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之后

今天，下班回家，刚拐进村口，发现女儿和她的一群小伙伴在谈论什么，我也没太在意，直接开车回家了。一会儿，女儿回来了，刚进门，就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中考成绩出来了，你猜咱村谁考上了?”

我说:“谁呀?”

“一琳考上了，考的分还挺高!"

“一琳平时学习就不错，还用功，考上高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以为然。

“小莹和小伟都没考上。"

“她俩考了多少分?”我问。

“一个五百三十多分，一个五百二十多分，都不够分数线，咳!”女儿叹了一口气，觉得挺惋惜的。

“录取分数线多少分?”我继续问道。

"分数线是五百六十多分，听她们说今年的分数线比去年高了二十多分呢!"

"看来，今年的试题比去年的容易。"

"切!哪年的题容易，都快把我难死了，高中是越来越不好考了。"

说完，女儿拎着书包进了她那个屋。

听女儿这么一说，我陷入了深思。女儿今年在初二，再有两年也要中考了。女儿学习不算太好，脑子不笨，就是外漏神太大了，老师也这样说她。上次期中考试前，几次语文老师从外面进到教室，女儿是第一个看到，把语文老师气的，说你看我干吗，不集中精力学习，看我能看会了。还说女儿期中考试考不好，新帐旧帐一块算。还好女儿那次语文考的还不错，老师非但没批评，还表扬了她，让她再接再励，下次要考的更好。在家里也是，来了外人了，或者家里讨论个什么事了，她就来了精神头，问这问那，打破砂锅问到底，把我们愁的呀，你一个小孩打听那么多事干吗，你现在的主要精力是把学习搞上去，别的事不该你管的不要管，可她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

到了吃晚饭时，家里人坐到了一起，又谈起了中考的事。我先开的头，也想借这个事教育教育女儿，“爸，咱村一琳考上高中了。"

“真的啊，还是老波(一琳她爸)家的小孩有出息，平时哪能看到人家小孩出来玩，天天在家学习，这次管上用了。"

“小莹和小伟没考上。"我接着说。

“那她俩怎么办，准备复读，还是上技校?"父亲问。

“小莹说准备上技校，上了技校，好好学的话，有可能考上本科。"女儿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

“小莹还说，中考以前，如果有什么特长，考个证书，中考时有可能减一百分，甚至高考时还减分。”女儿说的两眼发亮。

这是女儿为她的成绩不好另谋出路呀。我气不打一处来，“特长?你有什么特长?音乐、舞蹈、美术、体育，还是其它什么?就算你有这方面的特长，也不是你唱几块歌，跳几支舞，就能把证书拿到手的，你得达到一定的水准，还得通过专项考试，达到标准后，才能发证书给你，你认为那么容易啊。"

“上技校，也不是不好，可以学一技之长，将来在社会上有用武之地。在技校里，学好了，也可以考本科，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会比普通高考更加的严格，并且专项知识还得出类拔萃，你有还个把握吗?”

“正常的升学渠道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再学的好一点，可以往上考硕士、博士、博士后，直到国家的工程院和科学院的院士，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高效的流程，别的流程可能也会达到这样的高度，可能就要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放心，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女儿听我说了这么多，不吱声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被我一番话击的粉碎。

看她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继续这开导她，“你想想看，你现在就剩两年的时间了，一晃就过去了。两年后的今天，你的中考成绩就出来了。如果你考上了，你这时心里什么滋味，开心、高兴，为家人脸上争了光。如果你没考上，你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失落、伤心，感觉没脸见人。你想想吧，这就是你两年后今天的心情，你想要哪一种?”

“好好学习，不是对爷爷奶奶负责，也不是对爸爸妈妈负责，而是对你自已负责，对你自己的未来负责。你的人生以后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就看你现在努力的程度。所以，你要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严格地约束自己，心无旁骛的学习，把学习成绩尽快地赶上去。"

“中考和高考都是人生的转折点。也不是说你考不上高中或者大学，就没有出路了，只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龙应台说过:‘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深刻体会其中的含义。"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女儿能不能接受得了，可能是太想让女儿成才了，也可能是看她大把的浪费时间，觉得痛心。

我瞥了她一眼，见她安静地坐在那儿，面露温和的神情，没有了平时的那种急躁，轻轻地点着头，像是对我说的话有些许的认可。

这时，父亲接过话茬，说起了他在部队时和参加工作时关于学习的往事，“我刚去部队时，被分到了炮兵连。当炮兵，得学会计算和测量，这两样，我一样也不行。打炮时，连长甚至都不让我摸炮，让我离远点，这给了我很大的打击。从那以后，我就开给专心地学习计算和测量，吃饭时学，走路时学，站岗时学，别人出去玩时，我还在家学，我就有这个毅力，我要赶上去，甚至超过他们。经过半年的刻苦学习，全连举行计算和测量的比赛，我拿了个计算第二，测量第一的好成绩。上海有个士兵，拿了个计算第一，测量第二的成绩，我和他不分伯仲。以后，再打炮时，连长让我测量数据，再以后，连长让我指挥炮兵班，一个连共有三个炮兵班，都归我指挥，各个方面的调配都由我负责。那时候，你老爷爷，经常来信给我，像揪着我的耳朵，让我混出个样来，我有这个志气，没给你老爷爷丢脸。

参加工作后，我在煤矿井下干测量。一次，施工过程中，出现了疑难问题，我想上前说几句，老工程师对着我摆摆手，‘去，去，去……'一连说了好几次，你说气人不气人。从那以后，我暗下决心，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我都要比别人强，这样，别人才能信服你。几年后，那个老工程师成了我的手下，并且还有三十多个本科生跟着我干。有一回开会，忘了什么事把我惹火了，我对着这三十多个大学生说，我告诉你们，讲工作，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你们能干了，我也能干了，你们干不了的，我还能干了，谁不服可以出来试试。三十几个大学生一个没有敢吱声的，我为什么敢叫板?就是有了平时所学的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才有这样的底气。"

父亲说完， 女儿瞪大眼晴问父亲，“爷爷，当年您真的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了，干真万确!”父亲笑眯眯地说。

女儿一脸崇拜地望着父亲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进她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打开书本，聚精会神地在那儿看了起来。

望着女儿在明亮的灯光下安静地看着书，我欣慰的笑了。

                                                20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