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外一首）

关山，鲁西平原上的一个村庄

和省城济南系在同一条黄河上

在省电视台退休多年的大叔

年迈多病很少回老家了

前些日子，侄子结婚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回了趟老家

返回省城时，大叔拉着我的手

不舍的向老家辞别，大叔说

他百年后，就不葬回老家了

也不在省城置办墓地，已叮嘱好

家人把骨灰撒进黄河里，他说

他从小在黄河里泡大，水性很好

这样，想家的时候

就可以游着黄河回来看看了

哑巴之死

他用手势和我们交谈

那神态像是很痛苦

这只是留给我们的感觉

实际，这是因为我们不能够

正确理解他真实意图的表达

让他感觉痛苦的是我们

这个世界唯一属于他的

是那些夹裹着吵杂的静

他喜欢逛逛闹市充作吵杂

别人笑他也笑，别人哭他却不能哭

只能流泪，这世界的悲伤

他也能分得一份

他是街坊邻居眼中的好人

从不扯东家长，也不拉西家短

是是非非都绕着他走

他死了，没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句话

原本这个世界不需要言语

也不需要听觉，只需要善解人意

他走了以后多年

那些，被言语伤害过的人

都赞叹他作为好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