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直名门望族之同仁堂金家

甪直金家，崛起于明代中叶，振兴于清代中期，绵延于当今盛世，四百多年来，经世致用，乐善好施，成为甪直名门望族之一。

金家祖先源出甘肃天水，明初有一支迁徙至甪直，居住在众安桥南、三元桥北这一段。甪直金家最先出人头地的，是明代的金应徵与金士衡，父子俩皆为进士，又秉性耿良，受人敬重。

金应徵(1531—1587），字懋德，号绿野。自幼聪明好学，又很孝顺，对待继母敬奉有加。少学易，得到金志宏员外的真传。金志宏没有子嗣，身后事都由金应徵操办。他得中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乙丑科进士，历任奉新知县，刑部主事，员外郎，刑部郎中，工部郎中，江西按察副使，云南参政等职。他在江西奉新县当知县时，带头捐献俸禄，募资修筑了坚固的城墙，后来发生“土寇之变”，县城得以守住。当年遇上罕见的旱灾，他亲临第一线组织抗旱。又“设学田，立文社，士习一新”，不久就有一些学士中科举。他在《建养正塾记》中说：“古循良之吏，莫不以教民为重务。”重视民风的教化。他不畏权贵，在刑部的几年里，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不少权贵人物出面打招呼，请求帮忙，被“正色拒之”。他以诚服民，以廉能著称，深得当时首辅（宰相）张居正的赏识，张居正多次对幕僚说：“做官当如金刑部。”金应徵业务娴熟，为官清正，著有《恤刑疏稿》行世。

明万历七年（1579年）九月，金应徵倡议革除家乡甪直的“市肆门摊税”，就是废除对店铺和摊贩的征税，让大家减轻负担，增加收入。当地人感激他的功德，立祠祀之，还刻了《议革门摊碑记》。金公祠在通明道院（永宁桥北），今已不存。金应徵的弟弟叫金善徵，字懋绩，慕义务德，为人正直。他的父亲叫金樾，字本阳，乡饮宾（当地德高望重的人，地方政府邀请他们参加年终宴会），父因子贵，万历间累赠奉政大夫。

金士衡，是金应徵的长子，字秉中，号昆源，长洲国子生，万历二十年(1592年）壬辰科进士，授江西永丰知县，擢南京工科给事中。敢于直谏，有乃父之风。曾上疏言：“曩者采于山，榷于市，今则不山而采，不市而榷矣。刑余小丑，市井无藉，安知远谋，假以利柄，贪饕无厌。杨荣启衅于丽江，高淮肆毒于辽左，孙朝造患于石岭，其尤著者也。今天下水旱盗贼，所在而有。萧、砀、丰、沛间河流决堤，居人为鱼鳖，乃复横征巧取以蹙之。兽穷则攫，鸟穷则啄，祸将有不可言者。”甘肃发生地震，复上疏曰：“往者湖广冰雹，顺天昼晦，丰润地陷，四川星变，辽东天鼓震，山东、山西则牛妖，人妖、今甘肃天鸣地裂，山崩川竭矣。陛下明知乱徵，而泄泄从事，是以天下戏也。”他阐明矿税、水灾、地震、贪官污吏、匪祸等乱象，致民生贫瘠，朝廷宜开仓救济，不宜强征暴敛，雪上加霜，直言皇帝明知故犯，是在拿全国老百姓的利益当儿戏。他不畏强权，弹劾京官，为朋友的清白仗义直言，无奈上路闭听，为国为民的正义之言，往往受到冷落甚至打击。不久，他出任南京通政参议。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因党争谪降两浙盐运副使，没有赴任。天启初年，起任兵部员外郎，累迁太仆少卿。不久因病离职，回到家乡，卒于家中。著有《昆源集》《留垣疏草》行世。

不得不说，父亲金应徵的以身作则，给金士衡的成长和处世风格，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金应徵还有三个儿子，分别是玉衡，字秉政；元衡，字秉仁；鼎衡，字秉彝，都是品行端方的人。良好的家风，不是标榜口号，而是行为师范。经过多人的努力，经过几代的积累，一个大家族就会在世人面前，树立起独有的形象，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众所周知，北京有家“同仁堂”药店，由乐显扬创建于清康熙八年（1669年）。那么，甪直怎么也会有家“同仁堂”？难道有一家是山寨？其实，两家都为民造福，都得到了官方的认可，虽南北有别，情怀却殊途同归。

据清光绪间许起《甫里志稿》载：“同仁堂，在里之西美桥北，乾隆五年，里人金三才创，始收埋代葬，舍棺施药，始赁保圣寺后房为同仁局，至二十六年如拓地营建，陛抚陈改局为堂，各大宪给匾奖，汪鼎煌乐输襄助。”

甪直的同仁堂，由金三才创建于乾隆五年（1740年），刚开始租了保圣寺的后屋办公。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同仁局在西美桥北堍东侧，一直到寿仁桥北堍，建屋30余间，作为新的办公场所。同仁局的善举，在苏州地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江苏巡抚陈宏谋亲临甪直镇，命将“同仁局”改名为“同仁堂”，同时题写了“笃善可风”“乐善不倦”的匾额，予以褒奖。

甪直有个很好的风气，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德善之风。甪直金家涉足医药行业的历史，并不比北京同仁堂晚。据《金氏家谱》记载，金三才的爷爷金玉音（1639-1718），字正禧，精习医业。甪直同仁堂开展的业务，一开始就包括免费施药。金三才的儿子金滨（1719-1772），字师尚，号松涛，继续前辈的善举，督抚又颁给“推广仁术”的匾额。医者，仁术也。

金三才（1701-1770），字兼六，一字建六，号退舟。长洲国子生，乐善有干练才。偕里中同志创建同仁堂，掩埋暴骨以万计。他的慈善事业，得到了同乡夏启麟、汪鼎煌的支持。后来，参与善事的乡绅商贾一天天多起来，同仁堂的资产逐渐充实，金三才整理了一本《问心编》，记录同仁堂的经费往来、行善者的姓名和捐助金额等。乾隆年间状元金德瑛路过此地，有感于金三才“居心廉洁与立法久长”，欣然为其作了一篇《序》。许自昌的曾孙许廷鑅，也为《问心编》写了序言，称赞金三才的做法与人品。

为了保障同仁堂能持久地运转下去，金三才捐元和、昆山、新阳三地田产 720 余亩于堂中作为义田，其他参与者捐助的钱物也与日俱增。同仁堂有了义田，经费充足，更加兴旺，逐渐拓展到助学济贫、捐资救灾、代葬施衣、疏浚河道、时疫医治、添置消防设备、修桥铺路等社会公益慈善的方方面面。甪直镇好几所“水龙宫”（救火会）是同仁堂出资置办。修建苏州葑门黄石桥，甪直同仁堂捐过资。金鸡湖筑堰堤， 甪直同仁堂也捐过款……同仁堂还专门建造一批房子，供镇人寄放棺木灵柩，并出售棺材等丧葬用品，既方便群众，也增加了同仁堂的收入。

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春，九十五岁的苏州名士、诗人沈德潜乘船来到甪直，受金三才之邀在同仁堂欢饮畅谈，并赋诗《建六金君招游同仁堂观牡丹信宿甫里赋赠》云：“晚岁交金君，推诚露肝膈。常抱恻隐思，仿古行掩骼。筑室择高腴，数载劳经昼。好义赖素心，成裘藉集腋。古圣曾有云，始勤终罔斁。作善自降祥，昌后在树德。明年开牡丹，重坐花前席。”

金三才在甪直金家，是个承上启下的人物，他的祖先在官场上刚正不阿，颇有作为，而他的着力点却在民间，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周围的人排忧解难。也许他意识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相较于祖先在仕途上“为民请命”，或许会有许多力不从心的地方，而身体力行地“救苍生”，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能帮一个是一个。如此，同仁堂既是金家的，也是甪直的，更是全社会的。

金三才的孙子金成（1744—1796年），字槐宸，号墨堂，晚年自号指石道人。候选按察司经历。生平搏学多才，琴棋诗画俱精，继承先辈遗志。督抚又奖给“绳武推仁”的匾额。他是第一位呼吁保护修缮保圣寺罗汉的甪直人，他的《甫里竹枝词》云：“断梁佛殿创梁朝，保圣禅堂今寂寥。天下闻名活罗汉，劝郎修造免飘摇。”这比1929年实施修缮保圣寺剩下的九尊罗汉，早一百五十年左右。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金成游京师，邂逅成亲王（永瑆），遂为成亲王所赏识，结为知交。随着家族的不断壮大，金成买下杨家花园北面约二十亩土地，修建了规模宏大的金宅。嘉庆元年（1796年），他准备报考科举中的“孝廉方正”，因病逝世，未能成行。

许虎炳的《重建张林桥记》，提及同仁堂曾捐资重建张林桥。“距甫里南三里许，有村曰张林，有桥曰张林桥……以其跨阖塘，故又名阖塘桥……己酉（1849年）水灾，桥梁多坏，此当水汇，尤易倾欹，积今八九年，基址益危，其石或翘或陷……同仁堂董金君质人闻之……商诸同志，以堂积余资一百七十千文，先充经费，庇材鸠工，克日兴役……”文中的同仁堂董事金质人，就是金成的孙子金辂。金辂（1800-1880），字绍商，一字息繁，号质人，候补布政司经历随带加二级。清道光己亥年（1839年），金辂编纂了甪直的《金氏家谱》，当时家族的堂号叫“履素堂”。而先祖创立的“同仁堂”的影响，已超越了家族和地域的局限，如同一块金字招牌，在岁月的磨淬中熠熠生辉。

据清乾隆间《吴郡甫里志》载，玄坛庙北侧有座桥，名寿亭桥，因在庄家湾南，又俗称庄家桥。但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桥名，却是“寿仁桥”，为何不同呢？2017年，古镇管委会修缮寿仁桥时，发现桥内镌刻有字，揭开了这个谜底。桥洞内刻有“大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壬子八月袁尚志募捐重建”，桥北堍西侧桥石刻有“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癸卯夏六月同仁堂重建”，南侧桥洞内壁阳刻“大清同治十年（1871年）辛未二月里人金辂重建”。据传，金辂将母亲七十寿辰收到的礼金用于重修此桥，里人感其孝仁，故改名为“寿仁桥”。

同仁堂在金辂的管理下，数十年如一日，修缮整顿，力善不辍。金辂晚年力有不逮，就举荐了本镇的殷棫（字槱材）、沈国琛（字宽夫）来代理同仁堂事务。清咸丰十年（1860年），甪直地方武装和太平军在西美桥一带发生激战，附近的同仁堂遭战火损毁严重。太平军退去后，由殷棫等人募资重建同仁堂。清同治四年（1865年），同仁堂由金辂的孙子金国治（字安定）、金国桢（字书云）负责理事。此后，同仁堂不再归金家主管，而由地方乡绅商贾推举名人司事司月，管理日常事务。遇有大事，召众商议行事，董事会的管理模式日渐成熟，深获吴县、昆山两地各界的赞扬。

金辂的儿子金容照（1831-？），一作金荣照，字希南，号明甫。太学生，五品衔，刑部司狱。他立下规矩，从其儿子开始，以“国恩家庆，人寿年丰”排列辈份。金容照去世后，由母舅葛子翰召集金容照的三个儿子国治、国泰、国桢议事分家，将金家所有田产一分为三，每房得400亩，除去大厅、祠堂、学堂间、匠门间等为公产外，以金家弄为界，将其之东南部住宅划归大房国治，西部住宅划归二房国泰，东北部住宅划归三房国桢居住。

金国治（1856—？），字定安，是金容照的长子。太学生，候选县丞。其子恩燮、恩永。金恩燮字友克，清光绪四年（1878年）生，娶同里庠生宋韻箎的长女宋乔为妻。金恩燮育有四子，长子金家麟四岁时夭折，次子金家凤，三子金家龙，四子金家骏。从取名可以看出，望子成龙，对孩子寄予极大的期望。

金国泰（1866-1887），是金容照的次子，字仲莲。五品衔，候选盐运使知事。金国泰没有生育，大哥金国治便把次子金恩永过继给他。金恩永（1880-？），字思言，从小顽皮，不肯读书，独喜武术与骑射兵法。金恩永的长子金家驹，字里千，悬壶济世，是民国年间甪直医界“四庭柱”之一。金里千将上几代有意涉足仕途的“企图”，重新拉回到民间和“仁术”，可谓“不忘初心”。

金国桢，字书云，生平不详。他的长子金恩绶，字谷仁；次子金恩綸，字杏仁，曾在甪直鲁望中学教书，闲暇时参加甪直紫云昆曲社演出。金恩绶的长子金家坊，曾在上海橡胶厂任职高层；次子金家式，在上海雷允上药店工作。金恩綸的长子金家凡，1949年5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去华东军政大学深造，后分派去北京军委侦察部任参谋，1964年转业至常熟农副产品交易城，离休干部；其长女金家华，退休于吴县塑料厂，今年是92岁的长寿老人；次女金家玲，常熟税务局离休干部。金家玲的儿子孙毅，毕业于华东工程学院，中国兵器工业集团第二一二研究所研究员，获集团公司及国家科技一等、二等、三等奖多项。金恩綸的第四个女儿金家萌，退休于甪直供销社，其长女龚旱雷曾任吴中区保圣寺文保所所长、叶圣陶纪念馆馆长；次女龚隐雷，江苏省昆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获江苏省有杰出贡献中青年专家荣誉称号、首届江苏省文华奖、第四届中国昆剧节优秀表演奖，被聘为南京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客座教授、昆山当代昆剧院艺术总监。

金里千（1899—1985），名家驹，字里千，以字行。6岁入私塾，9岁就读甫里小学，历年成绩第一。16岁从岳父殷骏生学医，成为明末名医李士材的第十代弟子，以“熟读、博览、精思、勤练”为座右铭。1921年起，在家中坐堂行医，诊所名“春常在室”。尤擅儿科，通过验齿、察舌、辨斑疹白痱、嗅痘气等诊察病情，做到“病家不说话，病情已分晓”。1931年在甪直开设“天心堂药店”，将中医与中药有机结合，严把药材质量关，对贫困患者给予赊免。他精研中药，尤其喜欢收访各种单方、验方和秘方，例如蟹壳、枸橘李治疗乳房肿瘤、山甲黄蜡丸治疗肝硬化、鹅不食草治疗鼻炎、鲜鹅血治疗晚期血吸虫病等，这些简、便、廉、验的医疗手段，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和赞许。许多危重病症或迭治无望的病人，往往被他一帖扳回性命，民间遂有“金一帖”之美誉。1955年1月，由金里千与殷季达、戴伯平、顾景亭等18人，发起成立了甪直联合诊所，自带诊疗器具设备折价入所，各显神通，日门诊量达400多号。1956年6月，金里千出席了江苏省医务卫生代表大会。后历任吴县医学会副主任、吴县中医中药研究会主任、吴县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先后开办了两期中医讲习班，自编讲义，亲自授课，培养了中医学徒数十人。1969年至斜塘地区人民医院工作，擅治风、痨、臌、膈等疑难杂症，用药简单、方便、价廉、应验。1975年退休回甪直后，在家义诊，他风趣诙谐的话语，使患者忧心而来，失笑而归，无形中减轻了病痛。1980年，江苏省卫生厅授予其“江苏省名老中医”称号。金里千一生娶过三个妻子，大太太为他生了九个，二太太生了三个，三太太生了四个，总共十六个子女，其中儿子十个。要养育这么多的孩子，费心费力可想而知，难怪他身材颀瘦。其子金庆畬、金庆雷、金庆江、金庆荣等，秉承父志，以中医为业。金里千编著的《春常在室医验录》，由金庆江整理出版。

金家凤（1902—1979），又名品三，凤三，冠三。他是金国治的孙子，金恩燮的次子。1916年去沪就读南洋附中。1919年参加世界语学会。后曾与侯绍裘等谋炸“淞沪护军使”何丰林，事泄被捕。保释后转入南洋路矿学校附中，参加陈独秀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1920年8月，与俞秀松、陈望道、叶天底等八人组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曾托言留学法国，将母亲宋氏所寄六千银圆捐赠给陈独秀作为党团活动经费。是年秋，经李大钊介绍入北京大学读书，并参加北大共产主义小组活动。1922年春夏间，由邓中夏、范鸿颉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5月，参加在广州召开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次年秋，去安庆组建共产主义小组及青年团，并在安徽法政专门学校任教。1924年初，返北京任改组后的国民党华北执行部组织干事，并组织“东南青年协进会”。1926年，在南京遭孙传芳拘捕，得精神分裂症，脱离共产党。后历任国民党政府教育部图书馆主任，铁道部秘书，经济委员会专任委员，中央党部图书室主任等职。其热心参与“唐塑保存委员会”，为修复甪直保圣寺罗汉塑像尽心尽力。1940年夏，被汪伪委为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历任伪中国政治委员会社会事业专门委员会主任委员，伪上海华中运输公司董事，伪交通部顾问等职。1945年4月，日方以通共通渝罪将其关押。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去了香港，先后担任上海通安轮船公司台湾、天津、香港等分公司的代表和经理。1953年秋，因“罗斯陶”号轮船投台事件被广东省公安厅拘捕。1975年特赦出狱，移居香港。金家凤在和儿子金大康的通信中，提到金家大坟，“葬光福铜井山麓，我曾去扫墓，已荒芜，并碑记亦失，只一断石有金士衡三字，人称金家大坟，想已开垦。”1979年9月11日，他在香港因车祸身亡。新华社香港分社以中国旅行社的名义送了花圈，花牌上写着“典型尚在”四个大字，对金家凤的生平事迹作了恰如其分的评价。

金庆蕃，是金里千的长子，小名祥官，生于1920年。自幼受父亲熏陶，上海同济中学毕业后，即与二弟金庆畲开设中西医诊所。1950年到上海中孚橡胶厂担任副厂长，开发利用废轮胎作底的劳动鞋。1956年，中孚橡胶厂并入上海大中华橡胶厂，金庆蕃被任命为技术科副科长、中心实验科物理室主任，首创轮胎硫化高频率预热（微波预热）项目，获得上海化工局表彰。文化大革命期间，设计出自动捞皮机等。文革结束后，担任上海大中华橡胶厂轮胎研究所副所长，率队两次前往美国MTS公司、孟山都公司等谈判，发挥其语言和专业优势，引进先进设备，为公司发展作出贡献。1989年任工商联上海市第八届执行委员。今年已99岁，距百岁老人一步之遥。

金大康（1926-2013），原名金庆平，金家凤的长子，自幼随母亲毛一鸣生活。1943年8月考入上海大同大学化工系，1945年5月参加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党，青年时期从事中共地下党工作。1953年4月调到中国科学院上海冶金研究所工作，为创建我国粉末冶金科研及工业卓有建树。1958年分别被授予“上海市青年红色突击手”“上海市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全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等荣誉称号。1959年作为科技界代表参加了北京国庆十周年观礼活动。金大康参加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作为主要技术负责人之一、第一大组组长，成功解决了核燃料生产的关键技术——“甲种分离膜的制造技术”，该项目分别荣获国家发明一等奖和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为我国研制“二弹一星”作出了重要贡献。他是我国著名的粉末冶金及有色金属材料专家，参与研制“铝合金防弹衣研制与生产”与“高可靠性集成电路用封装材料”，曾获全国科学大会奖和中国科学院重大成果奖。1982年被授予“上海市劳动模范”称号。1993年，被评为上海市“老有所为精英”和中科院“老有所为先进个人”。

金庆年，是金家凤与毛一鸣的小儿子。1949年参军，1951年调中央机要局任译电员，1953年调朝鲜停战谈判代表团机要处任译电员，曾荣立三等功。1954年调中央机要局工作。1955年调新疆昌吉县工作。1980年底调苏州市园林局旅游公司。1985年调回新疆，在昌吉回族自治州搞成人教育工作。1993年起担任政协昌吉州第七届委员会常委、昌吉州教育局副处级调研员等。1995年起担任昌吉州监察局特邀监察员，被昌吉州党委反腐办、昌吉州政府纠风办聘为行风评议员。曾出席民革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

金庆江，是金里千的第九个儿子。1982年毕业于南京中医学院。1995年，吴县中医院在他与刘天明等人的吁请下成立。历任江苏省中医学会名家流派研究会常委，苏州市中医学会常务理事。2010年被评为“苏州市十大中医健康养生专家”。擅长中医药治疗气管炎、哮喘、鼻炎、肾病、风湿、肿瘤及膏方调养等。编撰出版医学书6本、论文20余篇。金庆江并未将中医和西医对立起来，而是有机结合，取长补短。在他的带头努力下，成功将木渎人民医院升格为苏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以及南京中医药大学的教学医院。2007年退休后，受聘为医院开设中医专家门诊，医术精湛，广受好评。2016年10月，金庆江当选为世界中医药联合会中医药文献与流派研究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

金氏后人，不乏业界精英，诸如金庆蕃、金庆寅、金庆奋、金明等等，都拥有高级职称，在所在单位或行业领域有所建树。金里千的第三代里，金人夔，小名金星，是金里千的长孙、金庆蕃的长子，1962年，金人夔考上中国科技大学近代力学系（钱学森是系主任），后任铁道部第四设计院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控制爆破研究所所长兼总工程师，中国力学会二、三、四届爆破专业委员会委员，九三学社湖北省委常委，湖北省政协委员。金庆蕃的次子金人彪，小名玛瑙，曾任中外合作上海JVC工程有限公司高级工程师。金庆蕃的小儿子金人麟，1987年赴美留学，是威斯康星大学博士、伯克利大学博士后，美国查尔斯顿大学数学教授。金庆荟的儿子杨瑞龙，是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此文只是钩沉史实，贯通古今，系统介绍家族历程，对相关人物不可能面面俱到，难免有遗珠之憾。

甪直金家，在甪直的渊源近五百年，枝繁叶茂。由金三才创设的同仁堂，自乾隆五年（1740年）到1949年交由政府接管，这家民营慈善机构存续了两百余年，难能可贵。新中国成立后，同仁堂旧址归甪直粮管所，那些老房子曾作为粮仓。2000年，同仁堂所在地，被改建为西美花苑小区。曾经的匾额和碑刻，已难觅踪影，仅有沈德潜的诗碑保留于保圣寺内。

岁月悠悠，山不转水转。梳理一个家族的档案，收集一个地方的史料，从大的方面说，是“整理国故，再造文明”（胡适语），从小的方面说，是厘清这个地方的文化脉络，让曾经担当中流砥柱的名门望族，为家乡的发展增光添彩。

（文/李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