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荣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1、红星村，早晨，外景
清晨的霞光照耀着红星村，几缕炊烟，几声鸡鸣，使这个毗邻城乡结合部的村庄，焕发出勃勃生机。
打工妹和打工仔，穿着不同的厂服，陆陆续续走在村边的马路上，汽车、电瓶车、自行车，三三两两地经过。
路旁几个早点摊，有卖煎饼、包子、豆浆、茶叶蛋等，不时有人来买早点，然后边走边吃。
张翠兰家的一间小屋，租给了打工妹丁琴。丁琴年纪轻轻，二十岁左右，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刷牙。
张翠兰给几只鸡撒了把米，说：“小琴，你快生了，叫你妈过来照顾你呀。”
丁琴漱了漱口，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张翠兰不解，说：“生孩子是大事，为啥不对家里人讲？”
丁琴拿着脸盆，一边走往小屋，一边说：“我就不想让他们知道。”
张翠兰怔怔地，不明白丁琴的话，也没再追问。
2、路口修车摊，早晨，外景
路口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箱子前放着一些修车工具，还有一只盛了一半水的脸盆。修车师傅刘启明从箱顶拿过一团干净的纱布，擦拭着一辆自行车的坐垫。他的左脚有点跛，但不严重。
一位姑娘接过车，问：“师傅，刚才补内胎多少钱？”
刘启明说：“一块。”
姑娘说了声“谢谢”，骑上自行车走了。
一名青年男子推着电瓶车过来，说：“刘师傅，这电瓶充不进电，帮我换套新的。”
刘启明弯腰察看着电瓶，说：“是电瓶上的焊线掉了，我帮你焊上试试，说不定还能开。”
刘启明用电烙铁把松掉的线头重新焊接在电瓶接头上，然后支起后轮，旋转车钥匙，转动车把。果然，后轮飞快地转了起来。
青年男子高兴地说：“能用就好，省了我几百块钱，刘师傅，多少钱？”
刘启明微笑道：“没换电瓶，就焊下接头，不用付钱。”
青年男子感激道：“刘师傅，谢谢您！我要换电瓶准上您这儿。”
男子走后，旁边的煎饼摊主说：“刘师傅，你真行，电瓶车也会修呀。”
刘启明笑道：“现在骑自行车的少了，骑电瓶车的越来越多，我要吃饭，必须跟上时代步伐，要不然，我喝西北风去。”
煎饼摊主说：“你太老实了，他要换电瓶，你就给他换呗，换套电瓶你能赚好几十，有钱不赚，你傻啊？”
刘启明笑了笑说：“做生意要实事求是，不能坑蒙拐骗，我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不能昧着良心挣不该挣的钱。”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辆自行车过来，说：“这车刹不住，前面过桥我差点撞上一老太，帮我修修吧。”
刘启明俯身检查，说：“刹车皮掉了，难怪刹不住，刹车不灵容易出事故，给你换个新的吧。”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好，谢谢刘师傅。”
3、妇产病房，上午，内景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入医院。丁琴捂着肚子，躺在手术台上呻吟。张翠兰在一旁安慰：“小琴，你忍忍，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
医生吩咐道：“她羊水已经破了，赶快送手术室，做好剖宫产准备。”
丁琴被推进妇产科手术室。张翠兰望着门端亮着的“手术中”几个字，双手作揖，喃喃自语：“阿弥佗佛，菩萨保佑小琴平平安安！”
丁琴的男朋友赵海军，气喘吁吁从走廊那头跑过来。
赵海军：“大妈，丁琴怎么样了？”
张翠兰用手一指：“羊水破了，要早产了。”
“哇哇……”，嘹亮的婴儿啼哭，从手术室传来。
张翠兰喜形于色：“生了！生了！”
赵海军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4、张翠兰家，上午，内景
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着一溜儿尿布，随风飘扬。
张翠兰端着一碗鸡汤，走进丁琴的小屋。
丁琴睡在床上，在她身边是熟睡的宝宝。
张翠兰把碗递给丁琴，亲切地说：“小琴，喝点鸡汤吧，长奶。”
丁琴在床上坐起，接过碗，感激地说：“大妈，谢谢您！”
张翠兰笑着说：“甭客气，你身边没人照顾，你是我房客，我能不管吗？”
丁琴用汤匙舀了鸡汤吃，说：“真好喝，大妈，您比我亲妈对我还好。”
张翠兰笑道：“大妈对你好，是为了你宝宝能喝上奶，对了，宝宝的名字起好了吗？”
丁琴点点头，脸上满是笑容，说：“起好了，叫丁当。”
“丁当，丁当。”
张翠兰念了两遍，笑道：“硬币掉地上的声音啊，好听。”
“哇哇哇……”床上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丁琴把碗放柜上，解开胸衣准备给孩子喂奶。
张翠兰说：“你看看宝宝尿布是不是湿了？”
丁琴低头检查宝宝的尿布，说：“没湿。”
张翠兰说：“哦，那可能宝宝饿了，小琴，你知道吗？小宝宝哭，一般有三种情况，要么饿了，要么拉屎拉尿弄湿了尿布，要么生病了。”
丁琴连连点头：“哦，我还以为宝宝哭就是饿了，他一哭，我就给他喂奶，看来还有别的情况，大妈，多亏您教我。”
张翠兰说：“你没经验，不会照顾小孩很正常，对了，你起床的话，要包个头巾，避免受寒，我生儿子启星那会儿，受了凉，落下偏头痛的毛病，到现在还没好。”
5、修车摊，中午，外景
刘启明正忙着修理车子，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推着辆自行车过来，说：“启明，忙哪，等会儿帮我修下车。”
刘启明抬头一看，招呼道：“哟，是吴老师。”
吴老师说：“后轮老漏气，帮我换个新内胎吧。”
刘启明虽然腿脚不便，但手里动作很麻利。他一边给车子翻内胎，一边说：“吴老师，您的自行车有年头了哦。”
说起这辆车，勾起了吴老师许多回忆。吴老师说：“是啊，这是我在当民办老师时买的，也就是教你那会儿，一晃有二十年了，一直骑它，对它有感情了，舍不得丢。”
刘启明说：“过去的东西质量好，经久耐用，现在的东西，没用几次就坏了，老孙家的儿子，前不久买辆轿车，开回家第一天就出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
“是啊，现代人太浮躁了，静下心来做事的太少了。”吴老师接着说，“不说了，家里还等我买菜回去，启明，我先去买菜，你把内胎给我换好。”
刘启明说：“您放心吧，吴老师，我一会儿就把它换好。”
刘启明拔下内胎的气门芯，发现气门芯的胶管有一丝裂缝。他愣了下，随即把老的胶管剥下来，剪了段新胶管给换上，紧好螺帽，给内胎打气，打到半满，一截一截浸在水盆内仔细观察，没发现有汽泡，以前补过的地方也没漏气。刘启明把内胎装了回去。
红星路口人来车往，尘土飞扬。
吴老师拎着菜，回到修车摊前，说：“启明，车修好了吗？”
刘启明正在修车，听到老师的话，回头应道：“修好了。”
吴老师把菜放进车篮，掏出钱包，说：“多少钱？”
刘启明笑着摇头：“不要钱。”
吴老师把一张拾元放在工具箱上，说：“那怎么行？你家的情况我清楚，你一个人支个修车摊，风雨无阻，挣钱养家，还供你弟弟上完大学，还不是靠你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吗？不能因为我曾是你老师，你就不收钱。”
刘启明连忙拿起那张拾元，塞还给吴老师，笑着说：“内胎没换，我当然不能收您钱呀。”
吴老师以为刘启明没修好车，说：“哦，没新内胎吗？那我改天来换。”
刘启明笑呵呵地说：“我检查过了，内胎没漏气，还能用。”
吴老师将信将疑：“不会吧？我打了几次气，放那儿不动，过两三个小时气就漏光了，肯定有地方破了。”
刘启明笑道：“是有地方破了，不过不是内胎，是气门芯上的胶管破了。老师，您快回家吧，伯母等着你的菜呢。”
6、吴老师家，下午，内景
一处农家小院，吴老师从杂物间推出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吴老师的老婆何桂琴说：“老吴，你捣鼓啥？想卖废品？”
吴老师笑道：“不卖，去叫启明修一下，说不定还能用。”
何桂琴说：“这辆车我早就不骑了，再说现在我退休了，在家陪女儿，修好也没用呀。”
吴老师说：“就当照顾一下启明的生意嘛。”
何桂琴点点头，说：“嗯，小刘是挺不容易的，他爸爸死得早，他考上中师不去读，去学修车，年纪那么轻就承担起养家的责任，现在他弟弟大学都快毕业了吧？”
吴老师说：“是啊，他修车我一直觉得有点可惜，他当时在我班上，成绩一直在前几名，我想资助他读中师，他都没答应，这孩子，善良，朴实。”
何桂琴说：“我看他修车也不错，撑起了一个家。唉，我家凤仙考上大学又怎么样？”
吴老师摇摇手，指指里屋，示意老伴说话不要让女儿听到。
吴老师推着自行车，说：“桂琴，你在家看好凤仙，我去一下，顺便买点菜。”
7、修车摊，下午，外景
吴老师推来的自行车，除了车铃不响，其它都响。
吴老师叫道：“启明，我又来了，帮我把这辆车修好。”
刘启明瞅了眼吴老师手里的自行车，笑道：“吴老师，这辆车您还修呀？”
吴老师笑咪咪地说：“怎么，你修不好？”
刘启明说：“当然能修好，不过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吴老师说：“能修就行，我去买菜，呆会儿过来取。”
刘启明仔细检查了一遍车子，随后把车子大卸八块，忙着换踏脚、紧钢丝、补内胎、修刹车、装车铃、扳龙头、换轴承，重新组装一起后，还用油纱把车上的锈迹擦去。一辆几近报废的旧车，经刘启明一修理，焕然一新。
吴老师拎着菜袋子回来，看到面貌一新的车子，赞许道：“启明，修好啦？经你一弄，旧貌换新颜嘛。”
刘启明直起腰，笑着说：“老师的车，我敢不修好吗？”
吴老师笑道：“你手艺好，服务态度好，难怪生意一直不错。”
刘启明说：“您说过，做人要真诚，要努力，我一直记着呢。”
吴老师笑着说：“你学习成绩好，那年考上中师却不去上，我为你惋惜过，不过，看到你现在修车能自力更生，还能养家糊口，你的心态也很乐观，我很高兴。”
刘启明笑道：“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再说，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弟弟也参加工作了，家里就我和妈妈两个人，过得挺好的。”
吴老师掏出钱包，取出一张五十面额的，说：“今天修车必须收我钱，够吗？”
刘启明笑着接过：“用不了那么多，就十五块。”
刘启明说着，把零钱找给吴老师。
吴老师却不接零钱，说：“你忙活了半天，收这么少，不亏吗？”
刘启明乐呵呵地说：“没亏，我有数。老师来照顾我生意，是对我的信任，我很感激，吴老师，谢谢您！”
吴老师反倒有点难为情了，说：“嗨，我本想照顾下你生意，结果又是我沾你便宜。”
刘启明由衷地说：“老师，您别这么说，我在上学时，您对我的照顾还少吗？”
8、修车摊前，下午，外景
吴老师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张翠兰拎着饭盒走了过来。
吴老师招呼道：“大姐，来给启明送饭呀？”
张翠兰：“哦，吴老师啊，明儿收摊晚，一般要到七八点，我怕他饿出胃病，反正家里离不远，我就给他送饭过来。”
吴老师说：“大姐想得周到，启明是挺不容易的。”
张翠兰打开饭盒，催促道：“明儿，快洗洗手，吃饭吧。”
刘启明说：“等会儿，我先修完手头这辆电瓶车。”
张翠兰：“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你干起活来才有劲嘛。”
刘启明：“人家等着急用，我过会儿吃没事的。”
吴老师看了眼张翠兰手里的饭盒，笑道：“菜还挺丰盛的嘛。”
张翠兰：“住我们家的小琴，生孩子了，她身体虚弱，需要营养，她家人都没过来，我就多烧几个菜，让她补补身子，明儿就跟着沾光了。”
吴老师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和启明都是心肠好的人，如今，这样的人不多见了。”
张翠兰：“我们家条件不好，帮不了别人，只能尽点心意吧，对了，你家凤仙最近还好吧？”
吴老师叹息一声，“有时正常，有时情绪有点激动，我老伴天天在家陪她，怕她做出傻事。”
张翠兰叹道：“唉，多好的闺女啊，可惜了，被那个杀千刀男人害了！”
刘启明洗完手，接过母亲的饭盒，说：“吴老师，我觉得一天到晚把凤仙当犯人一样关在家里不是办法，现在春暖花开，外面风景多好，让她出来散散心，试着接触外人，说不定能打开心结呢？”
吴老师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明天就让桂琴带她出来走走。”
9、红星路口，傍晚，外景
刘启明准备收摊，抬头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不由嘀咕：那不是小琴的丈夫赵海军吗？
赵海军拖着一只黑色旅行箱，匆匆向路口走去。
刘启明叫道：“喂，赵海军！”
赵海军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只见他走到路口，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赵海军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灯光迷离中远去的出租车，刘启明愣了会儿，摇摇头，继续收拾东西，然后开着一辆残疾车回家。
10、张翠兰家，晚上，内景
城乡结合部，红星村。房屋有点破旧，但依然生机勃勃。本地人把空余的房屋租给了外来打工者，每天早晨和傍晚，人流络绎不绝，红星村里热闹非常。
张翠兰家的附屋内，张翠兰抱着丁当，说：“小琴，照看小孩不轻松吧？”
丁琴整理被子，说：“是啊，我现在有体会了，夜里不敢睡着，不敢翻身，怕饿着宝宝，伤着宝宝。”
张翠兰：“养儿方知父母恩，要带大一个小孩挺不容易的。对了，今早没看见你老公呀。”
丁琴：“海军说昨晚酒店有婚宴，他加班很晚，睡到宿舍了。”
张翠兰：“结婚是终身大事，你们怎么不办喜酒呢？”
丁琴有点吞吞吐吐：“我，我和他没领证。”
张翠兰不解地说：“未婚同居现在不算什么事，可你们没领结婚证，不能生孩子呀，小琴，你真是糊涂。”
丁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俩就住到一起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当了妈妈，不过也好，有了孩子，海军就能很快跟我结婚了。”
张翠兰：“你们光想着自个，孩子将来落户、上学都是问题，你们没想过吗？”
丁琴摇摇头：“没想那么多。”
丁琴来抱孩子。张翠兰把孩子让给她抱。
张翠兰：“小琴，你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你老公怎么不给你买个戒掉和耳环？也太小气了吧？”
丁琴：“他当厨师也就三千多工资，他母亲有心脏病，常年吃药，他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他的钱大多寄回家了。我跟他好，不贪他钱，就看上他的人，我租房的钱，生孩子的钱，买东西的钱，都是我自己的。不过，等孩子满月了，我想让他出钱请桌酒，请他的同事、我的小姐妹，还有大妈您和启明大哥，好好吃顿饭，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和帮助。”
张翠兰：“小琴，你很善良，也很单纯，可你熟悉赵海军吗？去过他老家吗？”
丁琴摇摇头：“没去过他家，不过我看他人挺老实的，我到那家酒店打工时，他已经是那儿的厨师了，对我也挺照顾的，我跟他认识两年，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缺点。”
张翠兰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喜欢你，应该舍得为你花钱，我看他对你一毛不拔的，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丁当哇哇哭了起来，丁琴撩起毛衣露出丰满的乳房，给孩子喂起奶来。
丁琴回头说：“大妈，我相信海军不会骗我的，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了，就是一家人，我觉得他不乱花钱挺好呀，大手大脚为女人花钱的男人，我才不喜欢呢。”
11、张翠兰家，晚上，室内
刘启明驾驶残疾车开进自家小院。
出租屋的门开着，张翠兰看见启明回来，就对丁琴说：“我儿子回来了，小琴，你一起过来吃晚饭吧。”
丁琴：“老是到您家蹭饭，多不好意思啊。”
张翠兰：“你当厨师的老公没照顾好你，今天一天没回来，也不给你捎好吃的来，我看他不像个好丈夫。”
丁琴：“他人真的挺好的，可能他今天忙，脱不开身吧。”
张翠兰回自家屋里，从厨房端出几样小菜到堂屋的饭桌上。
刘启明洗了手，刚坐下。
丁琴抱着丁当也走进堂屋。
刘启明张开手，说：“来，我来抱抱小丁当。”
丁琴把丁当递给刘启明，说：“大哥，小琴老是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大妈烧好几顿鸡汤、黑鱼汤给我喝，我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啊。”
刘启明抱过孩子，笑道：“别客气，其实是我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生孩子，我也吃不到我妈烧的这么多菜呀。”
张翠兰给丁琴舀了碗鸡汤，说：“小琴，你住在咱们家，就别当自个是外人，咱们比不得人家有钱，但买只老母鸡、买几鱼黑鱼，还是做得到的，你就别见外了。”
刘启明哄得孩子格格直笑。
丁琴说：“大哥，您抱丁当比海军抱得还多，难怪丁当对你不见生，一个劲地冲您笑。”
刘启明说：“小丁当长得真可爱。”
丁琴说：“他的眼睛和嘴像我，鼻子像他爸，是个塌鼻梁。”
刘启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小琴，我收摊时看见你老公了，他拖着个大行李箱，匆匆忙忙的，坐了个出租车，也不知上哪儿。”
张翠兰说：“莫非出差？不对呀，一个厨子出什么差？小琴，他上哪儿，没告诉你吗？”
丁琴听刘启明这么说，表情十分惊讶，说：“他走了？不会吧？”
丁琴拿出手机拨打赵海军的电话，提示音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丁琴忽地站起身，说：“不行，我要去酒店问问！”
张翠兰劝道：“可能他家里有急事呢，明天再去问吧。”
丁琴神色坚定：“不，现在我就去，我必须问清楚，他上哪儿了。”
张翠兰说：“明儿，把丁当给我，你陪小琴一块儿去，路上小心点。”
12、酒店，晚上，内景
红星村还有些昏暗，路灯也没几盏，一进城市，路灯和霓虹灯，把夜照耀得恍若白昼。城乡结合部，是农村与城市的联接处，穿过一条马路，就是不同的景象，就是不同的生活。
刘启明开着残疾车，奔驰在灯光通明的街头，后座上坐着丁琴，头裹包巾，双手抱胸，一言不发。
在一座正在营业的酒店前，刘启明把车停下。
丁琴迅速下车，向酒店大堂小跑过去。
刘启明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站在大堂门外注视着里面，并没有进去。
收银台的赵敏看到神色匆匆的丁琴，惊奇地说：“丁琴，你刚完孩子没几天，就来上班啦？”
丁琴说：“曹师傅在吗？我找他问点事。”
赵敏说：“厨师长吗？在啊。”
胖嘟嘟的曹师傅穿着工作服、戴着高帽走了过来。
曹师傅：“丁琴，你找我？”
丁琴：“曹师傅，我想问一下，海军他为什么请假？”
曹师傅一脸疑惑，看了看丁琴，说：“请假？他辞职了，你不知道？”
丁琴吃了一惊：“辞职？我不知道啊！他为什么辞职？”
曹师傅也是一脸惊讶：“赵海军说他妈妈病重，他要回去照顾，以后不过来了，他没告诉你？”
丁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曹师傅愣了神。
赵敏在后面叫道：“丁琴，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丁琴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酒店，根本没搭理赵敏的话。
赵敏摇摇头：“莫名其妙，她怎么一当上妈，像变了个人。”
刘启明紧随丁琴身后，说：“还去哪儿不？我送你。”
两人都上了车。丁琴有气无力地说：“回去吧。”
刘启明发动车子，回头叮嘱道：“坐好了。”
电动残疾车向红星村方向驶去。
13、出租屋，深夜，内景
深夜，红星村一片宁静。蓝色的天空，半弯明月，繁星点点。
张翠兰家的小屋亮起了灯光，丁琴利索地穿着衣服。
小琴（旁白）：海军，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老家有事，你请假就行，用不着辞职呀！走前也不对我打声招呼，我打电话你也不接，你想逃避什么？不行，我要去找你，我要知道答案！海军，我不想跟你分开，我爱你，我们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丁琴穿好衣服后，从床头柜里找出纸和笔，坐在饭桌前刷刷地写着。
小琴（旁白）：大妈，启明大哥，你们是好人，你们对小琴比亲人还亲，实在对不起，小琴走了，去找我老公，我不能没有他，桌上的五百元是给小丁当的奶粉钱，小丁当就拜托你们照顾了，等我回来，我一定报答你们！
丁琴用纸条包好五百块，放在桌上，用碗压着纸条一角。然后拿起一个皮包，往包里塞了几件换洗衣服，拉好拉链。
丁琴悄悄走到床边，亲了亲丁当，低语道：小丁当，妈妈去找你爸爸了，等妈妈回来哦。
丁当香甜地熟睡着，粉嘟嘟的脸十分可爱。
丁琴起身，轻声开了房门，回头望了一眼，走出房间。
14、红星村公路上，夜里，外景
丁琴背着包、裹着头巾的身影，在路灯下独自向前走去，显得单薄而执着。
路上很冷清，只在红星村接壤城市的十字路口，零星有出租车和货车经过。
丁琴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招了下手，车子停在她身边。
丁琴钻进车子，掖了掖衣领。
司机看了她一眼，说：“小姐，刚下班？回哪儿？”
丁琴知道司机把她误以为是做夜场生意的小姐了，生气地说：“谁是小姐？你全家才是小姐！”
司机不想惹事，没说话，也没启动。
丁琴催促道：“开车呀，去长途汽车站。”
15、张翠兰家，早晨，内景
天际微亮，晨光照在红星村，几声公鸡啼叫，催醒了这个村庄。
张翠兰起床，淘米烧粥。她在厨房，隐隐听到有婴儿的啼哭。
小孩哭个不停，张翠兰感到奇怪，走向丁琴的出租屋。
张翠兰敲着门，叫道：“小琴，小琴！”
屋内只有丁当的哭声，没有小琴的回应，也没听见小琴在哄孩子。
张翠兰嘀咕：“小怎么睡这么沉？”
她掏出备用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门。
床上被子叠得整齐，丁琴并不在屋内。婴儿床内，小丁当哭得起劲。
张翠兰去婴儿床看小丁当，给丁当换了干尿布，把小丁当抱起来，然后一眼看到桌上的纸条。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丁琴上哪儿了，就攥着纸条，回到院子里。
刘启明正在喝粥，看到母亲抱着小丁当，就说：“妈，这么早，您就把小丁当抱过来啦？不让他多睡会儿？”
张翠兰抖抖纸条，说：“小琴不在屋里，明儿，你先看看这个。”
刘启明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变了脸色。
张翠兰：“是小琴写的吗？她写了啥？”
刘启明微微摇头，说：“妈，小琴走了。”
张翠兰：“走了？去哪了？”
刘启明：“据她纸条上讲，她去找她老公了，估摸是去赵海军老家吧，她还说，把孩子托付给咱们，叫咱替她照顾好丁当，她会感谢咱的。”
张翠兰很生气，说：“平时看她挺懂事的，做出来的事这么狠心，她说走就走，孩子还没满月啊！这算哪门子事嘛！”
张翠兰看看怀里的宝宝，又看看刘启明，叹息一声：“可怜了小丁当，亲生妈妈走了，不知道哪天回来呀。”
刘启明笑了：“妈，咱先替她养着，小丁当多可爱，养他一个，咱还养得起。”
张翠兰点点头：“咱是她房东，不能不管，但愿她早点回来，孩子不能没妈。”
16、张翠兰家，黄昏，内景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丁琴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走就没再回来。
刘启明和张翠兰都给她打过电话，开始还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后来就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张翠兰想不通，嘀咕道：“小琴，你儿子还在我这里，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太不负责任了！你不回来，至少得打个电话回来吧？你不想要孩子，干吗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走了，轻松了，遭罪的可是孩子！”
刘启明没结过婚，但他喜欢孩子。每天收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小丁当。小丁当一到他的怀里，就冲他格格地笑，笑得很欢。
刘启明学会了给丁当换尿布、喂奶、穿衣服，就像是小丁当的爸爸。
刘启明对妈妈说：“丁琴不要他，我要了，我来养他。”
张翠兰：“你还没结婚，要是带个孩子，更娶不到媳妇了。”
刘启明憨厚地笑道：“娶不到媳妇，那我就和妈、丁当一起生活呗。”
张翠兰叹道：“你没成家立业，妈妈是不会放心的，我可不想看到你打光棍。”
17、刘启星家，白天，内景
刘启星是张翠兰的小儿子，靠哥哥刘启明摆摊修车挣的钱，读到大学毕业，与省城某局长的女儿谈对象，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女朋友是省城某局长的女儿。他经准岳父介绍，在省城找到了一份事业单位的工作，他把好消息打电话告诉哥哥时，得知哥哥和妈妈收养了一个婴儿，坚决反对。
刘启星知道哥哥最听妈妈的话，就把电话打给妈妈。
刘启星：“妈，听哥说，您收养了一个小宝宝，我看还是送福利院吧，省得麻烦。”
张翠兰说：“不行，丁当是小琴托付给咱的，咱没权利把孩子送掉。”
刘启星说：“妈，你没义务替她养儿子，丁琴不要孩子是她的事，她把麻烦甩给你们，不是把你和哥当傻子吗？”
张翠兰说：“这是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小琴没回来之前，我们就养着小丁当，没什么麻烦的，星儿，你在省城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刘启星说：“要是小琴一直不回来领走小丁当，您是不是就一直养着他？雷锋做好事把命都丢了，现在做好事的几个有好报？妈，您别做冤大头嘛。”
张翠兰斩钉截铁地说：“星儿，你别说了，咱再穷再苦，也不能让小丁当流落街头没人管！”
18、张翠兰家客厅，白天，内景
张翠兰摇着小床，看到小丁当香甜地睡着了，她走到院子里洗衣服。
“叮铃铃！”客厅一角的电话机清脆地响了起来。
张翠兰往衣服上擦去满手的泡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嘀咕：“谁来的电话，别把小丁当吵醒了。”
张翠兰拿起电话，“喂”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儿子刘启星的声音。
刘启星：“妈，我要结婚了！”
张翠兰对着话筒乐了：“星儿，是真的吗？打算啥时候办喜酒？到时把亲戚都请来，妈给你办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刘启星：“妈，家里不用破费了，杨兰说了，婚礼由她家操办。”
张翠兰：“啥？哪有结婚男方不办喜酒的？这不让村里人笑话吗？”
刘启星：“妈，我想到杨兰家当上门女婿，他们家条件好，杨兰是独生女，她爸妈都有这个意思，他们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刘启星的这番话，把张翠兰惊得差点让话筒从手里掉下来。
张翠兰：“星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你当人家上门女婿，老刘家怎么办？”
刘启星：“妈，不是还有我哥吗？您又不是只生我一个？”
张翠兰有点吞吞吐吐：“你，他，你哥他不是还没对象吗？妈可指望你啊！”
刘启星：“妈，我已经答应杨兰的爸妈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可能像哥那样守在落后的地方过一辈子的，妈，您不是希望我有出息吗？我现在有了优秀的女朋友和很好的工作，如果我不答应他们，我的工作，我的对象，就全泡汤了，妈，您愿意看您儿子失去一切吗？”
张翠兰：“星儿，你为了贪图富贵，不要你妈了？你不是说过要报答你哥吗？反正，我不同意你倒插门，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妈！”
刘启星：“妈，你目光短浅，不可理喻！”
刘启星觉得母亲不理解他的追求，气得挂了电话。
张翠兰身边的婴儿床里，小丁当被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19、修车摊，下午，外景
下午，刘启明修好一辆车，顾客递上钱，还递了一支烟。
刘启明笑着说：我不抽烟的，谢谢。
顾客把烟收回，说：“不抽烟好，一年能省不少钱，我媳妇老说，我抽一包烟能抵家里一天的菜钱了，哎，我是戒了几次没戒掉。”
刘启明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弟弟刘启星打来的。
刘启星：“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
刘启明高兴地说：“好啊，弟弟，你刚找到工作，又有对象了，大好事啊，哥替你高兴！”
刘启明打心眼里高兴。弟弟有出息，他也感到脸上有光，不枉这些年支持他读书了。
刘启星语气有点吞吞吐吐：“哥，我，我想求你个事。”
刘启明笑道：“什么事？是不是结婚要用钱？哥给你攒着呢！”
刘启星停顿了一下，说：“谢谢哥，是这么回事，我女朋友，想叫我做她家上门女婿。”
刘启明愣了下：“啊？这事你跟妈说了吗？”
刘启星：“说了，妈不同意我倒插门，她老脑筋，哥，我想请你跟妈说说，她听你的话，反正家里有你照顾，我到杨兰家当上门女婿，一点影响都没有呀。”
刘启明：“你自己想好了吗？”
刘启星：“我决定好了，哥，你知道，我有今天不容易，她家对我有恩，我爱杨兰，哥，请你帮帮我，好吗？”
刘启明：“既然你打定主意了，好吧，我劝劝咱妈。”
20、张翠兰家，傍晚，内景
刘启明回到家，吃过晚饭后，他一边摇着婴儿床，一边跟母亲聊天。
刘启明：“妈，今天启星给我来电话了。”
张翠兰：“我就知道他会找你，是不是叫你来说服我？他这没良心的，养了他二十几年，结果成了别人家的人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刘启明：“妈，从启星的角度考虑，他也没错，他在省城上班，对象又是省城人，平时他也不回来住，就算给他娶媳妇，还是见不到他人，何况，现在结婚都要房子，咱在省城也买不起一套房子，不如顺了他，让他去当上门女婿，只要他过得好就行，妈，您说是吧？”
张翠兰看看他，长叹一口气：“明儿，你心肠好，总是先替别人着想，星儿就做不到你这样，他就想着他自个儿，你吃辛吃苦供他上学，他毕业了，工作了，没给家里做过一样贡献，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就逃走高飞了，我一是舍不得他离那么远，二是不想看到他这么自私，还是想叫他回来，咱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多好？”
刘启明：“他是我弟弟，爸死得早，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妈，您别生他的气，他现在有出息了，咱应该替他高兴！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生活是他自个选择的，咱不能干涉他的自由，还是随他去吧，咱别影响他的幸福。”
在刘启明的劝说下，张翠兰终于同意了小儿子倒插门的事。
21、杨兰家，傍晚，内景
杨兰和她的父母在客厅里。刘启星离开客厅，来到阳台上。
刘启星望望星空，长吁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刘启星：“妈妈，睡了吗？”
张翠兰：“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别吵着小丁当了。”
刘启星：“妈，谢谢您同意我到杨兰家倒插门。”
张翠兰：“谢我干什么，你应该谢你哥，他一心为你好，你别忘恩负义就行。”
刘启星：“哥对我好，我知道，长兄如父嘛。对了，妈，这个月十八日我要结婚了，婚礼由杨家操办，您一定要过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哦。”
张翠兰愉快地答应了：“好，我和你哥会过去的。”
虽说小儿子刘启星倒插门，让张翠兰不是很开心，但星儿结婚，还是要去参加的。
刘启星：“妈，能不能您一个人来参加婚礼？我哥忙，我不想耽误他生意。”
张翠兰吃惊道：“星儿，你说啥？不请你哥参加你婚礼？亏你想得出来！”
刘启星：“妈，我哥他腿不方便嘛，我也是为他着想。”
张翠兰光火了：“星儿，你是不是嫌你哥瘸腿难看，丢你的脸？你好好想想，你哥不上中师，为的啥？他辛辛苦苦修车挣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这个弟弟！星儿，你现在有出息了，怎么像变了个人！”
刘启星：“我知道哥对我好，妈，我哥修车忙，走不开嘛，再说他腿不好，到省城来确实不太方便呀，我……”
刘启星还想解释，被张翠兰打断了。
张翠兰：“星儿，你从小要面子，你从不带同学来家里玩，怕家里的穷酸样让别人笑话，怕人家笑话你有一个瘸腿的哥哥，但做人要有良心，你不能不知好歹，你哥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能伤他的心？你……”
张翠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启星：“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对，从小没有爸爸，没有优裕的生活条件，我自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不好意思跟哥哥一起逛街，我唯一可以骄傲的就是我的学习成绩，所以我拼命努力，想出人头地，今天，我终于成功了，妈，请您原谅儿子的自私，我求求您，我的婚礼您一定要来啊！”
刘启星带着哭腔的话语，让张翠兰又生气又伤心。儿子变了，但这一切能怪谁呢？他要面子，他追求幸福，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拖累他呢？
张翠兰还是妥协了，叹息一声：“唉，谁叫我是你妈呢，放心吧，我会去参加婚礼的，你在她家要懂事，吃别人家饭，凡事要注意分寸。”
22、车站，早晨，外景
张翠兰换了身新衣裳，挎了个包，临走对儿子说：“明儿，我去省城看望一位老姐妹，可能会住几天，小丁当我托给隔壁的王阿姨照看了。”
刘启明掏出一叠钱，说：“妈，这些钱您带着，用得上。”
张翠兰摆摆手说：“不用，我自个带着钱呢。”
刘启明把母亲送到车站，看着她检票上车，列车缓缓驶出车站。
23、省城车站，中午，外景
张翠兰走出车站，来到广场。她用小店的公共电话给儿子打电话，好一会儿，刘启星才接听了电话。
张翠兰：“星儿，我在车站，去你那儿怎么走？”
刘启星：“妈，今天我是新郎，很忙，没时间去接您，您在广场打的过来吧，直接到金陵大酒店就行，我和杨兰的婚礼在那儿办。”
张翠兰离开小店，走到路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24、酒店，中午，外景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前，张翠兰钻出车子，看到酒店门前的电子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刘启星先生和杨兰小姐新婚之喜，永结同心！恭迎各位嘉宾光临！”
张翠兰走向大堂，门口一位漂亮姑娘开始还笑脸相迎，当看到张翠兰既没出示请柬，也没送上红包，脸色不悦道：“你是我家亲戚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刘启星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张翠兰，叫道：“妈，您来啦！”
刘启星向旁边的漂亮姑娘介绍道：“杨兰，这是我妈。”
杨兰有点不自然，勉强地笑道：“阿姨好！”
刘启星：“杨兰，你陪我妈进去吧。”
杨兰：“是你妈妈来了，当然应该你陪她进去，我还要在这儿迎接客人呢。”
刘启星：“好好，我陪我陪。”
刘启星搀着张翠兰的胳膊，说：“妈，您到里边坐吧。”
25、修车摊，下午，外景
第二天下午，刘启明正在摊上忙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叫道：“明儿，我回来了。”
刘启明直起腰，看到原来是母亲，就说：“妈，您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说要住几天吗？”
张翠兰摇摇头，说：“看到他没事，我呆在那儿也没劲，就回来了，还是你和小丁当让妈觉着贴心。”
刘启明笑道：“那当然，我是您儿子嘛，不管啥时候都贴心。”
张翠兰：“明儿，你知道妈去省城做啥？”
刘启明：“妈，您不是说去看老姐妹吗？”
张翠兰内疚地：“你弟弟结婚了，妈是去参加他的婚礼。”
“哦。”
刘启明陷了一阵沉默。
张翠兰：“明儿，别怪你弟弟，婚礼是他媳妇家办的，他做不了主。”
刘启明笑了笑：“妈，没事，我没怪他，只要他在省城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张翠兰也笑了，由衷地说：“明儿，你是妈的好儿子。”
26、室外，白天，外景
丁当在一天天长大，刘家人对他爱如珍宝，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张翠兰推着婴儿车，把小丁当放在刘启明的修车摊那儿，然后她去菜场买菜。
小丁当瞪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刘启明一空下来就逗丁当玩，逗得他格格直笑。
不知情的顾客说：“这是你儿子啊？长得好可爱。”
刘启明笑呵呵地说：“是啊，是我儿子。”
旁边知情的摊主就拆穿他，说：“启明，你老婆还没有，哪来的儿子？”
刘启明笑道：“先有儿子，再找老婆也可以呀。”
27、孙媒婆家，下午，内景
张翠兰来到孙媒婆家，托她给大儿子刘启明介绍对象。
张翠兰：“孙姐，明儿的终身大事拜托您啦，您要多上心哦。”
孙媒婆：“启明是个好人，这些年他撑起你们家，供他弟弟考上大学，村上谁不知道？可现在光人品好没用了，还得卖品好，经济条件好。上次东村那个姓徐的姑娘，一听我介绍的是启明，一个劲摇头，说启明瘸腿，遗传基因不好，将来生孩子也是不健康的，会拖累一辈子，她不会嫁这种人的。”
张翠兰：“明儿瘸腿是冻坏的，又不是胎里病，什么遗传基因，分明是瞧不起人，人家瞎子生的孩子，还有健康的呢。”
孙媒婆：“其实人家那是借口，徐姑娘后来跟我说了实话，说你们收养了一个小孩，你想想，哪个姑娘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妈呀？”
张翠兰说：“她误会了，小丁当暂时由我家收养，他妈妈会把他领回去的。”
孙媒婆：“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我会留意的，有合适的会帮启明介绍的，大姐，您别着急，启明人品好，会有姑娘看上他的。”
28、修车摊，中午，外景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张翠兰推着婴儿车，来给儿子送饭。
遮阳伞下的婴儿车内，小丁当瞪着好奇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张翠兰招呼儿子：“启明，洗洗手吃饭吧。”
刘启明：“好的，修好这辆就吃。”
一对母女走了过来。年长的五十多岁，是吴老师的妻子何桂琴，年轻的二十来岁，是她的女儿吴凤仙。
张翠兰笑着招呼：“何姐，你和凤仙出来散步呀？”
何桂琴：“是啊，天气好，陪她出来走走。”
何桂琴握着女儿的手，好似怕她走丢了，而吴凤仙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正眼瞧人。
张翠兰笑眯眯地：“凤仙越长越俊了，她今年有二十了吧？”
吴凤仙笑了笑，脸低低的，看着地面，没说话。
何桂琴：“二十二了。”
张翠兰：“哦，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都长大了。”
刘启明修好车，洗过手，看着吴凤仙，笑道：“凤仙，你还记得我吗？我到你家吃过饭，把你爱吃的半碗糖醋排骨吃光了，怪只怪阿姨烧的菜太好吃了！”
吴凤仙抬起脸，看了刘启明一眼，没说话。
刘启明接着说：“记得那次是期终考试，我没带饭，也没带钱，吴老师看到我没吃饭，把我拉到家里，我是真饿了，狼吞虎咽，吃了两碗饭，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张翠兰佯装生气地说：“好啊，妈给你烧了三十几年饭，你没放在心上，何阿姨家的两碗米饭和半碗糖醋排骨，把你的心收买了，我这个妈当得好失败哦。”
刘启明：“妈，我哪会忘了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记在心里呢。”
何桂琴赞许地说：“启明是个好孩子，吴老师当他班主任那会儿，回家常夸他来着，后来启明没继续上学，吴老师常说可惜，启明摆这个修车摊，凭劳动挣钱，很好嘛。”
刘启明：“初中毕业十多年了，我一直觉得愧对吴老师对我的教导，何阿姨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是啊，我虽然辍学了，但我凭自己的劳动吃饭，没连累社会，我很自豪！”
吴凤仙静静地盯着刘启明看，刘启明对着吴凤仙说：“人生道路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有阳光也有风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重视的是今天和明天。”
吴凤仙听得入神，眼神里闪现光彩。
29、修车摊，中午，外景
小丁当骨碌碌转着眼珠，发现没人关心自己，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张翠兰返身想去哄小孩，距离婴儿车最近的吴凤仙，突然俯下身子，把手伸向婴儿车。
张翠兰生怕她对小丁当做出不利的举动，毕竟吴凤仙最近神智不是很正常，张翠兰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拉她。
旁边的刘启明说：“妈，让凤仙抱会儿丁当吧，没事。”
张翠兰的手顿了顿。
吴凤仙伸手把丁当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搂在怀里像哄自己的孩子那样。
吴凤仙：“哦，小丁当，别哭，让阿姨抱抱你，亲亲你。”
吴凤仙凑近丁当的脸蛋，轻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小丁当不怕陌生人，果然不哭了，小眼睛好奇地盯着吴凤仙。
吴凤仙温柔地说：“小丁当，可爱的小丁当，你是不是饿了？阿姨给你喂奶好不好？”
话刚说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一手抱着丁当，一手去解上衣扣子。
何桂琴见女儿这样，连忙喝道：“凤儿！你干吗？快把孩子让张阿姨抱。”
吴凤仙一愣神。何桂琴又道：“凤儿，咱们说好去公园玩的，走吧。”
吴凤仙把小丁当抱在怀里轻摇着，说：“不嘛，我不去公园，我要在这儿玩，喏，他是我认识的人。”
说这话时，吴凤仙朝刘启明嫣然一笑。
刘启明笑着说：“对对，我们熟悉的，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何桂琴陪女儿出来散步，就是希望她重新认识外面的人，接触外面的世界，不再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消除她的外界的恐惧感，现在看到她愿意跟刘启明交谈，欣慰地笑了。
30、吴老师家，中午，内景（倒叙）
刘启明十七岁那年，吴老师带他回家吃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开的门，那年，吴凤仙七岁。
刘启明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吴老师以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并且频频给他挟红烧肉到饭碗里。刘启明也不客气，吃了两碗饭，一个人吃了小半碗红烧肉。
吴凤仙盯着刘启明油光光的嘴，偷偷地笑。
吴老师问：“启明，好吃吗？”
刘启明一边“嗯嗯”应答，一边闷头吃饭。
吃完饭后，刘启明一抬头，吴凤仙用手比划着，指了指他下巴。刘启明用手一抹，果然在下巴抹掉两颗饭粒，不好意思地笑了。
吴凤仙泡了两杯茶，一杯给她父亲，一杯递给刘启明。
刘启明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受宠若惊地说：“谢谢，谢谢！”
这么懂事、这么体贴的小女孩，真好。
这个美好的镜头，这个可爱女孩的模样，烙印在他的心底，久久没有忘怀。
31、同学婚宴，晚上，内景（倒叙）
去年暑假的一个夜晚，亭亭玉立、标标致致的吴凤仙，去参加一个女友的婚礼，她当伴娘。婚宴上，新郎的一帮朋友轮流敬酒，她推辞不过，喝了不少酒，后来醉醺醺的。
散场时，新郎的朋友阿江，自告奋勇说送她回宾馆，把醉得几乎不少人事的吴凤仙，扶进他的车。
32、宾馆房间，晚上，内景（倒叙）
宾馆走廊，一个房间门前，阿江扶着耷拉着头的吴凤仙进入房间。
一张宽大的床，洁白的床单，吴凤仙倒在床上就睡。
阿江拉上窗帘，返身迫不及待去解吴凤仙的衣裳。吴凤仙浑然不觉。
清晨，吴凤仙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身旁躺着一个酣睡的男人，不禁神色大变，惊慌大叫。
男人醒来，哀求她原谅，说是喜欢她，愿意对此事负责。
吴凤仙披上衣服，夺门而出。
33、大学校园，白天，外景
吴凤仙走出校医室，深深埋着头。校医说她可能怀孕了。
周日，她独自一人去了市里一家医院，确诊怀孕了两个月，她立即做了人流手术。
她虚弱地走出妇产科，脸色苍白。
一位同学看到了她。
当她走在校园里，发现同学们在她背后指指戳戳，窃窃私语，隐约在说她打胎的事。
还有几个月就要大学毕业，但她在校园里受不了了，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学习也一落千丈。
她办理了退学手续，父母陪着她，带着行李，他们离开了校园。
34、红星村，白天，外景
吴凤仙退学回家后，精神出现异常，有时会痛哭流涕，有时会歇斯底里，甚至还有自残行为。也有很多时间她是正常状态。
吴凤仙和她的父母，将阿江告上法庭，告他强奸罪，因时间过去几个月，缺乏相应证据，阿江并未被判刑。
吴凤仙被人强奸的事，却在红星村路人皆知了。吴凤仙整天呆在家里，没脸出门，久而久之，有点孤僻，又有点失控。
她割过腕，也站在窗前准备跳楼，幸都被及时发现和及时制止。她妈妈何桂琴怕她出事，呆在家里陪她。
一个快要大学毕业的好学生，命运发生了转折。
吴凤仙成为一个有间歇性精神病的人，在家里疗养。在父母的陪同下，难得出来散步。
35、修车摊，白天，外景
吴凤仙和妈妈来修车摊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时，吴凤仙就在旁边看刘启明修车，还会给刘启明递送修车工具，俨然是他的助手。刘启明空下来，会和她聊一些修车时听来的故事，吴凤仙听得津津有味的。
有时，当张翠兰带着小丁当也在修车摊上时，吴凤仙会特别高兴，逗孩子乐，抱孩子，象模象样的。
有一次，吴凤仙和她妈妈路过一家超市，她缠着妈妈给小丁当买了一罐奶粉，好像她是小丁当的什么亲人。张翠兰想推辞不收也不行。
吴凤仙跟刘启明特别聊得来，他们在一块儿聊天时，张翠兰和何桂琴在一边拉家常。他们把小丁当的婴儿车围在中间。瞧他们和和睦睦的样子，谁见了都以为他们是亲戚。
36、路上，白天，外景
一次，张翠兰去小店买盐，与何桂琴在路上相遇。
张翠兰说：“何姐，我看凤仙最近好多了，跟我儿子有说有笑的。”
何桂琴笑着说：“是啊，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放心多了，这要谢谢你家启明哪，启明说的话，凤儿爱听。”
张翠兰笑呵呵地说：“看到闺女好，我也高兴啊。”
何桂琴把张翠兰拉到一边，低声道：“凤儿喜欢到启明的修车摊玩，我一天不陪她去，她就不高兴，真拿她没办法。”
张翠兰说：“我家明儿差不多，哪天凤仙没去，我中午送饭都看得出来，他老朝那路口张望，像丢了个魂儿似的。”
何桂琴笑着悄悄说：“是吗？他们会不会好上了？他们要真有那意思，咱们怎么办？”
张翠兰笑道：“真有这好事儿？我盼着呢。”
张翠兰的脸色随即黯淡下去：“不妥不妥，凤仙是大学生，长那么水灵，启明比她大了近十岁，还瘸着腿，咱可不能害了闺女。”
何桂琴：“大姐，你和启明是好人，咱当父母的，谁不巴望子女好？凤儿现在的情况，老实说，好点的男人不会看上她，不好的男人咱也不放心，看到凤儿跟启明处得开心，我心里头高兴，我知道，凤儿跟启明在一块儿，不会受委屈，她的病也会好的。”
何桂琴的一番话，说的都是心里话，听得张翠兰频频点头。
张翠兰说：“那行，我问问儿子，你也问问闺女，说实话，我巴不得他们能成呢，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对了，吴老师的态度呢？”
何桂琴：“大姐，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对启明一百个看好，在我面前不知赞过启明多少次了。”
张翠兰：“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凤仙这闺女，我越看越欢喜，巴不得她是我媳妇，呵呵！”
37、吴凤仙房间，晚上，内景
晚饭后，何桂琴进入了女儿的房间，坐在她对面的床铺上。
吴凤仙正在结毛衣，她看了妈妈一眼。
吴凤仙：“妈，您陪爸爸睡吧，不要再陪我了，我没事的。”
何桂琴笑道：“如果有人接替我的位置照顾你，保护你，我是可以不管你了。”
吴凤仙停下手中的针线：“妈，您怎么能不管我呢？”
何桂琴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问道：“凤儿，你觉得刘启明怎么样？”
吴凤仙：“他呀，很好啊，勤劳、孝顺、热诚，对人和气，所以他的修车生意那么好嘛。”
何桂琴顿了顿，说：“凤儿，你实话告诉妈，你喜欢他吗？”
吴凤仙娇羞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有点吧。”
何桂琴追问道：“有点？那你愿意给他织毛衣吗？织一辈子的？”
吴凤仙羞涩地点点头：“嗯，我，我愿意。”
何桂琴笑了：“妈明白了，你早点睡，妈跟你爸商量点事。”
38、何桂琴家客堂，晚上，内景
刘家客堂，张翠兰和刘启明吃罢晚饭。
张翠兰用抹布擦着桌子，对正在哄小丁当的儿子说：“明儿，你觉得凤仙怎么样？”
刘启明：“凤仙是个好姑娘，聪明、美丽、善良。”
在刘启明的心目中，吴凤仙就是这样一位姑娘。无论发生什么变化，无论过去多少时间，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印象。
张翠兰装作随意地：“你愿意跟她过一辈子吗？”
刘启明有点讶异：“妈，您在说什么呀？我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
张翠兰一本正经地：“妈没跟你开玩笑，妈再问你一次，你真把凤仙姑娘当亲妹妹看待，没别的想法吗？”
刘启明犹豫道：“别的想法，有是有，可我配不上她，我怎么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张翠兰笑着说：“明儿，只要你真心实意喜欢凤仙，妈这就给你张罗去，你等着娶新娘吧！”
39、刘启明家卧室，白天，内景
刘家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刘启明的卧室，红艳艳的，大红的喜字贴在墙上，床上是好几条叠得整齐的被子，墙上挂着刘启明和吴凤仙的结婚照，两人笑得很甜蜜。
40、刘启明家屋场，晚上，外景
这天，是刘启明和吴凤仙结婚的日子。
刘家屋场上摆着好几张桌子，坐着亲朋好友，桌上是丰盛的菜肴。
刘启明和吴凤仙向各位来宾敬酒。
张翠兰、吴老师、何桂琴，穿着簇新的衣裳，满脸笑容。
刘启明给亲戚敬酒，敬完酒，他又给一桌人敬烟。
吴凤仙手拿打火机，给亲友打火点烟。
有的青年叨着香烟，不是吸，而是吹气，香烟就一直点不着，惹来众人一阵笑声。
两人走到弟弟这桌时，刘启星和杨兰起身。
刘启星笑着举杯：“哥，您艳福不浅啊，娶到这么漂亮的嫂子，祝贺哥哥和嫂子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刘启明笑道：“我说弟弟，你怎么说话的？是哥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可不是嫂子。”
刘启星笑道：“我也没说错呀，对我来说，您是我哥，她不是我嫂子吗？”
吴凤仙：“谢谢阿星！阿兰，以后有空，多和阿星回家来住。”
杨兰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回来住哪儿呀？”
同桌的亲戚笑着说：“对啊，他们哥俩小时候睡一张床铺，现在你们都成家了，可不能睡一屋了哦。”
刘启明笑道：“只要回来，还怕没地方住吗？小琴走了，她租的屋空着呢。”
杨兰面露不悦：“住那破屋，还不如我们住宾馆呢。”
旁边有长辈打圆场说：“常回家看看，主要是为了一家人团圆，住哪儿是小事。启明，凤仙，你们到别桌敬酒吧。”
41、新房，夜里，内景
红烛高烧，吴凤仙坐在床沿上，烛光映在她脸上，通红通红的。
刘启明有几分醉意，脚步踉跄地走进新房，把门关上。
刘启明把脸凑近吴凤仙，笑着说：“凤仙，你是我老婆了，真像做梦一样。”
吴凤仙嫣然一笑：“启明哥，不是做梦，从今天起，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希望我们白头偕老，永不分开！”
刘启明笑道：“那当然！要爱就爱一辈子！”
刘启明想亲吻老婆的脸，吴凤仙轻轻说：“你先去洗澡。”
锦罗翻浪，他们只觉春宵夜短，爱也爱不完。
42、刘启明家，早上，内景
刘启明在卫生间笑盈盈地刷牙。
吴凤仙在手洗衣服。
张翠兰在烧粥。房间里传来丁当的哭声。张翠兰跑进卧室给丁当把尿。
吴凤仙晾好衣服，走进婆婆的房间。
吴凤仙：“妈，我来给丁当穿衣服。”
张翠兰笑着摇头：“让丁当多睡一会儿，小娃娃一天要睡十个钟头以上。”
吴凤仙：“哦，妈妈，您要多教教我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哦。”
43、修车摊，白天，外景
新婚后，吴凤仙和刘启明很恩爱。有时，她拎着饭盒给修车的刘启明送饭。在摊上时，她会主动当丈夫的助手，给丈夫递送工具，一点也不嫌脏。后来，她还学会了简单的维修活，比如补内胎、换电瓶等。
漂亮的吴凤仙一到修车摊，附近的摊点和行人，会有窃窃私语。
吴凤仙一离开修车摊，还会有一些人说三道四，传到刘启明的耳朵里。
有人说：“这个吴凤仙，是不是喝醉酒被人强奸的那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被别人得手，说不定她自己水性杨花呢。”
有人说：“听说这个女的有精神病，虽说长得漂亮，可正经人家谁愿要她？只有刘启明才会要她，一个是精神病，一个是瘸子，门当户对嘛。”
听到这样的议论，刘启明一开始很气愤，不过，他转念一想，娶吴凤仙的是我，吴凤仙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何必在乎他人的议论？
也有人羡慕地说：“启明，你一结婚，看上去精神多了，是你老婆待你好的功劳吧？”
刘启明憨厚地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讨到凤仙这么好的姑娘，能不高兴吗？”
44、路上，傍晚，外景
吴凤仙嫁给刘启明后，各方面很正常，不再吃药了，也不羞于见人了。
有时，吃过晚饭后，婆婆在家照看孩子，她挽着丈夫的手出去散步，还给丈夫买衣服。当他们手挽手走在红星路上，总有许多人投来注目礼。吴凤仙不去管别人是什么样的目光，她的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容。
有时，吴凤仙还抱着小丁当，跟婆婆张翠兰一起出门。
小丁当很聪明，他会叫“爸爸”、“妈妈”、“奶奶”了。
45、工厂仓库，白天，内景
婚后第二年，吴凤仙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工厂当仓库保管员。
她不想拖累家人，她想靠工作收入改善家庭生活。
她穿着工作服，在一排排的货架前，清点核对货品名称和数量。
她坐在写字台前，有工人拿着单据来领东西，她做着记录。
46、张翠兰家，早晨，内景
吴凤仙第一个月领到了两千元工资。
张翠兰希望她把钱存进银行，将来生小孩呀、孩子上学呀，都要用到钱。
吴凤仙却把钱花了。她给婆婆、丈夫和小丁当做新衣裳，还给丁当买了学步车和玩具，却没给她自己买新衣服。
刘启明：“亲爱的，你光知道给别人买东西，怎么不给自己添几件新衣裳？”
吴凤仙笑着说：“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又不是别人，以前你们穿衣服很随便，说实话有点土，我要让你们穿得好看点。至于我自己，我有得穿呀，姑娘时买的，好多还是新的呢。”
吴凤仙第二次领到的工资，她给家里买了个洗衣机，说是方便，可以节约时间。她考虑到刘启明腿脚不方便，婆婆年纪大，所以上超市买米什么的，她就自己去买了，有时还下厨做饭。
张翠兰对媳妇把钱都花了，有点意见。
一次，张翠兰对刘启明说：“凤仙好，这没错，可她上班挣的钱，要攒起来呀，将来好派用场啊，不能到手就都花了吧？”
刘启明笑道：“让她花吧，她花的是她自己挣的钱，再说了，她不是花在她自个身上，她也是为家里好嘛。”
张翠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过日子要为将来打算的，不能花的精光的，你还是劝劝她吧。”
刘启明笑道：“家里不还有我嘛，她挣的花掉，我的钱存起来不就得了？”
吴凤仙第三次领到的工资，没花，第四次也没花，第五次也没花。
正当张翠兰高兴的时候，一天，吴凤仙叫了一帮工人，在屋场的一侧，乒乒乓乓搭了一间小屋，装修成了卫生间。
这下，张翠兰彻底佩服起媳妇来了。吴凤仙做的每一步，都在为这个家打算啊。
以前，家里没有卫生间，是用马桶的，老人还好，可以提着马桶到河里洗涮，让年轻人怎么做得出来？现在修建了卫生间，上厕所方便了，还能在家里洗澡了，可把张翠兰乐开了花。
张翠兰：“凤仙，你想得真周到啊，你进我们家门，为家里做了好多事了，凤仙，你有文化，有见识，做的事让我这个婆婆服帖啊。”
吴凤仙笑着说：“我们挣钱为什么？是要让金钱为我们服务，不是让人成为金钱的奴隶。挣钱就是为了花的嘛，只不过要花在值得的地方。”
张翠兰连连点头：“你说的也对，我们老一辈人的思想看来要改改了。”
47、吴凤仙卧室，晚上，内景
晚上，吴凤仙在卧室里，教两岁的小丁当识字、识数，教他背唐诗。
现在小丁当不跟奶奶睡，喜欢跟“妈妈”吴凤仙睡了。
丁当搂着吴凤仙进入了梦乡。
刘启明想跟妻子亲热，吴凤仙小心翼翼地把小丁当的手从身上拿下，盖好被子，才与丈夫深情相偎。
他们动作轻缓，怕吵醒睡梦中的丁当。
刘启明用手臂支撑着，笑道：“小丁当搂着你的时间，比我搂你的时间多多了，这小家伙，比我还喜欢你。”
吴凤仙嗔笑道：“你还吃他的醋呀？”
48、刘家院子，白天，外景
张翠兰跟人聊起这个媳妇，经常笑得合不拢嘴。凤仙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启明是个三十出头的瘸着腿的修车匠，怎么看他俩都配不到一块儿，但世上的事就这么稀奇，他俩不但结了婚，还甜甜蜜蜜，人见人夸。
当然，事情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小俩口结婚几年，一直没给刘家添个娃。
一天早上，刘启明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脸。
张翠兰走近他身边，叹了口气，说：“明儿，你跟凤仙结婚后，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个娃，要不，你跟凤仙商量商量，你们两个都上医院检查检查？”
刘启明不大愿意上医院，说：“能跟凤仙结婚，我知足了，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就算她不能生育，我也没意见，再说了，咱不是有丁当吗？小丁当就是咱们的孩子！”
张翠兰长叹一声：“哎，你不懂，丁当毕竟是收养的，不是你们亲生的骨肉，要是哪天他妈妈回来把他要回去，咱能留得住吗？”
刘启明：“丁琴一走好几年，没一点音讯，她是把丁当丢给咱们了，凤仙那么喜欢丁当，丁当现在又上了咱家户口，我不会让别人把丁当带走的！”
张翠兰摇摇头：“明儿啊，你不了解女人，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不心疼？有的遗弃孩子，要么有难言的苦衷，要么一时糊涂，一到条件允许，都会认回孩子的。妈是过来人，明白的很，最好还是你们自己生养一个，自己生的更亲嘛。”
刘启明对母亲的话不置可否：“到时候再说吧。”
49、刘家客堂，晚上，内景
一天晚上，张翠兰一家在客堂里吃晚饭。
张翠兰吃着饭，忽然说：“明天我想去省城看下星儿。”
刘启明放下饭碗说：“若要好，大做小？他不回来看望您，您跑去看他？”
吴凤仙：“妈，要不等礼拜天再去吧，那天我休息，可以陪您一块儿去。”
张翠兰：“不用，现在有什么动车，很方便的，我去过一次，熟门熟路，丢不了。”
吴凤仙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婆婆，说：“妈，那您带上我的手机，到了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迷路了就打110，有个手机，我和启明跟您说话也方便。”
张翠兰笑呵呵地接受了：“好媳妇，还是你想得周到。”
50、火车站，白天，外景
张翠兰坐火车来到省城，出了出站口，顿时傻了眼！
火车站是新建的，跟原来不一样。张翠兰在广场走了几圈，不知到哪儿坐车。
她一摸口袋，还好带了手机，就给刘启星拨了个电话。
刘启星在办公室。
他一听妈妈来省城了，责怪道：“妈，您怎么回事？不打招呼就过来，叫我怎么跟杨家交待？”
张翠兰有点不乐意了：“星儿，妈过来看看你，还要向杨家通报？”
刘启星：“妈，您忘了，我现在是上门女婿，我住的是杨兰家的房子，我的工作我的前途都是杨家搞定的，妈，您过来有什么事，能不给我添麻烦吗？”
张翠兰有点愣住了，她没想到小儿子对自己到省城看他一点都不欢迎，星儿的话是那么冷漠，这是自己养大的儿子吗？
张翠兰：“星儿，妈有事跟你商量，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刘启星：“我在上班，这是机关单位，上班时间不能随便出去，妈，到底有啥事，您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张翠兰想了想，说：“星儿，你跟你媳妇都是独生子女，能生两个宝宝是不是？”
刘启星感觉有点奇怪：“妈，您问这干吗？”
张翠兰：“我想跟亲家商量商量，到时候，两个小孩，能不能一个姓杨，一个姓刘，毕竟你是刘家的男人嘛。”
刘启星：“这怎么可能呢？妈，别说杨兰这几年不想要孩子，就是要生，也会姓杨，不会姓刘的，她家条件多好，养两个小孩没问题的。”
张翠兰着急地说：“星儿，你想让刘家绝后吗？”
刘启星十分惊异：“妈，您开什么玩笑？哥结婚了，他可以生呀，刘家怎么可能绝后？”
张翠兰叹息一声：“唉，他们去医院查过了，生不了，星儿，妈就指望你了！”
刘启星满不在乎地说：“指望我？不对吧，你们不是收养了小丁当吗？他就是大哥的儿子，将来由他给你们养老送终不就得了？”
张翠兰气得噎住：“你……”
刘启星：“妈，您就为这事来的？您知道，我现在是杨家的人，没有为刘家传宗接代的义务，妈，您还是回去吧，别给我添乱了。”
星儿冷淡的态度，让张翠兰感到透心凉。她默默把通话挂了。
张翠兰的头有点痛，她双手捂头。
当年她生刘启星，坐月子时受了风寒，患上了偏头痛，不时会发作。
51、刘启明家院子，晚上，外景
张翠兰当晚就乘动车回到家里。
吴凤仙在家休息，觉得奇怪：“妈，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凤仙给婆婆搬了把软椅，张翠兰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张翠兰：“唉，别提了，他现在是杨家的人，眼里没我这个妈了。”
吴凤仙发现婆婆脸色有点苍白，伸手一摸她额头，好烫！
52、路上，晚上，外景
吴凤仙赶紧把孩子托给邻居照看，背着婆婆就往院外走，在路口叫了辆黑车，把婆婆送往医院。
车子经过刘启明的修车摊时，吴凤仙叫上他，一起把张翠兰送到医院。
城市里闪烁的霓虹灯。车水马龙。
刘启明坐在副驾驶位，催司机快点。
吴凤仙扶着婆婆坐在后座，叫司机注意安全，别闯红灯。
司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53、医院病房，夜里，内景
病房里，张翠兰在挂水。
刘启明站在病床边，说：“妈去省城看启星，怎么当天就回来了，还病了，肯定是被启星给气的，我得问问他！”
刘启明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被吴凤仙制止了。
吴凤仙嘘了一声，轻声道：“启明，妈在休息，你说话轻点。”
刘启明没好气地说：“启星越来越不象话了，妈好心好意去看他，他竟然不留妈吃顿饭，还惹妈生气，我不骂他一顿，实在不解气！”
吴凤仙：“你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杨兰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这不是让他在杨家难做人吗？你也要为你弟弟想想嘛。”
张翠兰在病床上说：“明儿，别去打搅你弟弟，他过他的，咱过咱的，不搭界。我受了点风寒，跟他没关系，就这样吧。”
54、放学路上，白天，外景
一眨眼，丁当五岁了，上幼儿园了。
早晨，吴凤仙骑电瓶车先把丁当送到幼儿园，然后去上班。
吴凤仙离开幼儿园时，丁当总要妈妈亲他几口，才肯放手让妈妈走。
下午，幼儿园放学早，吴凤仙还没下班，就由张翠兰去幼儿园接丁当放学。
一天，张翠兰拉着丁当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几个卖烤串的。
张翠兰和颜悦色地说：“丁当，你想吃烤肉串吗？奶奶给你买。”
丁当咽了口唾沫，仰起脑袋说：“奶奶，妈妈说路边的东西不卫生，不要买来吃。”
张翠兰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心里只有妈妈，没有奶奶啦？”
丁当认真地说：“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对我好，等丁当长大后，也要对你们好。”
张翠兰开心地笑了，夸奖道：“乖孙子，这么小就知道孝顺，比你叔叔强。”
55、刘家院门外，白天，外景
张翠兰牵着丁当的手，走到自家院墙边。
院门是铁管焊的，门口站着一姑娘，手里拎着几个礼盒，在向院子里张望，看她样子不像来租房子的，倒像是小偷来踩点的。
张翠兰喝道：“喂！你干吗？”
那姑娘转身见到张翠兰，又看到旁边长得虎头虎脑的丁当，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叫道：“阿姨，是我！我是丁琴啊！”
她果然来了！张翠兰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她拉着丁当退后两步。
张翠兰冷冷地：“你来干什么？”
丁琴眼泪汪汪地盯着丁当看，张开双臂说：“丁当，我是你妈妈，来，到妈妈身边来，让妈妈抱抱！”
丁当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他害怕地往奶奶身后躲。张翠兰把丁当护在身后。
张翠兰：“丁当是咱刘家的孩子，你从哪冒出来的，张嘴胡说。”
丁琴诧异地看着张翠兰，说：“阿姨，您不认得我了吗？我在你家租过房子，丁当是我生的，当初我因为……”
张翠兰不想让她说下去，不想让丁当知道身世。
张翠兰：“你这女人真奇怪，上门来冒充我儿媳，你要脸不？”
张翠兰俯身对丁当说：“孙儿，别怕，奶奶问你，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丁当看看丁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认识。”
张翠兰扫了丁琴一眼：“你听到了吗？还不快走。”
丁琴哪里肯走。张翠兰开了院门后，她跟了进去。
56、修车摊，白天，外景
刘启明在修车摊上接到母亲电话，说丁琴回来了，不由心里一紧。
他匆匆收拾摊上的东西，然后开着残疾车，往家里赶。
57、刘家客堂，白天，外景
丁琴眼里噙泪，蹲下身，向近在咫尺的丁当招手：“来，过来，妈妈给你买了好多好东西。”
丁当对眼前这个女人很陌生，不肯靠近她。
张翠兰依然是不欢迎的话：“他是小孩子，你别胡说八道。”
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能抱一抱，亲一亲，丁琴的心情很纠结。
丁当指着丁琴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吴凤仙，比你漂亮！”
丁琴听了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管别的女人叫妈，叫她情何以堪？
丁琴问张翠兰：“阿姨，丁当说的是真的？刘大哥结婚了？”
张翠兰：“你巴望我儿子找不到老婆，一辈子打光棍，是不？”
丁琴连忙说：“不不，刘大哥是好人，他结婚是大好事，不知道大嫂这人怎么样？”
丁琴担心的是丁当被虐待，丁当毕竟不是刘大哥他们夫妇亲生的，会对丁当好吗？
张翠兰哼道：“我们对丁当好着呢，没人像你这么没良心。”
58、刘家院子，白天，外景
刘启明将车子停在院子里，走向堂屋，一见坐着的丁琴，就很生气。
刘启明：“丁琴啊丁琴，你这狠心的女人，还回来干什么？给我出去！”
丁琴面露愧色，起身道：“刘大哥，我是来看丁当的，那年我留的纸条，您看到了吗？”
59、刘家隔壁，白天，外景
张翠兰不想让丁当知道从前那些事。
张翠兰：“丁当，奶奶带你去隔壁家玩，隔壁的婷婷也放学了。”
丁当兴奋地：“好，我要跟婷婷一块儿玩，我要去她家看动画片。”
张翠兰牵着丁当的手，把他带到邻居家。
六岁的婷婷在玩拼图游戏。
张翠兰：“丁当，你跟婷婷玩，奶奶一会儿过来接你。”
两个小孩子早玩到一块儿去了，热烈地玩着拼图。
60、刘家客堂，白天，内景
刘启明站着，打量着衣着艳丽的丁琴。
刘启明没好气地说：“现在想来看丁当了，早干吗去了？你想想你自己，为了找你男人，丢下刚出生的孩子不管，你还有脸回来！”
丁琴愧疚地说：“大哥，是我错了，我想丁当！想得睡不着觉啊！”
刘启明：“你想他？想他怎么五年不回来一趟？你是怕丁当连累你是不？你不要他，我家要！丁当现在是我和凤仙的儿子，跟你没关系！”
丁琴：“我是他亲妈，怎么可能不要他？我是没办法啊。”
刘启明：“你没办法？我看你有的是办法，留个纸条就跑了，五年来，你记得有个娃娃被你丢在外面吗？。”
丁琴：“前几年我自身难保，好不容易等到海军离婚了，我跟他出来开了饭店，才慢慢好过起来。我知道，你们心善，会照顾好丁当，现在我有能力照顾好丁当了，我想接他回去跟我们过……”
刘启明愣了下：“原来你老公以前是有老婆的，唉，你破坏别人家庭，你怎么做得出来哟？”
丁琴低声分辩：“我和海军是真心相爱的，他早就不爱他前妻了，现在我和他是有结婚证的，是合法的。”
61、刘家院子，白天，外景
张翠兰从隔壁回来，听到了丁琴的话。
张翠兰一挥手说：“小琴，你快走吧，我们不欢迎你！我今天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要小丁当了！好了，你别做梦了，丁当不会跟你走的！你快走，我媳妇得过精神病，受不了刺激，她疼爱小丁当，她要知道你来抢她儿子，会跟你拼命的！”
丁琴不甘心地说：“丁当是我儿子，凭什么我不能带走？阿姨，您说嫂子有精神病？是编的吧？我不走，我要等嫂子回来，亲自跟她说，我要把儿子要回来！”
刘启明：“丁琴，当初你不要丁当，现在丁当过的好好的，你别来捣乱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我是不会把丁当交给你的！”
刘启明深爱着丁当，丁当如今是刘家的宝贝，他不想失去丁当，他知道，妻子吴凤仙更是对小丁当疼爱有加，绝对不会允许小丁当离开这个家的。
张翠兰：“丁琴，你认为阿姨会骗你吗？我有那么缺德，编造儿媳得过精神病吗？”
张翠兰从里屋拿出一本户口簿，还有吴凤仙刚嫁过来时服药剩下的药瓶。
张翠兰：“小琴，你好好看看，丁当已落户咱刘家了，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儿媳吃过的药，你还不信我说的话吗？”
丁琴看着户口本上的登记信息，还有那两个药瓶，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
刘启明拉起丁琴的胳膊往外推：“凤仙快下班了，你快走！不要让她见到你，她要知道你来的目的，会跟你拼命的！”
62、刘家院子，白天，外景
张翠兰把丁琴拿来的礼盒，硬塞到她手里，并且推着丁琴离开。
张翠兰：“这些你拿回去！以后别来了！你没小孩还能再生，明儿夫妻俩就丁当一个小孩，你别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回去吧！”
丁琴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认回儿子，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丁琴一边退一边说：“阿姨，今天我先回去，明天我还会来，跟我老公一块儿来，你们不把儿子还给我，我就天天来！”
张翠兰把丁琴推出院子。刘启明站在院子里，面露忧色。
张翠兰回头叮嘱：“先别把丁琴来要孩子的事对凤仙说，免得她出什么事。”
刘启明点点头。
63、下班路上，下午，外景
吴凤仙骑电瓶车下班，感觉眼皮有点跳。
吴凤仙自言自语：“奇怪，眼皮跳，不会有什么事吧？”
吴凤仙去菜场买了鲜肉和馄饨皮。她知道，丁当喜欢吃他奶奶包的馄饨。
路过刘启明的修车摊时，吴凤仙放慢车速。
吴凤仙：“启明，今晚我包馄饨吃，早点收摊哦。”
刘启明应道：“好嘞。”
一个修车的男人盯着吴凤仙的背影看，啧啧道：“真漂亮！刘师傅，你艳福不浅啊。”
旁边另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可惜啊。”
刘启明笑呵呵地说：“你是不是想说，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其实呀，鲜花插在牛粪上，才能长得更鲜艳嘛。”
刘启明的话，惹得旁边几位都笑了。
64、幼儿园门口，下午，外景
第二天下午，张翠兰去幼儿园接丁当放学。她担心丁琴在半路上拦截把丁当抢走，就把丁当送到幼儿园附近的一个亲戚家里，告诉丁当，晚上来接他回家。
65、刘家院前，下午，外景
丁琴和赵海军果然又来了，他们守在刘家院门前，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张翠兰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回家。
丁琴：“阿姨，丁当呢？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张翠兰：“我们家的孩子，想让他在哪儿就在哪儿。”
丁琴着急道：“阿姨，你们把小丁当藏哪儿了？求求您，把丁当还给我吧！”
赵海军附和道：“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是专程为接丁当跟我们回去，大妈，请您成全我们吧。”
张翠兰看看他们，说：“我劝你们别来了，你们当初不想要丁当，我们收留了他，现在我们一家生活得很好，丁当在这里很快乐，你们想要回去，不是害丁当吗？”
赵海军：“我和小琴是丁当的亲生父母，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张翠兰冷冷道：“你们不会吗？当初是谁狠心把还没满月的小丁当抛弃的？你们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父母，为了丁当好，你们还是省省心吧，别瞎想了，请回吧。”
66、宾馆房间，晚上，内景
丁琴和赵海军失望地回到宾馆，两人在房间里商量该怎么办？
丁琴：“刘家不还咱们儿子，你说怎么办？硬抢行吗？”
赵海军：“硬抢不行，刘家帮咱养了五年儿子，咱不感激人家，还让人家伤心，那不太好，咱还是好好跟他们商量。”
丁琴：“你看他们有商量余地吗？现在又把丁当藏起来了，见都不让咱见，太过分了！”
赵海军：“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吧，小琴，你说，他们养了丁当五年，抛开感情不说，肯定付出了不少精力，要不，咱们给他家一点补偿？”
丁琴赞许道：“对啊，这个可以，那你说给他们多少？”
赵海军说：“五万吧，一年一万，要是他们多要，咱要有个谱，最多给他们十万，你说呢？”
丁琴坚定地：“只要他们肯把儿子还给咱们，要多少钱我都答应！”
赵海军苦笑道：“咱开的是饭店，不是开银行，前阵子买房花了不少，拿不出多少钱了。”
丁琴白了赵海军一眼：“你说，儿子跟钱哪个重要？”
电视里正在播映一档情感节目，一位七旬老妪在五十年前因家境贫穷，把小女儿送给人家，现在她想寻找失散了五十年的女儿，已经有几个条件相似的妇女前来认亲，为了确认双方的血缘关系，双方要做亲子鉴定。
赵海军灵机一动说：“有办法了！明天咱们再去，要是他们不肯还儿子，咱上法院告他们，只要做亲子鉴定，确认丁当是咱们儿子，到时候，他们想不还也不行了。”
丁琴点头同意：“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67、刘家室内，晚上，内景
近日，由于丁琴频繁过来讨要孩子，张翠兰把丁当看得更紧了，不让丁当单独出去玩，生怕丁琴偷偷把他抱走。
刘启明叮嘱妈妈：“丁琴他们一来，您马上通知他。”
他怕丁琴软的不行来硬的，妈妈年纪大了，争不过丁琴，别弄伤了妈妈和丁当。
吴凤仙发现最近丁当老不在家，老去亲戚家，感觉不对劲。
吴凤仙：“妈，怎么老去打扰亲戚家，这不大好，要不叫我妈妈带吧。”
张翠兰推托道：“亲戚家也有孩子，跟丁当玩得来，所以丁当爱去。过一阵亲戚出差了，丁当就会常住在家了。”
68、修车摊，上午，外景
这天上午，刘启明刚把修理工具摆弄好，就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张翠兰在电话里急促地说：“丁琴跟她老公又来家里了，赶都赶不走，你回来一趟吧。”
刘启明叫旁边摊位照看一下，赶紧开着他的残疾车，急急忙忙往家赶。
69、刘家客堂，上午，内景
刘家客堂里，赵海军说：“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不把丁当还给我们，我们就上法院告你们！”
张翠兰有点紧张，一辈子规规矩矩做人，要是当被告上了法庭，那不是丢人现眼吗？但她不愿意把丁当拱手给人，就算自己答应，媳妇这关肯定过不了。
张翠兰：“你们凭啥告咱？”
赵海军：“阿姨，我和丁琴是丁当的合法父母，是受法律保护的，要是做了亲子鉴定，法院一定会把丁当判给我们，你们阻拦也没用。”
张翠兰不知道亲子鉴定是啥玩意，但她不想当被告，不想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媳妇受不了刺激，她怕这事闹大了影响到凤仙的情绪，这可咋办呢？
刘启明听说过亲子鉴定这回事，真要上了法院，丁当的血缘关系是能弄清楚，可刘家把丁当辛辛苦苦拉扯大，已经把小丁当视为亲生儿子，这份浓浓的亲情能割舍得了吗？
刘启明：“告我们？你们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丁琴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阿姨，刘大哥，我们也不想和你们闹得水火不容，小琴知道你们照顾丁当的恩情，喏，这是五万块钱，算我和海军给你们的一点补偿。”
刘启明愣住了，瞪着她说：“什么？五万？”
赵海军以为他嫌少，就说：“五万先给你们，等办好丁当的迁移手续，会再给你们五万块。”
刘启明板着面孔：“你们挺大方啊，现在是大款了，就想用钱来摆平，是不是？哼，谁要你们的钱，咱不是人贩子，快把钱收回去！”
丁琴：“刘大哥，你同意把丁当还给我们，是吗？”
刘启明：“谁说我同意了？丁当在我家五年，我能舍得他走吗？”
70、刘家客堂，白天，内景
丁琴的纠缠不休，打乱了张翠兰一家平静的生活。张翠兰对丁琴不停来讨要孩子很反感，但丁琴是丁当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无法改变，躲和拖都不是办法，这事必须妥善解决。
张翠兰跟儿子商量：“明儿，你看这事咋办？”
刘启明安慰道：“妈，咱不怕跟他们打官司，水来土淹，兵来将挡，虽说丁当是丁琴生的，但她从没尽到当母亲的责任，丁当是咱们养活的，丁当落户在咱刘家，咱是丁当的监护人，法院凭什么判给她？”
张翠兰摇摇头：“哎，你是男人，不了解女人，丁琴要认回丁当，是想弥补她过去的错，妈能理解她的做法，我担心的是丁当，他从小生活在这儿，对他亲生父母没一点印象，就算他们在一起，还是会磕磕碰碰的。”
刘启明吃惊道：“妈，您打算把丁当还给丁琴？”
张翠兰沉默一会，点点头：“他们天天过来缠，咱能过安稳吗？再说，上了法院，理也在丁琴那边，毕竟她是丁当的亲娘，她有争夺抚养权的权利，她当年留的纸条，写明不是把丁当送给咱们，是让咱帮着照顾，现在她回来要孩子，从道理上说得过去。”
从内心讲，张翠兰不想孙子刘丁当离开刘家，但同为女人，她理解丁琴的心情，骨肉分离的痛苦，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煎熬，所以，她考虑再三，决定让步，说服儿子让出丁当，成全丁琴家，使他们一家团圆。
刘启明说：“妈，您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您舍得丁当吗？反正我是不舍得，相信凤仙也不会舍得让丁当走的，妈，丁琴是个狠心的女人，丁当没满月她就走了，她能真心对丁当好吗？我不放心。”
张翠兰说：“那会儿她年轻，不懂事，现在她后悔了，想改正错误，咱应该给她机会，她若不能跟丁当生活在一块儿，她会痛苦一辈子的，要是咱们阻止她把丁当领回去，她会怨恨咱们一辈子。从她非要把丁当接回去的那股劲来看，我相信她会对丁当好的，让他们全家团圆，说不定是个好事，你说呢？”
刘启明知道妈妈信佛，心地善良，做不出绝情的事。
刘启明：“妈，我听你的，从您对我的好，可以想象丁琴作为母亲，也会对丁当好的，咱做人不能自私，不能为了自己拆散他们全家团圆，我会成全他们，凤仙那儿，我会说服她，但需要时间。”
71、餐厅，中午，内景
丁琴和赵海军在餐厅吃饭，丁琴握着筷子，托着腮，若有所思。
赵海军把鸡腿挟到她碗里，说：“你怎么不吃？在想什么？”
丁琴抬头说：“我在想，这几天，咱们对张阿姨一家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他们养了咱们儿子五年多，现在要他们把丁当还给咱们，将心比心，他们能答应吗？咱们没报恩，还说要去告他们，是有点不近人情。”
赵海军：“那你说怎么办？不要儿子啦？”
丁琴：“海军，这几天咱们别去了，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咱也要好好想想。”
赵海军笑道：“遵命，老婆老人！”
72、苏北老家，夜晚，外景（倒叙）
丁琴在出租屋照顾新生婴儿时，赵海军偷偷辞职回家。他在苏北老家有老婆，跟丁琴在一起，属于婚外情，他想逃避与丁琴的这段婚外情，没想到丁琴丢下孩子，追到他老家。当丁琴找到他家时，他愣住了。
丁琴与赵海军还是有感情的，她要求他离婚。
他们的关系，被赵海军的老婆发现了，夫妻又吵又闹，赵海军还挨了老婆娘家人的打。
赵海军与丁琴离开老家，在一个小镇上租房生活。从摆夜宵摊开始，后来又租门面开饭店，一个当老板娘和服务员，一个当厨师，短短三年，生意兴隆，收入不错。
赵海军与前妻分居两年后，终于离婚了。他把老家的家产留给父母和前妻，然后与丁琴精心经营饭店，还买了房子。
生活好转了，他们就想认回五年前丢在刘家的儿子，那年丢下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们时时受到良心的拷问。
73、刘家卧室，晚上，内景
刘启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凤仙在给丁当织毛衣。
刘启明：“你看那电视剧，老是些婆媳大战，不知他们是怎么编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一家门，谁不想好好过日子，谁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冤家似的对着干呀？”
吴凤仙笑道：“就是，家和万事兴，婆婆和媳妇就是一家人，就跟妈妈和女儿一样亲，有缘才会变成一家人，整天呕什么气呢？”
刘启明笑道：“还是我媳妇明事理，你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呀。”
吴凤仙微微一笑：“启明，别嘴上抹蜜了，对了，有个事我想问你。”
刘启明偏过头：“啥事？”
吴凤仙：“这几天，妈要丁当陪她睡，你猜为啥呢？”
刘启明：“自从你嫁到我家，丁当一直跟咱们睡，大概妈妈感觉有点冷清，想让丁当多陪陪她吧。”
吴凤仙：“你的话提醒了我，启明，妈几十年来一个人过，很孤独的……”
刘启明打断说：“妈不是一个人过，弟弟虽然很少回家，但家里有我嘛，现在又有咱俩，妈怎么会孤独？”
吴凤仙轻点了下他的脑门，笑道：“你呀，真笨，妈身边有人陪她吗？夜里有人给她捶背，有人给她暖被窝吗？”
刘启明愣愣地说：“咱不是妈的依靠吗？你不是经常给妈捶背的吗？”
吴凤仙笑道：“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公公早就不在了，婆婆需要一个老伴啊，咱做小辈的，只能暖脚窝，不能暖心窝啊，启明，要不咱给妈妈找个老伴吧？”
她的话没说完，刘启明差点跳起来：“什么，给妈找老伴？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还想给咱找个后爸呀？有那必要吗？”
吴凤仙：“咋没必要？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应该安享晚年了，老年人的生活也需要关怀，星期天我回趟娘家，让我老妈帮着物色下，有合适的人选就介绍给我婆婆。”
刘启明：“你太热心了，给婆婆当红娘，亏你做得出，你知道妈乐意不？”
吴凤仙笑道：“我懂妈妈，她不会怪我的。”
74、张翠兰卧室，夜晚，内景
夜色笼罩着红星村。刘家院子透出灯光。
张翠兰的卧室，她给丁当掖好被子。
张翠兰悄声问：“丁当，要是奶奶告诉你，前几天来过家里的叔叔阿姨是你爸爸妈妈，你愿意跟他们走吗？”
刘丁当晃着脑袋说：“奶奶，我不跟他们走，我有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叫刘启明和吴凤仙，妈妈教过丁当，不要跟陌生人走。”
张翠兰欣慰地笑了：“我孙子真聪明。”
看着丁当渐渐入睡，张翠兰既开心又伤感。
这两天她跟孙子睡，不是因为寂寞冷清，而是因为她已决定把丁当还给丁琴，那么，丁当在刘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了，丁当一旦被丁琴带走，以后跟孙子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75、路上，白天，外景
星期天上午，张翠兰带着丁当出去玩。
他们在逛街的时候，碰到了丁琴和赵海军，丁琴邀请他们吃饭，张翠兰同意了。其实，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交接”方式。
丁琴：“哟，这么巧，张阿姨，你们去哪？”
张翠兰：“我们随便逛逛。”
丁琴：“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去吧，吃顿便饭。”
张翠兰：“好的呀。”
76、饭店包厢，中午，内景
张翠兰陪着丁当，跟在赵海军和丁琴的身后，来到一家饭店，进入一间包厢。
几人落座。丁当坐在奶奶和丁琴中间的位置。
丁琴拿起菜谱，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丁琴和赵海军殷勤地给丁当挟菜，丁当很拘谨。
当奶奶给他挟菜，他才吃。
分开太久，孩子跟自己不亲了。这让丁琴很不是滋味。
77、公园，下午，外景
下午，张翠兰和丁当，与丁琴夫妇，一起去公园玩。
在儿童乐园那儿，有迷宫、滑梯等游乐设施，许多小朋友在玩，丁当和小伙伴们一块儿玩得很开心。
张翠兰站在围栏外，叮嘱身旁的丁琴：“丁当从小没跟你们在一块儿，一开始跟你们没感情很正常，你们别着急，要好好待他，要有耐心。小丁当喜欢吃香葱饼干，喜欢吃苹果，他睡觉爱踢被子，你们注意着点，别让他受凉了。”
丁琴嗯嗯地答应着：“阿姨，您放心，丁当是我儿子，我欠他的太多了，我会对他好好的。”
赵海军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张翠兰手里，说：“阿姨，谢谢您，你们一家都是好心人，这是我和丁琴的一点心意，卡里有十万块钱，密码是丁当的生日，您拿着，算是给你们抚养丁当的一点补偿。”
张翠兰把赵海军的手推开：“不不，这钱咱不能要，你们挣钱也不容易，还是留给小丁当将来派用场吧。”
赵海军既感激又愧疚：“那，这……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和丁琴会过意不去的。”
张翠兰：“只要你们对丁当好就行了，阿姨把丁当交还给你们了，我走了。”
张翠兰的眼眶湿润了，她恋恋不舍看了玩得正高兴的丁当一眼，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78、儿童乐园，白天，外景
丁当在儿童乐园玩得满头大汗。
丁当从儿童乐园出来，左看右看，发现奶奶不见了。
丁当焦急地哭了起来：“奶奶，我要奶奶！呜呜！”
丁琴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丁当，妈妈带你去找奶奶，好吗？”
丁当一把推开她，嚷道：“你不是我妈妈！我要找我奶奶！你们把我奶奶藏哪儿了？我要奶奶！”
赵海军和颜悦色地说：“丁当乖，叔叔带你去找奶奶，叔叔有汽车，咱们很快就能找到你奶奶了，来，跟我走。”
丁当抱着身边的一棵小树，不愿意跟他们走：“我不跟你们走，我要等奶奶，我不走。”
赵海军不顾丁当的哭喊，把他的手从小树上掰开，把他抱上了车。
79、宾馆外面，白天，外景
车子一路开到了宾馆门口。
赵海军对丁当说：“奶奶就在里面，咱们下车，进去找吧。”
丁当信以为真，擦了擦泪水，跟着赵海军进入宾馆大堂。
80、宾馆房间，白天，内景
赵海军把丁当关进一个房间。
丁当发现不对，哭闹着要回家
丁当：“叔叔，你骗人！你是坏蛋！我要奶奶，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丁当闹个不停，晚饭也不肯吃。哭闹了很长时间。
赵海军有点恼火，一把搂住丁当，作势要打屁股。
丁琴挡住他的手：“你敢？”
赵海军一撒手，说：“你看看他，哭哭哭，我和你就是他爸爸妈妈，可他就是不认，非要回那个刘家，这算什么事嘛？”
丁琴用毛巾给丁当擦了把脸，哄道：“宝贝，明天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给你买变形金刚，好不好？”
丁当哭得声音都有点嘶哑了。他摇摇头说：“不要，我要回家！阿姨，你让我回家吧，妈妈在找我了。”
81、吴老师家，傍晚，内景
吴凤仙回娘家看望父母，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何桂琴：“凤儿，你还知道回娘家啊？自从你嫁到刘家，是不是把爹娘都忘了？”
吴凤仙笑道：“哪会呢？我不是忙吗，要上班，还在照顾小丁当。”
吴老师：“启明人品好，人勤快，他妈妈也是个热心肠，只要你们好好相处，我和你妈就放心了。”
吴凤仙：“妈，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想请您帮忙。”
何桂琴：“哦，啥事，你说。”
吴凤仙：“就是我婆婆，她一个人过了几十年，挺不容易的，我在想，是不是给她介绍个老伴？”
何桂琴啐道：“死丫头，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吴凤仙：“她一个人肯定感到孤独的，现在年纪大了，也该她安享晚年的时候，我们当小辈的，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要是婆婆她有个老伴，精神上就有个安慰了。”
何桂琴：“她自己没想法，你给她介绍老伴，合适吗？哪有儿媳操办这事的？”
吴凤仙：“妈，你认识人多，就给她留意一下嘛，有合适的就告诉我，我安排他们相亲。”
吴老师笑道：“凤仙，你有这份孝心，很好。”
何桂琴：“好吧，我帮着问问，等我消息吧。”
吴凤仙：“谢谢妈！上次同学帮我买的雪莲花，泡的那个酒，您喝了吗？”
何桂琴：“喝了，感觉比以前好多了。对了，凤儿，你啥时候给妈添个外孙呀？”
吴凤仙：“你们不是有外孙了吗？丁当不是很好嘛！”
何桂琴：“是，丁当是咱外孙，可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呀。”
吴凤仙：“亲生的也有不孝的，抱养的也有好的呀，爸，您说对不？”
吴老师：“是啊，村东头老徐家，亲儿子吧，赌博欠了高利贷，逃出去了，家里天天有人上门讨债，鸡犬不宁。还有村北的老张家，他儿子就是抱养的，现在开着厂呢，一家人过得多好啊。”
吴凤仙：“爸，妈，我跟你们说个事，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喊她的名字，我很奇怪，就起床掀起窗帘望了望，没发现屋外有人呀。”
何桂琴：“凤儿啊，往后半夜里听到屋外有人叫唤名字，千万不能答应，那是无常鬼在召魂呢。”
吴凤仙笑道：“妈，那是迷信，我才不信呢。”
82、刘家，晚上，内景
夜晚，吴凤仙回到刘家，发现丁当不在家，问丈夫和婆婆，看到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生疑窦。
吴凤仙：“启明，丁当上哪了？是不是又住在亲戚家？老麻烦人家，多不好啊。”
刘启明低着头：“不在他们家。”
吴凤仙：“哦，那丁当到底上哪了？你倒是说呀！”
刘启明不忍心妻子被蒙在鼓里，想说出实情：“丁当他……”
张翠兰给他使个眼色。刘启明挠挠头，住口不说了。
他们母子商量过，暂时瞒住真相，骗凤仙说丁当走丢了，若是凤仙的情绪没变化，以后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倘若现在告诉她真相，她会把丁当要回来的，小丁当就回不到他亲生父母身边了。凤仙没生过娃，不了解当妈的是多么希望和孩子呆在一起。
张翠兰：“都怪我，我放学接丁当回家，半路去解个手，回来一看，丁当不见了……”
吴凤仙满腹狐疑：“啥？丁当不见了？他失踪了，你们还在家呆得住？赶快去找啊，报警啊！”
刘启明小声地说：“我们去找了，没找到，派出所的人说了，要失踪24小时才能报案。”
张翠兰：“凤儿，你别着急，我们在等你加回来商量这事呢，要不再分头出去找找吧。”
既然瞒过了吴凤仙，现在只能假戏真做了。张翠兰往门外走。
吴凤仙抓起一块方巾，递到婆婆手里：“妈，您有偏头痛，扎块方巾防止风寒。”
张翠兰心头一热，接过方巾，差点说出实情，话到嘴边忍住了。
张翠兰：“凤仙，谢谢你！”
吴凤仙：“妈，咱们赶紧去找，丁当找不见咱们，肯定急得不得了！”
83、马路上，夜晚，外景
吴凤仙一头冲进夜色，焦急地呼喊着。
吴凤仙：“丁当！你在哪儿？我是妈妈！丁当，你在哪儿？”
张翠兰和刘启明走向不同的路，也在呼喊寻找丁当。
刘启明：“丁当！儿子！我是爸爸，你在哪儿？”
刘启明边走边喊，不时回头望着妻子越走走远的背影，十分内疚。
84、路口拐弯处，夜里，外景
吴凤仙来到一个九十度拐弯的路口。
路口没有路灯，路的一边是拆迁后留下的一片废墟，另一边是两米高的围墙，路边是茂盛的行道树。
在路的这头，看不到另一条路行驶来的车辆。这里是事故多发地段，但因为附近的村庄拆迁了，就没有安装路灯。
吴凤仙心急如焚地呼叫着儿子丁当，旁边没有第二个行人。
吴凤仙走到拐弯处，突然眼前出现两道强光，她下意识地眼睛一闭。
一辆快速行驶的卡车，向吴凤仙迎面撞来！
司机来不及刹车，只听“嘭”一声巨响，吴凤仙被撞飞，顿时血流如注，人事不省。
85、刘家院子，深夜，内景
吴凤仙躺在刘家客堂的门板上，她离开了人世。
那个偏僻路段，没有路灯，没有监控探头，没有目击证人，肇事车辆趁着夜色溜走了。当刘启明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一切都晚了。
凤仙就那么走了，走得那么突然，对于刘家来说，悲伤来得猝不及防。
刘启明顿足捶胸，号啕大哭。
张翠兰伏在儿媳的身上，痛哭不已，懊悔不已。
办完凤仙的丧事，张翠兰病倒了，发着高烧，不时说着胡话。
张翠兰：“我不该瞒着凤儿，是我害了凤儿啊！该死的人是我啊！”
刘启明忍着失去爱妻的悲痛，衣不解带地陪护母亲。
86、刘家客堂，白天，内景
刘家客堂，摆放着吴凤仙的灵台。花圈族拥，一只骨灰盒，一张遗像。
丁琴得知吴凤仙遭遇意外，带着丁当来到刘家，跪倒在吴凤仙的灵台前。
刘启明吼道：“你来干什么？都是你！我们一家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把丁当带走，害得我老婆在找丁当的路上被撞了，你给我滚！”
丁琴抬起泪眼：“刘大哥，对不起！这次我回来看我儿子，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跟老公商量好了，既然丁当不肯跟我们走，还是让他留在你们身边吧。”
刘启明悲愤地：“你！你这话要是早几天说，我老婆也不会死啊！”
刘启明抚摸着小丁当的头，又高兴又伤心。
吴老师和何桂琴满心悲伤，他们原以为把女儿嫁到刘家，会医好她的心病，能给她带来安定幸福的生活，没想到会出此意外，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他们站在女儿的灵台前，泪眼婆娑。
丁当来到奶奶床前。张翠兰拉着他的小手，泣不成声。
张翠兰：“乖孙子，奶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妈妈，都是奶奶的错。”
丁当：“奶奶，我再也不离开您了。”
87、路口，白天，外景
吴凤仙的死，使刘启明家和吴老师陷入悲痛之中。
若不是丁琴回来讨要儿子，若不是张翠兰和刘启明故意瞒着凤仙把丁当还给丁琴，凤仙就不会连夜出去寻找丁当，也就不会因车祸死亡。
吴老师是个明理的人，知道一码归一码，女儿不幸遇难，主要怪那个肇事的司机，不但把人撞死，竟然肇事逃逸了！
吴老师在事发路段附近，贴出“重金寻找知情者”的告示，希望知情者和目击者，提供线索，他们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88、医院病房，白天，内景
张翠兰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
刘启明只道母亲伤心过度，休息几天身体会好转。
张翠兰一连几天起不来床，在吴老师和何桂琴的帮助下，刘启明把母亲送进医院。经检查，母亲得了尿毒症！
屋漏偏逢连夜雨。妻子刚去世，母亲就得了重病，对刘启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刘启明东奔西走筹钱给母亲看病，身心疲惫。
张翠兰几次要求放弃治疗，都被启明劝阻了。
张翠兰：“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了也无所谓，启明，你别浪费钱了，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刘启明：“那怎么行？有病首先要治，钱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有办法的。”
为了给母亲治疗，刘启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跟岳父家借了几万块。
89、医院，白天，内景
何桂琴看到女婿为了照顾他母亲，顾不上摆摊修车，人也瘦了一圈，很心疼。
何桂琴：“启明，你安心出摊吧，多少能挣点，有钱才能给你妈妈治病啊，照顾你妈妈的事，交给我来做吧。”
此后，何桂琴在病房里服侍张翠兰。
刘启明去问主治医生，母亲的病情如何？
医生：“办法是有的，治疗尿毒症的最好办法是换肾，不过需要一大笔钱，还需要有合适的肾源。”
刘启明想了下，说：“看病的钱，我会想办法，医生，我能不能给我妈妈捐一只肾？”
医生看了看他：“当然行，直系亲属捐肾，治疗效果更好，你先检查一下，看是否配型。”
刘启明看到了希望，他要尽一切力量给母亲治病。
没钱，就把住房卖掉；没有肾源，就捐献自己的一只肾给母亲。
90、吴老师家，晚上，内景
最近，接送丁当的事，由吴老师负责。有时，丁当还睡在外公家。
这天晚上，刘启明来到吴老师家。
吴老师正在教丁当看图识字。
刘启明对岳父谈了要捐肾给母亲治病的事。吴老师支持女婿的做法。
刘启明：“医生说，肾源比较紧张，价钱也贵，我想捐自己一只肾给母亲，我的命是母亲给的，我觉得救她是应该的。”
吴老师：“启明，你做得很对，世上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也没有比亲情更珍贵的，你卖了房子，以后你和你妈妈可以住我家，凤仙不在了，我和你丈母娘住在这个房子里，正觉着冷清，你们搬过来住，人多就热闹一点。”
刘启明感激地说：“谢谢爸！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何桂琴拎了个保温瓶，准备去医院给张翠兰送鱼汤。
刘启明：“妈，您辛苦了，这鱼汤我来送去吧。”
何桂琴：“我来送，你把丁当接回去就行了。启明啊，刚听你说要卖房子，可不能这个时候卖啊，听说红星村马上要拆迁了，你现在卖，就吃亏大了。还有，你说你要捐一只肾，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影响？”
刘启明：“妈，您放心，我修车是轻体力活，拿掉一只肾没问题，老妈现在住院急需用钱，拆迁传了好几年了，不知道这回是不是真的，不管了，先卖掉再说吧。”
91、医院走廊，白天，内景
第二天，刘启明去做体检，回到母亲的病房时，发现弟弟刘启星来了。
刘启明把弟弟拉出病房，两人在走廊里说话。
刘启明高兴地说：“弟弟，你能回来看望母亲，很好，哥很高兴。你媳妇没一起来？”
刘启星：“杨兰工作忙，走不开，我也是请假回来的。哥，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刘启明：“医生说，最好给妈换肾，成活率高。妈住院需要钱，我的都用完了，启星，你能不能……”
还没等启明说完，刘启星就说：“哥，我的情况你知道，我是上门女婿，一个月就几千块工资，还要交给杨兰的，不是我不愿意出钱，我是真没有，帮不上忙。”
刘启明：“你的难处我知道，我想给妈捐一只肾，不过手术要花不少钱，我想把老宅卖掉，换一笔钱。”
刘启星说：“哥，捐肾是你自个的事，你爱捐就捐，但卖房子这事我不同意，我听说了，红星村马上要拆迁了，改造方案已经在报纸和网站上公示了，我们家老宅，最起码能拿到两套房子，有一套应该是我的，你现在把房子卖了，到时候谁给我房子？”
刘启明瞪了弟弟一眼：“你想什么呢？别说拆迁不拆迁还不确定，就是真拆迁了，你去了省城，户口也造到杨兰家了，咱家分房子没你的份吧。”
刘启星不甘示弱：“没错，我是当了杨兰家的上门女婿，哥，你说，你和妈给过我什么？新房和婚宴是杨家操办的，我什么都没跟家里要，这回家里碰上拆迁，我要一套房子，不过分吧？”
刘启明：“你说什么呢？妈养了你二十几年，你竟然说什么都没给你，你有良心吗？妈现在的情况，不及时治很危险，不卖房子哪来的钱给妈治病？”
刘启星：“说起没钱，这要怪你，当初丁琴给你们十万块补偿费，你们学雷锋不要，现在知道钱的重要了吧？”
刘启明没好气地说：“别说那没用的，妈现在住院要花钱，不卖房子能咋办？”
张翠兰在病房隐约听到门外哥俩在吵嘴。
张翠兰在病房里叫道：“明儿，星儿，你们进来。”
刘启明和刘启星进入病房。
刘启明：“妈，您叫我？”
张翠兰：“你们在外面吵吵什么呢？”
刘启明：“没啥，妈，我今天去化验了，等结果出来，您就能做换肾手术了。”
张翠兰看了看刘启星，叹了口气：“明儿，妈连累你了。”
92、医院，下午，外景
在住院部的小花园内，刘启星给妻子打电话，讲起母亲的病情，还讲了哥哥想卖房子的事。
杨兰：“启星，你确定你家老房子要拆迁吗？”
刘启星：“拆迁是早晚的事，但还不知道具体日期。”
杨兰：“那好办，你哥不是要卖房子吗？我叫人出面把你家老宅买下来，到拆迁时，安置房和补偿款就是咱们的了。”
刘启星：“老婆，你真聪明！”
刘启星挂了电话，走向住院部。
93、病房，白天，内景
刘启星回到病房。哥哥刘启明递给他一张单子。
刘启明：“医生来过了，说我的跟妈的血型不匹配，要做肾移植的话，需要另找肾源。”
刘启星接过化验单一看，很疑惑不解。难道哥哥不是妈亲生的？或者哥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示意哥哥跟他到走廊说话。
刘启星：“我是O型血，妈妈也是O型血，哥，你怎么会是A型血？”
刘启明：“这个我不懂，弟弟，要不你也去化验一下。”
刘启星：“我化验干吗？”
刘启明：“妈把咱俩拉扯大不容易，为了报答妈的养育之恩，咱当儿子的，捐一只肾算不了什么，你说是不？我的肾不合适，弟弟，你去化验一下，说不定你的合适呢？”
刘启星一口回绝：“不行不行！我还没孩子，怎么能把肾捐了？杨兰和我打算明年要孩子的，如果我剩一只肾，她还会要我吗？哥，你要体谅我的难处，别让我为难，好吗？”
刘启明：“你，你真没良心！”
刘启星：“哥，这不是良心的问题，这是关系到我的生命质量和生活质量的事，人都是自私的，恕我不能答应。”
94、红星村，白天，外景
刘启星怀疑哥哥的出身，怀疑他不是刘家的人。
刘启星在红星村里向老人们打听妈妈的情况，还有关于哥哥身世的情况。
问了村里好几个老人，都说不知道，记不清了。
在村口一家小店，他去买了包烟，顺便问起妈妈年轻时的情形，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带着孩子？或是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店主是个老头，他看了看刘启星，说：“反正你是翠兰的儿子，就跟你说了吧，你哥不是你妈亲生的，是她捡来的。”
刘启星瞪大了眼睛：“真的？您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95、路边，傍晚，外景（倒叙）
老人徐徐讲起他所了解的三十年前的一件往事。
一个寒冷的冬天，有一天傍晚，在粮管所上班的张翠兰步行下班时，在路边听到微弱的婴儿啼哭，结果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他就是刘启明，看样子才出生几天，当时嘴唇发紫，冻得瑟瑟发抖，包在他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刘启明的腿，就是那会儿冻坏的，不是什么小儿麻痹症造成的。
张翠兰脱下衣服包在孩子身上，抱回了家。当时，张翠兰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也会有人家说闲话。张翠兰为了给孩子找个温暖的家，匆忙与年长十岁的刘汉生结了婚。这个捡来的孩子，就是你的哥哥刘启明。过了好几年，你妈妈才生下了她自己的孩子，就是你刘启星。
老人还说，刘家穷，张翠兰在粮仓上班，每天挽起裤管在谷堆米堆里干活，靠着从裤脚里捎回家的一粒粒米，好不容易养活两个孩子。
96、法院，白天，外景
刘启星得知哥哥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而是妈妈捡来的，为了独吞老宅在未来拆迁中可能带来的好处，他走进了法院，一纸诉状把哥哥刘启明告上了法庭。
在诉状中，他还要求做亲子鉴定，确认刘启明跟刘家没有血缘关系，刘家老宅只有原告刘启星才是合法继承人，要求母亲把老宅过户给他。
刘启明拿到起诉状，十分惊诧，当他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对母亲张翠兰更加感激了，照顾得更加细心了。
张翠兰获悉小儿子把大儿子告了，很伤心。
97、病房，白天，内景
在病房里，张翠兰大骂刘启星：“你这个迕逆不孝的儿子，你就这么对待供你上大学的哥哥，你还是人吗？为了房子，你连做人的良心都不要了吗？”
刘启星反驳：“妈，我是您的亲儿子，我是在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有什么不对？”
张翠兰用手指着刘启星，生气地：“你滚！你回你的省城，我没你这个儿子！我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刘启明！”
98、病房，白天，内景
医生通知说，肾源有着落了，要刘启明准备手术费。
为了及时救治母亲，刘启明毅然坚持卖房，从房产中介那儿拿到几十万。
张翠兰的换肾手术很成功，躺在病床上的她，脸上恢复了血色。
何桂琴和吴老师，也在病房里陪着。
何桂琴：“张姐，咱可说定了，出院后就住到我家，我家里有空房间。”
张翠兰：“老是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一看到你们，就想起我的好媳妇凤仙，她死得太可惜了，是我害了她啊。”
吴老师：“张姐，这不是你的责任，昨天，交警给我来电话了，说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来投案自首了。人啊，犯了错就要负起责任，怎么能逃之夭夭呢？”
99、吴老师家，白天，内景
张翠兰出院后，和儿子一起，住到了吴老师家。
两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调皮的小丁当，给他们带来了欢笑。
刘启明站在他的残疾车前，准备出发去修车摊。
张翠兰心疼地说：“明儿，妈连累你了，害你背了一身债。”
刘启明憨厚地笑着：“妈，没有您捡我，我哪能活到今天？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吴老师笑道：“现在科技发达，亲子鉴定能鉴定血缘关系，但不能鉴定人的良心，有的人啊，虽说身体健康，但心灵是残疾的，有的人虽说身体有点残疾，心灵却是健康的。”
100、刘家老宅，白天，外景
艳阳高照的一个下午，一辆轿车停在了刘家老宅前。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是刘启星，女的是杨兰。
刘启明、张翠兰、吴老师、何桂琴，一起来到了刘家老宅前。
张翠兰扫了他们一眼，冷淡地说：“你们回来干什么？这不是咱家的房子了，现在过来，是让咱们难堪吗”
刘启星扑通向妈妈跟前跪倒，忏悔道：“妈，我错了，您原谅我吧！”
杨兰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和一本房产证。
杨兰：“妈，是我们错了，我爸爸知道启星干的事后，大骂他一顿，还叫他回来赔礼道歉，喏，这是刘家老宅的钥匙和房产证，已经过户好了。”
刘启明瞪大了双眼：“启星，你演的哪一出呀？”
刘启星抬起脸：“哥，您卖的房子，是我叫人买下的，本想拆迁补偿由我一个人独占，哥，我知道错了，现在房子还给您，您和妈搬回来住吧。”
吴老师笑道：“毛主席说过，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既然启星知道错了，启明，张姐，你们就原谅他吧。”
张翠兰看着刘启星：“哎，你这孩子。”
杨兰从车里拿出几个礼包：“妈，这是启星给您买的营养品，大哥，这是启星给您买的西服。”
张翠兰：“瞎买东西，浪费。”说归说，她脸上还是荡漾着笑意。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进入院子。随即，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