。
另外一方面,这几年经济发展缓慢,大环境不行,很多人都挣不到什么钱,而开销却与日俱增。很多在兰州的打工人都回老家种地去了,留下来的人在迅速减少,门口的零工市场上,很多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人叫去干活,他们就坐在外面打牌来消磨时间。
综合各方面因素,公寓的价格多多少少还是降了一些,总体上大概降了有六分之一到五分之一这样,就算是这样,公寓的利润还是非常大的。公寓数量在成倍增加,人流量却在成倍减少。这样一来很多公寓都很难租出去,这些山东二手房东不得不被迫打价格战。这对他们来说是残酷的,但对广大租户来说却是好事情。
这个院子在兰州,无论是从环境还是从地段上来说,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的山东人来投资。
院子的西大门出去就是雁白大桥和地铁口,还有两三个公交站,出行很是方便。院子的环境相对其他地方的自建房来说要好很多,院子正中间有一个特别大的社区广场,广场前面是一块长方形大花园,花园两边是两个凉亭。凉亭里面有石桌石凳,专供闲人休息娱乐。
院子一共有三个大门,一个西门一个东门一个南门,三个大门行人和车辆都可以出进,很是方便,其他地方像这样的房子基本上都没有大门,也没有院子,对于住户来说总是缺乏安全感。这个院子的停车位很多,院子里面划分了上千个停车位,并且停车费也算是兰州最便宜的。
老李头在这个院子已经住了有七八年,起初是老两口为了给儿子帮忙带孙子才来的兰州。后来儿子在九州买了楼房以后就带着孩子搬走了。这里的出租房反而成了老李头的家。
儿子买的楼房是两室一厅的紧凑型户型,不用说首付自然是老两口的钱支付的。他们老两口加上儿子儿媳两个孙子孙女,都住到楼房有点拥挤。
最重要的是老李头和儿媳妇不对付,老是吵架,所以老李头不愿意和他们住一起。
起初老李头来兰州的时候是和儿子儿媳一起住的,但是他和儿媳是天生相克,他们两人的脾气性格很相似,两个人都比较强势,有不顺眼的事情总想说几嘴,矛盾就这样一天天升级了。
在家里,最让老李头不舒服的就是看不惯儿媳的所作所为,他和儿子不怎么说话,平时交流不多。或许是由于儿媳的缘故,老李头对孙子孙女的感情似乎都有点淡漠。孙子比较调皮,偶尔无聊的时候会在老李头身边窜来窜去,这里挠一把,那里捣一拳,一般来说爷爷奶妈都不会介意这种事。可是老李头会毫不客气地骂孙子几句,有时候甚至会还手。这些都看在儿媳眼里,老李头可不管儿媳在不在旁边,他都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和冲动。
老李头的老伴会处处迁就他,即便是偶尔说他几句不咸不淡的,他们之间也很少吵架。
儿媳名义上虽不是一家之主,实际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儿子性格懦弱,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切都唯媳妇马首是瞻。婆婆脾气性格都好,她一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贤婆婆”,尽量避免和儿媳发生矛盾和冲突。
自从老李头老两口来兰州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老李头看儿媳颐指气使的样子心里很不得劲。这要是搁别人那里,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躲躲算了。可是老李头的性格本身就火爆直爽,他看不惯的事情他都要指指点点说道说道。这自然会犯了儿媳的病,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饭。
一般的家庭,都是婆婆和儿媳两个水火不容,很少有公公和儿媳两个天天打嘴仗的。在老李头的家里情况却反过来了,这是老李头的性格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他们搬到楼房以后,孙子孙女也上了小学,老李头的老伴跟着去了楼房,给孙子孙女做饭,顺便上下学接送孩子。
老李头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出租屋生活,周末的时候老伴会过来给他做做饭,陪陪他。老李头和他老伴的关系倒是很融洽,老太太穿着很是干净利落,倒显得有几分时髦。她每次在广场上溜达或者叫老李头回家吃饭的时候,都穿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素色衣服。
老李头的很多衣服都是老伴给他买的,有些衣服还是她在网上给老头买的,老太太开玩笑说就这一个老头,当然得穿好看一点。
老李头天天在广场和花园闲转,白天基本上不着家,老伴却也不会生气。她知道像他们这个年龄的老头老太太的内心深处最需要什么,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段,才能真正看明白人世间的阴晴圆缺和沉浮变迁。
虽然这是她的玩笑话,却也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对老李头好,这种好是他们老两口共同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用扎扎实实真心真意的陪伴换取来的。别人很难理解,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才会知道夫妻陪伴的珍贵。
自从老伴走后,老李头就一直在外面的小饭馆里面吃饭,因为他自己不会做饭。老伴在的时候有老伴给他洗衣服做饭,铺床叠被,购置衣物,添办生活用品。老伴很多时候都会根据他的口味给他做一些好吃的饭菜,老伴去楼房以后,老李头的伙食标准一下子降低了好多。
饭馆里面的饭偶尔吃一两次还感觉不错,时间长就吃腻了。老李头喜欢吃面不喜欢吃米饭,基本上顿顿都吃面条。院子里面有几十家饭馆,其中大多数都是面馆,可是他吃了一个月之后就感觉吃不下去了。饭馆的饭到底不如老伴做的饭吃起来可口。
老李头的农村老家已经完全荒废了,以前盖的土房子已经残破不堪四处漏风,很多地方甚至都坍塌了。
老李头虽然是老一辈的人,但是思想却并不陈旧,他这些年不回农村老家而是一直待在兰州。他想着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埋在哪里都一样,甚至他还想过自己老百年以后把骨灰直接洒到黄河里面。
甘肃的大多数人甚至是所有的中国人,尤其是老年人,他们思想深处还是希望土葬的,几千年来都是土葬的传统。老李头难得有这种已经完全超出现实的价值观,实属罕见。他没想过自己老百年以后要落叶归根荣归故土,他想着死到哪埋到哪就行了。
老李头的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他压根就没打算回老家盖房子去颐养天年,这是他的豁达,也是他前瞻性的人生哲学。
像老李头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想着落叶要归根。不管在外面多少年,不管在外面干着多大的事业,人老以后都是要回去的,死了也要葬在家乡那亲切而静谧的充满泥土气息的让人永远都不会厌倦的黄土地上的。
老李头他们老两口之前都是林场工人,是国家的正式编制,在他们那个年代这叫铁饭碗。后来因为企业改革,他们厂里面所有工人都被迫提前下岗。下岗的时候老李头只有四十岁,刚开始时老李头的退休工资很低,慢慢熬到现在,退休金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老李头的儿子也和老李头一样长得胖乎乎的,似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每天都在院子大门口的零工市场等着被人叫去打零工,隔三差五都在家里闲着,一年下来几乎挣不到什么钱,养活自己都有点费劲。
老李头的儿媳妇在新区一个景区上班,工作是在山上做巡山员,工资勉强能维持零用。新区距离住的地方有六十公里左右,她每天都坐着通勤车上下班,非常辛苦。
生活就是这样,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就能拥有一切,它知道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永远都不懂得珍惜,所以才要好事多磨。
租房的房租是老李头承担,除此之外,生活费也由他们老两口全权负责。他老伴的退休工资比他的少很多,不过多少也可以补贴家用。
儿子买了楼房以后,本来老李头出了首付款后不想再管,剩下的月供想让儿子儿媳他们自己偿还,可是孙子孙女都上了小学,生活开销很大,小两口每个月的收入极其有限,每个月的房贷还得很是吃力。过来过去还是没办法,老李头还时不时得把月供款给打过去。
这个房子本来是老李头女儿买的房子,女儿在报社工作,女婿是一个工程师。他们俩的工作单位距离房子都有点距离,后来他们就决定把这个房子卖了,然后再到市中心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老李头也打算给儿子首付一套楼房,毕竟一家六口天天挤在出租房也不是个事。所以老李头就想把女儿的房子给儿子买过来,这样最起码从价格上要比其他房子便宜不少。与其说这是弟弟欠了姐姐姐夫的人情,倒不如说是一个老父亲欠了女儿女婿的人情。
女儿买房后的这几年,正赶上房地产的黄金时代,房价蹭蹭蹭地往上窜,一天一个价,不知道翻了几倍。女儿家的经济条件在普通上班族中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她把这个房子卖给她弟弟的时候,几乎没有赚差价,比市场价低出了好多钱。这也算是她给父亲的一种减压方式,她知道家里一大半的开销都要靠父亲的那点退休工资来维持。
老李头的生活简单且有规律性,每天早上七八点就在院子的广场花园溜达,有棋友牌友来了就开始下棋打牌。晚上十点以后才回家去睡觉,广场的千瓦管高射路灯会在晚上十点准时关灯,亭子下面下棋的人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第二天又到老地方集合,每天都如此循环往复。
下棋的时候老李头一边走棋,一边嘴里在不停地讨伐对方,想从气势上打败对手。事实证明这招是非常管用的,打嘴仗老李头从来没有输过人,而他的棋艺在这个院子里面也还可以。他自己说这个院子里面没有高棋,棋艺都一般。可能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他才获得了“高棋”这个雅号。他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的高棋搞不清楚,但在他和别人下棋的时候他靠声音把别人吵晕从而赢了棋局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老李头待在外面的时间似乎要比待在自己房子的时间还长一些。即便是在冬天,他也会每天按时按点来外面溜达。
老李头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让他一个人从早到晚都待在房间里面面壁思过,那是他无法忍受的。他出来或许就只是为了和其他人说说话聊聊天打发时间罢了,以此来排遣他内心深处的寂寞和孤独。
现在像老李头这样的老人越来越多了,年轻人生活压力大,要上班挣钱养家,没时间带孩子,只能让老人帮他们带孩子。
有时候两个老人会一起帮儿子带孩子,这样的话虽然有磕磕碰碰的家庭矛盾,但无伤大雅。有时候两个老人会被分开,到两个不同的地方带孙子,这样他们老两口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一年下来可能最多只能见一次面,这对他们来说是残酷的考验。
老伴儿老伴儿,就是老来陪伴的意思,或许年轻的时候他们天天拌嘴磨牙,但越老他们就越离不开对方,老了再被分开,他们的情绪是濒临崩溃的,内心是非常难过的。为了儿子的利益,最终只能无条件地牺牲掉自己的利益。这就是父母的伟大之处。
他们很多人本身是不想去城市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的,家庭纠纷太多了,虽然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情,但总会影响人的心情。
大多数老人还是喜欢自己待在农村老家,和儿子儿媳分开,这样他们的关系还是和睦的,生活也是平静的,基本上不会产生什么矛盾。可是当儿子开口让他们帮忙带孩子的时候,他们又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给儿子缓解一下压力。
这在大多数儿子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想着父母老了以后他们作为儿子要给父母养老送终,所以让父母给他们无偿带孩子是合情合理且理直气壮的。很多时候他们对父母不是用一种商量和恳求的态度,而是用一种不可商量的甚至是命令的语气来说话。
很多儿女们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平等的等价交换,对父母来说公平公正,他们觉得让父母待在城市住楼房是在享福,比在农村老家好多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这种事能用等价交换来衡量吗?内心真正懂得感恩的儿子们又有多少?。
到头来,大多数父母不仅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哪怕是一句半句感谢感恩的话,很多老人都会和儿媳甚至是儿子们之间留下永远都难以弥补的隔阂和伤痛。
这就是亲情可悲可叹的另外一面,像老李头这样的空巢老人不知道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