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井
张洲
故乡的那口大锅井如今成了摆设,成了回忆,但那清冽而甘甜的水依然趟在我心里,和我的血脉一起荡漾着我的乡愁。
老井在故乡的村中央的河槽处,井口成田字形,用大青石做成,石面上刻着水波纹。井下有三个泉眼,故故乡由先前的小莲花更名为三泉。
在我的记忆里。靠井身的北边有一个长两米高三米的照壁,为三角形顶,上面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照壁的东边有一个黑色的石碑,上面可能是刻着挖井的时间和日期,可能还有官家的题词。但如今早已荡然无存,无法考究。
奶奶曾经就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咱这里的水很好喝,当年刘大人路过此处喝水时,就试着直接泡茶,结果很有味道。当时随口一说,改做三泉多好,名至实归。这又是一种村名来历的说法。
当时我问父亲哪时哪个刘大人,父亲也说不出来,也是流传下来的。那么,故乡的这口井的来历就成了谜。
父亲只告诉过我这样一个故事:
曾几何时,故乡打了这口井,井深九尺时便打开了三个泉眼,泉水很旺,渐渐的溢出井口,人们用稻草秸秆和石头想塞也塞不住,于是便流成了河,人们慢慢的也就建立了水坝。
父亲讲当时人们担水吃是不用井绳的,弯腰就能将水桶装满,后来发生了失足落井,寻短跳井的事,人们才下决心将井填的溢不出来。
井台最热闹的时候,便是二月二那一天早晨,从早晨四点开始人们就开始响炮取水。故名曰:引钱龙。
引钱龙是民间风俗,这天早晨人们都起的很早,等装满水桶后便开始响炮,响了炮便担着水桶回家,让人诧异的是那么多担水的人见了面都不说话,只管自己担水响炮。原因就是怕,惊跑了“钱神”。
腊八时节井口外的厚冰上便成了小孩们的天下。大家伙都在打造一块自己心中的腊八人,那么冷的天气,小家伙们是热的满头白气直冒。渴了,随手抓一块冰放进嘴里,继续开凿自己的腊八人。
父亲在院子里种了十几颗梨树,年年春季和初冬都要担水浇树的,每颗树至少要灌溉三担水,这时候担水往往是很累的。有一年,父亲不慎摔折了胳膊。担水的事便落在我的肩上。到了井台碰上叔伯们,他们就替我从井里拔出水来,若碰不到便自己用小桶吊水。有时候母亲怕累着我,便和我抬。
起初,半桶半桶的担,右肩膀也是感觉很沉很痛,时间长了,也就不感觉累了。
这就是说文武都是练出来的。
随着岁月的变迁,随着压水井的开发,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院子里打了压水井吃水方便多了,这时候老井也开始被冷淡闲搁着。
有人说三泉人的牙白脸色好。这便是沾了故乡那好水的光。
每当我喝着楼上的自来水时,看着水内漂着的浑浊点儿和水壶里的白色水垢。我便想起了什么,想起了未来的什么。
此刻,心归故乡,乡愁不仅仅在水里,而在如水的岁月里。