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黄河（组诗）

冬黄河

很多欢畅的鸟儿飞走了

绕道去了好望角

很多欢畅的鸟儿飞来了

从遥远的漠河

太阳的弧线

从北岸划到了南岸

牵引着水流

如潮汐退却留下平静

没有纤绳牵着

没有肩背拉着

没有艄公号子的

清冷，成为季节的主基调

摇曳在岸边的芦苇草

如脱落的视网膜

晃动在夕阳的背影里

有老者拄杖追行

大雁

那歌声悲壮、凄凉、热情

足以能烫伤懦弱者的

耳道，整个冬天

因一群激昂的声音而暖和

它们不知道，它们本是

这片土地的原住民，最初

这里并没有一条叫黄河的

河流，它们不知道为什么

背井离乡，日夜兼程

夜幕低垂，能读懂夜的

只有漆黑的眼睛，北风呼喊

能听懂风的，是长途奔袭的翅膀

冬夜，证明它们的祖籍在这里

并为每条基因染上灰色

黑夜，是用黝黑的枪口排列成的

头雁会把从乌云里钻出的每一粒星光

当成一颗带着敌意的子弹，雁群

铭记这段滴血的恐惧，仇视

每一束不怀善意的光亮

雪

一场雪的来临，屏蔽了星空

大地却更亮了

这雪，带有很强的磁性

定位出河流清晰的轮廓

一群生命和一条河流

是两条平行线

很多目光都跌落进

和雪平行的地平线里

情感，触地即刻融化

缠绕在树梢上沙哑的尖叫

结伴坠落成一望无际的苍茫

流放出手推车车辙里的嘎吱声

那些被牙齿咬合力压挤出的寒冷

承载着白色血痕的痛苦

卸去重负

雪，来过有声

雪，走了无痕

白皑皑一片

雪，来了

凌汛

走着走着

一段情感遇到寒流被封冻

可以，把这看成是一场阴谋

一场石破天惊的阴谋

走着走着

冬季，我们各自失去了母亲

失去了母亲，我们一起成为了孤儿

目光木纳地站在那里

堵塞了整条河流

失去激情的世界不再是五颜六色

伤怀的背后只有影子相随

我的平淡，只是为了不去打扰你

有些悲伤，做冷处理割舍

仍会留下伤疤

这些躺睡在同一张河床上的冰

有着很锋利的牙齿，却从不相互撕咬

它们拥挤，只是单纯的相互拥挤

且没有任何不良的想法

它们极力相互证明着相互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