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瓜

忘了几岁的时候。 有一次，奶奶晚上也不知道有什么活，把我送到了大爷的西瓜地里，让大爷看着我，顺便帮大爷看着瓜。

大爷的西瓜地，旁边有个小树林。到了傍晚时分，鸟儿们都归巢了，在树上欢快地唱着歌。我最爱听的是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悠长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悦耳动听。我很想知道布谷鸟长什么样，去了几次，也没寻到。小树林的地面上，是一丛一丛的矮灌木，它是一些小动物和昆虫的乐园，那里时不时会跑出来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你再定晴看它时，它又“倏”地跑得无影无踪。灌木丛的下面，是些杂草和腐朽的树枝，这里是生长蘑菇的温床。每当雨后，我会约上几个小伙伴来这儿拣蘑菇，拣的最多的是一种叫草菇的蘑菇，它的茎干是纯白色的，伞状的蘑菇盖是灰褐色的，这种蘑菇雨后最多了，味道也极其鲜美。我们把拣到的蘑菇拿回家，奶奶用清水洗净，撕成一绺一绺的，用韭菜炒一下，绝对是美味，每一次我们吃的一点都不剩。

西瓜地的中间，大爷用木桩和草莲子搭了一个简易的小草篷。小草篷是用四根粗木桩支撑的，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用简易的木板连着，这是睡觉的地方。粗木桩顶部搭一个三角形的篷顶，在上面盖上草莲子，为了遮风避雨。大爷晚上看瓜时，就在小草篷里睡觉，有什么动静，站在小草篷上就能望到地的尽头。

大爷今年的瓜长的不错，个头又大又圆，密密麻麻地在地里排列着，一直延伸到很远。我在西瓜地里捉了几只蚂蚱，正玩着，这时，大爷过来了。

“小一，想不想吃西瓜，大爷这儿的西瓜甜，还起沙!"大爷笑眯眯的说。

“想吃!"

“过来，到铺上来，我切个大西瓜给你吃，让你解解馋。”

“嗯。"

我随着大爷来到了铺上，大爷从地里挑了一个大西瓜拿了上来，用刀刚碰到西瓜皮，西瓜"啪”的一声开了，里面的汁水顺着流了出来，西瓜瓤通红通红的，都起沙了。我瞪大眼晴看着，抿了抿嘴唇，把快要流出的口水往下咽了咽。大爷看出我那个馋样，笑着递给我一块，“吃吧，小一。"我拿起西瓜，从这头“秃噜"一下到了那头，这块西瓜就吃完了。大爷见到，笑的不行了，“你这也太快了吧，味道怎么样?”其实，我也没尝出什么味道，为了再吃下一块，直说好吃好吃。大爷又给了我一块，还是“嗖”的一下就吃完了。就这样，大爷递给我一块，我就吃一块，大半个西瓜都叫我给吃完了，小肚也撑的滚圆滚圆的，弯腰都费劲，我跟大爷说，“大爷，我实在是吃不动了，再吃就要吐了。”大爷这才停手，笑着说:“小一啊，你奶奶把你送到我这儿，我得让你吃饱了，往好了。别到时说大爷连个西瓜也不舍得给孩子吃。"

“知道了，谢谢你，大爷。"

“见外了不是，咱爷俩就别说谢不谢的。"

吃完了西瓜，我躺在铺上，望着璀璨的星空，晚风一吹，甭提有多么的舒服和惬意了。

见大爷也来到铺上，我嚷着让他给我讲讲村里的故事，大爷给我讲了一个王小二的故事:有一天午后，王小二去河东那边拾草，见村里的老憨叔也在那儿，老憨叔有个嗜好，草拾的差不多了，就会躺在草堆上睡一觉，王小二去的时候，老憨叔在那呼呼地睡着，呼噜打的震天响，王小二见他睡的这么香，就想上去逗逗他。王小二掐了一根毛草，在老憨叔的耳朵里来回的拨弄，老憨叔用手打了打，照睡不误。王小二心想这样都弄不醒你，得想想别的法了。这时，正好王小二憋了一个屁，再看看老憨叔呼噜打的那么响，心想看看我这个屁能不能把你这呼噜压下去，想罢，王小二撅着腚对准老憨叔的嘴巴，“嗵”的一声，屁顺着老憨叔的嘴巴下了去，呼噜声是被压了下去，老憨叔也没了动静，这可把王小二吓坏了，要是出个人命咋整，赶紧给老憨叔理肚子、理后背、掐人中、压胸部，好一会儿，老憨叔的呼噜才打了出来，王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完大爷讲的，我哈哈大笑起来，直问大爷真的假的，大爷说是真事，还说从那以后，王小二老实了不少，再也不敢随便开玩笑了。

我还没听够，嚷嚷着大爷再给我讲一个，大爷拗不过我，又给我讲了一个他们小时候偷草莓的故事:老辈的时候，草莓是个稀奇玩意儿，一个镇上没几家种的，就更别说吃了。我们去偷的那家，是旁边村的，我们几个趁着晚上没人，潜入人家的草莓地里，也不管熟没熟，摸着一个就往嘴里放，草苺的味道是不错，甜中带酸，这是我们第一次吃草莓。头天晚上去偷没有被发现，我们几个吃的还不过瘾，第二天晚上嘀咕着又去了。其实人家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了，估摸着我们还能去，就去弄了一些驴粪球球散落地放到地里，我们哪里知道，进到草莓地，用手胡乱一摸，“呀!这个个头大。”摘下来放到了嘴里，怎么这么臭，赶紧的往外吐，苦胆水都快吐出来了。看来人家早就发现了，在捉弄我们几个小毛贼，我们一看不好，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家。听完，我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都疼了，“大爷你从哪弄来这么多好听的故事呀?"大爷说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都是真事。

这时，我无意间看到小树林边上好像有亮光在闪动，不会是偷瓜的吧，我告诉大爷那边好像有光亮。大爷提起一根木棍，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向亮光走去，离亮光不远的地方，大爷大喊一声:“谁?"那枚亮光向小树林里面跑去，大爷在后面紧追不舍，快赶上时，只听"喵”的一声，亮光顺着一颗大树爬了上去，原来是只野猫呀，吓了我们一大跳。

大爷回来后，让我早点睡觉，他再看一会儿瓜。我盖上被子，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做开了梦，梦见我帮着大爷摘西瓜，摘一个，递到大爷手中，大爷把西瓜放到平板车上，西瓜太多了，累的我都直不起来腰。这时，我憋了一泡尿，实在憋不住了，我问大爷尿到哪里，大爷让我在地里随便尿，正好给西瓜增加增加肥料。那我就尿了，噬无忌惮地尿着，痛痛快快地尿着……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大爷"打"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莫名其妙。大爷用手指了指铺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铺子都叫你尿的拉拉的湿，再大一点，就把大爷给冲走了。"我定晴一看，可不是吗。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摸着头，怪难为情的。奶奶这时来领我，见我把大爷的铺子给尿了，从家里拿了一套新被褥给大爷换上。

后来，又有一次，晚上奶奶也不知道又有什么活，把我又送到了大爷的瓜地，大爷见了我，皱着眉头说“小祖宗唉，你又来了。"

“嗯!"

“这次可不准再尿到大爷的铺上了。”

我没吱声，只是“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